第28章 沒洗的衣服

肖城回憶著那一夜在這張**,嶽童沒有再拘謹,她很熱情回應自己,她身上有淡淡的茶香,是香水嗎?不是,嶽童從來不擦香水,自己曾經送她的那幾瓶香水都在遺物中,並沒有使用過。

對了,嶽童那天好像化了妝,她很少化妝的,他記得親吻她的時候,自己有印象把她的口紅親的糊掉了。

口紅,那天她擦了口紅。

肖城腦子很亂,掙紮著起來,模擬嶽童那天從進門後他們做的事,想象著在自己睡著後,嶽童起身拿著刀子在自己的手腕上滑下的動作。

時間不對,嶽童的死亡是淩晨,那麽也就是說她是睡醒了才自殺的。可一個人準備去死了,哪能睡得安穩,那麽從那天晚上十點多到淩晨四點這五六個小時之間,嶽童都在想什麽,都在幹什麽呢?

回憶著那天早上,窗簾的縫隙把他照醒了,對了窗簾,頭天晚上自己是拉好了的,可那天早上窗簾是留了一個很寬的縫隙。

還有,嶽童早上死的時候穿著是很整齊的,穿著那天來時的藍色連衣裙,可她睡前明明換了肖城一件米色T恤。

肖城四處看著,最後走到衣櫃前,裏麵整整齊齊,似乎已經收拾過了,可肖城還是在掛著的一堆衣服裏找到了那件米色T恤。衣櫃裏很多白色黑色灰色米色的T恤,外人看不出任何不同,但穿著的人卻能分清哪件是哪件,肖城也不例外。他認出其中一件米色T恤就是當時嶽童穿的那件。

他湊到鼻子處聞著,拿出來仔細看著和別的衣服不一樣的味道手感,這件衣服應該那天之後沒洗過,也就是說,那天嶽童換下來把T恤重新掛回了他的衣櫃裏,不然母親收拾的時候一定會扔掉的。

把衣服平放在**,仔細看著,乍一看沒有任何異樣,但湊近了每一個角度都不放過的撫摸,很快發現衣擺下方有一條淺淺的水痕,因為衣服是米色的剛才拿出來並沒發現,又在不起眼的邊角,他用手搓了搓感覺水痕處要比別的地方略顯硬一些但不明顯,湊過去聞著,有一股淡淡鹹味。

這觸感很熟悉,他確定不是什麽湯汁撒上去,也不是沐浴露之類的。

肖城一下想到了那天在碼頭的浮屍,想到了以前和嶽童在碼頭散步,在海邊濕了鞋子,褲腳沾染了海水的質感,他不可思議的看著衣服下擺,心跳如鼓,但他不能完全確定。

想了想拿出手機,翻動著通訊錄想打給唐勝又掛掉了,最後打給了一個平時幾乎不聯係的熟人,“張教授,我是肖城,您還記得我嗎,我們美院去年采風到過郊區,當時經人介紹去參觀了您的實驗室,對,沒什麽,我就想求您一個私事,能幫我化驗一件衣服上沾到的東西嗎,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哦,好,那我郵寄給您,好,謝謝您了。”

掛斷電話肖城心沉重,事不宜遲,把衣服裝進塑料袋裏,趕著最後一波物流郵走了,張教授的化學實驗室是科研所的一個分支,他這屬於給人家添麻煩了,張教授人很好讓他把東西郵過去,說出結果就通知他。

不管如何這是個很大的線索,這件衣服一定是嶽童那天自己放進衣櫃的,她為什麽這麽做呢,就算換好衣服自殺,這件沒洗過的衣服以她的性格也絕對不會給他掛回衣櫃,這個動作就很反常。

而且如果真的沾染上的是海水,那是否說明嶽童死前曾離開過這棟房子,出去過,甚至去了海邊,那就和田曉玲說的偷渡合上了,但為什麽她沒有按計劃偷渡走,而是又回來了,還自殺了。

她去碼頭去海邊這個過程裏,是見了什麽人嗎?是誰?是文先生嗎?肖城不敢往下想了,如果當時自己警惕一點查一下監控就好了,可這棟公寓的監控每一個月就會作廢一次,想查幾個月前是不可能了。

然而這邊剛有一點發現還沒來得及告訴夏夢,第二天肖城就接到了她的電話,田曉玲找到了,但人已經死了,而且就死在了碼頭,清藍集團的收貨倉庫裏。

是一早上工人報案的,屍檢初步斷定,人死了超過十個小時了,按照現場初步來看,應該是他殺。

肖城打車到碼頭的時候,現場已經被警戒線攔住了,不隻安城晚報,連電視台的記者都來了,即便警方阻止,那些人還是瘋狂拍照,肖城想往前擠一擠,被後麵的夏夢拉過去。

“我剛才已經問了工人了,剛發現屍體報警的時候,不少人都看到了,輪椅不見了,田曉玲就死在清藍集團的貨倉裏,在一堆箱子中間,身上沒有明顯傷痕,隻頭上有傷估計是致命傷,在後腦勺,具體的還需要去警局打探。

我們組長已經去了,這碼頭連續死了兩個人,田曉玲昨天還在警局做過筆錄,這可是大案了,而且死的很有問題,田曉玲認識陳輝,所以可能也和走私那幫人有關係,恐怕是田曉玲認識的以前走私集團相關的人。

雖不知道具體的,可不管如何,她死在了清藍集團的倉庫裏,嘖嘖嘖,上一個死者也死在清藍集團的碼頭還可以說是漂過來的,這一次人就死在他們倉庫裏,這回清藍集團要被徹底調查了。你要知道偷渡的人背後是搞走私的,走私的人背後很可能牽扯出大集團。”

“可如果集團和走私那夥人有關係,想要弄死一個人沒有必要把屍體扔在倉庫裏,這不等著被人舉報呢嗎,就在海邊屍體為什麽不扔進海裏。所以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栽贓清藍集團。”

“你都看出來了警方會想不到?但問題就在於,外麵的人不管這個死者死在倉庫合不合理,會不會是巧合或者嫁禍,人死在這,就會有大片的新聞和捕風捉影的東西刮過來,加上警方的調查,嘖嘖嘖,一個公司最怕的現在除了稅務檢查,就是輿論,所以。”

“所以,你覺得人死在清藍集團的倉庫裏,這件事是嫁禍?”

肖城腦子有點亂,“那意思是和文先生沒有關係?”

“恰恰相反,不管凶手是誰,如此針對清藍集團,那麽這整件事一定和文先生脫不了關係。”

肖城皺眉沒太明白夏夢說的什麽意思,後者耐心解釋著,“案子現在性質不一樣了,一開始死了個人,查到和走私偷渡那幫人有關係,緊接著查到和陳輝有聯係的田曉玲,過去又和走私偷渡有勾連加上咱們了解到的,那夥人在找田曉玲。

今天她就死了,第一反應是那夥人把她殺了,可如果是那夥人弄死了田曉玲為何不扔海裏,而扔到文先生倉庫裏,很顯然有嫁禍的嫌疑,但搞走私的這些人為什麽要嫁禍文先生?

凶手肯定是他身邊的人或者對手,要不然就是反其道而行,就是他自己,這也是很大可能。畢竟他和田曉玲有關係這事隻有少數人知道。不管如何,這個文先生遇到麻煩了,而且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