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沒錢
林耀的傷勢被處理好了,周芸瑞才有閑功夫出來透透氣。
眼下林耀讓下麵的丫鬟叫她,她自然就第一時間趕了回去。
林耀的我房內。
他滿是委屈地躺在床榻上,臉上的表情,生無可戀。
“耀兒,你感覺怎麽樣了?”
周芸瑞從門外快步走了進來,她坐在床邊,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雖然知道林耀的傷勢沒有大礙,但她還是忍不住多問了幾句。
“娘,我沒事,今日之痛,將會是孩兒成長的基石,日後孩兒會將今日所受屈辱,全都加倍還回去的。”
林耀臉色猛地一變,從生無可戀,一下子變成了堅定無比。
他的內心,有著一股氣。
一股報仇雪恨的怨氣。
周芸瑞聽了林耀的話,不免感到一陣欣慰:“我兒總算是長大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叫為娘,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周芸瑞言歸正傳,等待著林耀回答。
林耀微微點頭,卻又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娘,我,我不知道該如何說!”林耀難以啟齒。
今天他本是要放火燒了麓山,效仿林彧的手段,弄一些白炭來致富。
可山沒有燒成,自己差點落了個殘廢。
周芸瑞見林耀遲遲沒有開口,她不由說道:“耀兒,有什麽你盡管說就是了,你都成這個樣子了,為娘還能打你不成?”
有了周芸瑞這句話,林耀也就放心了。
他重新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後說道:“娘,今日麓山沒有燒成,昨夜夜觀天象說有雨,可今日也沒有雨,不僅如此,那麓山上的樹木,全都潮濕無法點燃,我,我們的計劃好像行不通了。”
“行不通就行不通,為娘還以為多大點事呢!此事無礙,不就是白炭的計劃行不通了麽?又不是咱們的錢血本無歸了……等等,你說什麽?”
周芸瑞後知後覺,她猛地反應過來,才聽清楚林耀口中所說的那一番話。
這次效仿林彧燒製白炭的計劃,周芸瑞一開始是不太讚同的。
可是林耀言之鑿鑿,周芸瑞見自己兒子終於會想事情了,便答應了下來。
還押上了全部的家當,就連王府的房契都抵押到了錢莊。
現在好了,燒製白炭,行不通了?
那豈不是血本無歸了?
“耀兒,你剛剛說什麽來著?”周芸瑞見林耀不敢說話了,便強調了一聲。
林耀惶恐,他知道這次事情鬧大了。
本來他手握四座櫸樹山,將來燒成白炭,這個冬季便能夠掙得個盆滿缽滿。
最關鍵的是,能夠借此來打壓林彧。
隻是今天在麓山腳下,他用了很多辦法去引燃山間的櫸樹,卻怎麽也沒有辦法點燃。
他知道,這事情要黃了。
“娘,我,我是說,燒製白炭的計劃……行,行不通了。”
林耀顫顫巍巍,非常小聲地說著這句話。
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周芸瑞,大氣都不敢喘。
隨著林耀的話音落下,周芸瑞的臉色瞬間變了。
“逆子,逆子呀!”
周芸瑞怒火中燒,口中一聲破罵,而後迅速地在周圍尋找稱手的東西,非要打一頓林耀不可。
這一舉動,可把林耀給嚇壞了。
“娘,你說不打我的!”林耀連忙驚呼。
周芸瑞可沒有管那麽多,抓起一旁的鞋子就要抽林耀。
可讓她看到林耀身上那滲出了血的傷口,又狠不下心來了。
周芸瑞長歎一口氣,將手中的鞋子扔在了地上。
她臉上寫滿了不甘:“混賬東西,為娘就不應該相信你這一次,這下連王府都保不住了,我看這遼東敗家子的名號,該落在你的頭上了。”
林耀哭喪著臉,留下了一滴悔恨的淚水。
“娘,這可怎麽辦呀?父王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將我發配到北庸關守城的,我不想去北庸關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娘……”
林耀說著,愈發委屈,不過幾息,便嚎啕大哭起來。
門外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林耀是手上太重,疼的呢!
“別哭了,像個男人一點行麽?”
周芸瑞被林耀哭得心煩意亂。
她低頭沉思,已經在想對策了。
王府的房契的確是抵押出去了,但是距離贖回的時間還算不短。
隻要在這段時間內,湊齊了足夠的銀兩,將王府的房契贖回來,那就不成問題了。
而在此期間,這件事情萬萬不可讓林洪濤知道。
否則的話,麻煩可就大了。
“娘,我們該如何是好呀?”
被周芸瑞訓斥了一聲,林耀抽泣了幾下,就強忍住了哭腔,滿是惶恐地詢問了起來。
周芸瑞思索再三,而後長長地歎了口氣:“這件事情務必要瞞著你父王,今日你遭受祁王李長續當眾羞辱鞭打,我們先將這件事情告知你父王,至少也博得你父王的憐愛之心,畢竟你父王是偏愛我們的。”
周芸瑞搖了搖頭,又繼續說道:“這段時日,耀兒你就好生休養,遼東來了個收拾林彧的人,咱們隻管坐山觀虎鬥即可。”
話說到這裏,周芸瑞的嘴角總算是浮現出了一抹輕笑。
她似乎已經有了對策。
“娘,那,那咱們就什麽都不做了麽?”林耀還沒有悟到周芸瑞的心思,不由追問了一句。
周芸瑞倒也不計較自己這傻兒子悟不透,隻是輕描淡寫地說道:“今日林彧在坊市買了很多花和花種,看他那意思,是準備給邙山全都給種上花,他整天不務正業,不學無術,現在開始搗鼓花花草草,卻還沒有意識到祁王的可怕。”
“等著瞧吧!祁王很快就會幫我們收拾這小子了。”周芸瑞信誓旦旦。
李長續是什麽樣的人,周芸瑞不是不清楚。
眼下李長續和巡監司掌司曹蓮英同時出現在遼東,她周芸瑞能夠做的,便隻有靜默了。
況且,林耀身負重傷,需要靜養些時日。
這段時間,她隻需要坐著看戲即可。
“還是娘你英明,林彧的白炭賣完了,好不容易掙了點錢,現在又買了花種,還花錢讓農夫在邙山上種植,如此愚蠢的行為,很快就會被祁王抓住小辮子,到時候祁王出手,必然會讓林彧那小子付出代價。”
林耀破涕為笑。
臉上的哭像,被一抹開心的笑容所取代。
周芸瑞點點頭,接著林耀的話繼續說道:“沒錯,今日林彧那小子把祁王得罪的死死的,祁王遲早要收拾他,咱們娘倆,還沒有輸,等著瞧吧!”
話說到這裏,周芸瑞和林彧都笑了。
兩人從怒火中燒,到自我安慰,再到現在的喜笑顏開,僅僅用了半盞茶的功夫。
若是林彧在場,肯定會笑掉大牙的。
林耀的臥房內,傳來了一陣陣的笑聲,門外的丫鬟,卻是麵麵相覷。
另一邊。
王府的院內,林彧的蒸餾設備已經完美地運作起來。
林彧聽著湧來接蒸餾水的壇子內發出水滴落下的聲音,整個人顯得欣喜若狂。
成了,真的成了。
“來人,給本世子來人哪!”
林彧激動地大喊,邊上的霜兒立馬就湊了過來。
霜兒乖巧地站在林彧跟前,詢問道:“世子,有何吩咐麽?”
林彧掃了一眼雙耳,鄭重其事地說道:“你讓王府內有手有腳的人,全都按照本世子這個蒸餾設備,多整幾套出來,本世子要加快精油的提煉。”
今日去坊市,林彧買了整整輛馬車的花兒。
這些花兒如果按照林彧現在的蒸餾提取精油的速度,三天都不一定提取得完。
所以林彧必須得增加蒸餾設備,爭取在今天晚上,把所有的花兒都處理完。
“啊?世子,您說的這個蒸肉什麽的,霜兒不太懂呀!”霜兒一臉錯愕地看著林彧,有些尷尬的說道。
林彧卻是一擺手,直接說道:“你不用懂,趕緊去叫人,讓他們照著做就是了。”
“是!”
霜兒見林彧一本正經,也不敢怠慢。
隻是口中低喃了兩句,便下去找人了。
很快,整個王府的下人和丫鬟都被霜兒找了來。
他們按照林彧的吩咐,開始組裝一個又一個的蒸餾設備。
與此同時,王府門外。
林洪濤乘馬車而歸。
他一下馬車,就聞到了府上不斷往外飄來的清香。
“什麽味道,這麽香?”林洪濤止步於王府門前,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氣。
與之同行的管家安伯一哈腰,連忙說道:“王爺,是世子在坊市買了很多的花兒和花種,下麵的人說現在世子在院內煮花瓣,也不知是在搗鼓什麽新奇的玩意兒呢!”
林洪濤眉間一挑,露出了一抹喜色。
“哦?彧兒居然有錢買花兒和花種了,看來這幾天的白炭沒有少賺錢,不容易,不容易呀!”林洪濤接連歎氣。
安伯見狀,忍不住詢問林洪濤:“王爺為何歎氣呀!”
林洪濤輕笑,他還能為何歎氣?
林彧這敗家子,突然知道掙錢了,林洪濤這是在歎欣慰的氣。
當然了,他心中也有一絲絲的竊喜。
白炭的事情,在都郡城傳的人盡皆知。
現在基本上每家每戶都有林彧的白炭。
林彧借這白炭掙了不少,那現在林彧手上肯定有不少的銀兩。
如此一來,上次被林彧當賣的戰刀,也該贖回來了吧!
“本王欣慰呀!”
林洪濤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
緊跟著,林洪濤就跨著大步,走進了王府。
可他剛走進院子,就看到滿院子的人都在忙碌。
院內也架起了很多的火堆,弄的王府上下,烏煙瘴氣。
林洪濤一頓,連忙將目光鎖定在了林彧的身上。
“彧兒!”
林洪濤叫喚了一聲林彧,然後就朝著林彧衝了過去。
正忙著搗鼓蒸餾設備的林彧,根本就沒有閑功夫理會他。
“彧兒,為父回來了,聽說你今日在坊市買了很多的花兒和花種,這是在……”
林洪濤心中不解,隻能是欲言又止。
“起開起開,沒空跟你閑聊!”林彧一擺手,直接忽視了林洪濤。
現在的他,不斷的在各個蒸餾設備之間來回走動,那個設備的溫度高了,就將火堆的火弄小一點。
要是溫度低了,就讓人趕緊加柴火。
用作冷卻的木桶裏麵的水要是溫度上來了,也得讓人換上涼水。
林洪濤見林彧忙上忙下,也隻能是一臉討好的樣子湊了上去。
沒錯,就是討好。
“咳咳!彧兒啊!那個……你這幾天賣白炭掙了不少錢吧!為父的戰刀……是不是該贖回來了?”林洪濤笑臉嘻嘻。
他現在就指望著林彧能夠將他的戰刀給贖回來了。
畢竟,林洪濤身上連半個子兒都沒有。
林彧聽到這話,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扭頭看向了林洪濤,帶著錯愕的姿態,一拍腦門,說道:“哎呀!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
林彧的確是忘了。
林洪濤連忙說道:“現在想起來也為時不晚,彧兒呀!要不然你幫為父把戰刀贖回來,活著你幹脆給為父一百兩銀子,為父自己去贖!”
林洪濤一臉期望的看著林彧,就等著林彧掏錢了。
可惜,迎接林洪濤的,卻是一句充滿無情的話語。
“沒錢!”
兩個如同百斤鐵塊般的字,落在了林洪濤的心頭,讓他不禁愣在了原地。
沒錢?
怎麽可能沒錢,白炭生意做的如此紅火。
不說幾十上百萬兩,十幾二十萬兩應該還是有的吧?
現在居然跟我說沒錢?誰信呀!
“彧兒,你別誆為父的,你這幾天白炭生意如此紅火,怎會沒錢?”林洪濤死活不相信林彧沒錢。
林彧卻是輕輕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道:“錢全部花完了呀!”
林彧此言一出,林洪濤有些傻了。
“什麽?花完了?”
“對呀!你看這滿院子的花兒和花種,還有我讓宋命花錢找了都郡城一百多個農夫,去邙山給我翻土去了,明天還要讓他們幫我把這些花種種下,所以錢都花完了呀!”
林彧說的一臉認真,好像錢在他眼裏,什麽都不是似的。
林洪濤聽著這一番話,內心鬱悶到了極點,都快要被憋吐血了。
造孽,造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