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祁王李長續
影衛和特戰營的事情,林彧秘密交待了潘虎。
剛才軍營前林彧故作頑劣,引得潘虎差點以死證清白,也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在把事情的細節,以及如何係統化訓練的方式傳達給潘虎之後,林彧便和宋命離開了軍營。
而林彧那潘虎開玩笑的事情,也很快就傳開了。
如此,對林彧有好處沒有壞處。
林彧讓潘虎挑人,倘若挑的人是忠於潘虎這個上將軍,那在這件事情之後,必然不會答應加入影衛或者特戰營,幫林彧效力。
但若挑的人隻是遼王,那他們就不會在意這一點。
所以這也有效地剔除了一部分林彧不要的人選。
不僅是軍營傳開了,王府內也搞得人盡皆知。
特別是周氏母子,在知曉這個消息之後,兩個人笑眯眯了。
“娘,前幾天遼東軍大閱,林彧是風頭出盡,本來以為他會因此得到潘虎上將軍的擁護,遼東軍軍心也會被林彧那小子得了去,可現在看來,不太可能咯!”
林耀欣喜若狂,對於林彧的行為,他感到了幸災樂禍。
想要在遼東世子之位上站穩腳跟,有兩個必要的條件,缺一不可。
一是得民心,二是得軍心。
林彧紈絝,前段時間足浴館開業,套路割韭菜,已經失了民心。
遼東軍大閱,林彧擊敗潘虎,讓他軍心所向。
可今天,林彧居然當著遼東軍將士的麵汙蔑潘虎是罪將,弄得潘虎差點以死證清白,到最後說自己是開玩笑的。
這可寒了遼東將士們的心哪!
“耀兒,這是你的機會,林彧當眾開潘上將的玩笑,殊不知這是對潘上將的羞辱,林彧已然失了軍心,你可得找機會,將幾位上將軍拉到自己的陣營來呢!”周芸瑞麵帶嚴肅,叮囑著林耀。
林耀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連忙說道:“娘,你放心,孩兒已經和關將軍多次把酒言歡,不說潘上將,至少關上將是站在我這邊的,眼下,咱們最重要的不是軍心的問題,而是那櫸樹山什麽時候燒。”
林彧將話題拉回到了正軌上。
周芸瑞聽了,臉上的神色變得愈發嚴肅。
“沒錯,咱們把王府都悄悄抵押給了錢莊,這白炭的生意得抓緊時間支棱起來呀!”周芸瑞內心隱隱有些擔憂。
她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林耀笑著點點頭,信誓旦旦地說道:“娘,我已經研究過了,林彧那小子之前每天都在院子內抬頭看著天空發呆,他那是在夜觀天象,通過天象來判斷次日是否有降雨!”
周芸瑞一頓,帶著些許驚訝追問道:“林彧這廝還懂得夜觀天象?”
“他哪會什麽夜觀天象呀!就是看天上星星多不多,隻要沒有星星,次日必然降雨,孩兒都把這些全都打聽清楚了,等到了晚上,咱們就知道了,在這之前,我得把燒山的工具都準備好呢!”
林耀成竹在胸,說完就去準備好了引火用的工具去了。
到了晚上。
林耀學著之前的林彧,站在院內抬頭看著天空。
周芸瑞也好奇地站在院內,左看看,右看看。
盡管空中掠過的寒風刺骨,他們前些天受的風寒才微微好轉,卻也咬牙強忍著寒意。
“耀兒你看今晚這天空,半顆星星都沒有,看來明日必有大雨呀!”周芸瑞朝著身邊的林耀看了一眼,說道。
林耀連連點頭,按照他打聽到的,結果必然如此。
“娘,明天一早,我便帶人去城外二十裏外的麓山,隻要一有下雨的跡象,孩兒立馬放火燒山。”林耀對於明日下雨的事情深信不疑。
事已至此,他沒有不信的理由了。
“如此甚好,那為娘就在王府等你的好消息,明日之後,林彧那廝也該被我們挫挫銳氣,吃點苦頭了。”周芸瑞咬著牙,鄭重地點了點頭。
周氏母子在院內喜笑顏開,他們已經迫不及待了。
而他們的動靜,也是被王府內的眾人察覺。
林彧臥房內,霜兒站在他的跟前。
“世子,王妃和耀少爺怎麽學你,在院子裏抬頭仰望,然後一個勁地傻笑呀?”霜兒麵色紅潤,今天似乎休息得不錯。
隻是她總會下意識地揉揉自己的大腿,應該是多少還有些影響。
“他們想學本世子,讓他們學去好了,明天他們說不定還要學本世子放火燒山呢!”林彧輕笑。
什麽夜觀天象,這都是他特意透露給林耀的。
林耀不懂季節氣候的變化,更不懂星相預測天氣預報。
眼下,遼東已經入冬,天氣異常寒冷。
在這樣的情況下,遼東是不會降雨,隻會降霜。
降霜天,溫度直下。
在山間,尤為之最。
明日林耀那個傻憨憨若是起早去二十裏地外的麓山,恐怕會凍成人棍的。
此刻的雙耳,心中依舊充滿了不解。
完了完了,之前世子受了風寒,行為舉止就變得怪異起來。
世子連續三天在院子裏麵抬頭望著天空,然後一個人傻笑。
現在好了,王妃和耀少爺也受了一次風寒,接著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原來,風寒不但會燒壞腦子,引發的後遺症還會傳染。
都人傳人了!
“霜兒,夜深了!”
看著霜兒立在原地,低頭思索,林彧不由壞笑一聲,提醒了一句。
霜兒很聰明,立馬就猜到了林彧的用意。
“世子,你壞!”
霜兒羞紅著臉,輕微扭動身子,雖然昨晚已經人事,但卻依舊嬌羞。
“你還沒有看過本世子更壞的時候呢!”林彧嘴角上揚,說著便將霜兒攬入了懷中。
……
翌日清晨。
天蒙蒙亮。
林耀便耐著寒意,動身前往城外二十裏地的麓山。
二十裏地不算很遠,有馬車趕路,半個時辰也就抵達了麓山山腳下。
麓山位於都郡城以南的位置,從南邊進都郡城,這麓山是必經之路。
而不僅如此,麓山緊緊挨著官道,每天這裏往來的人,絡繹不絕。
隻是,現在不過是卯時三刻,天也就才蒙蒙亮而已,官道上也看不到人影。
此行麓山,林耀帶著兩名隨從。
兩人都是青衣小帽的打扮,他們一個叫阿福,一個叫阿祿!
“少爺,咱們是不是來早了,這天邊才剛剛泛白,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呀?”阿福站在麓山腳下,哆嗦著身子,雙手不斷地相互摩擦取暖。
邊上的阿祿也同樣來回跳腳,試圖讓自己的身子變得暖和一下。
“是呀少爺!這天氣太冷了,咱們要不然先回去吧!這麽冷的天氣,怕是要出人命的呀!”阿祿在邊上附和。
林耀也是不斷地抖動身子,他也冷,但他不願就這樣離開。
來都來了,咬咬牙堅持一下。
萬一在回去的途中下雨了,那豈不是錯過了放火燒山,雨澆白炭的好機會了?
“都給我閉嘴,這點寒冷就讓你們退縮了?你們想想林彧這幾天賣白炭掙了多少錢?跟著本少爺幹,事成之後,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林耀喝斥了一聲,然後又繼續說道:“你們再想想,有錢了之後,那紅袖招的花魁,左擁右抱,你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對不對!”
林耀的話,一下子就激起了兩人的幹勁。
他們幹勁十足,還不忘給自己打氣。
“耀少爺說得對,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點寒冷算什麽?等跟著耀少爺發了財,那才是瀟灑日子呢!”阿福咬牙握拳,信誓旦旦地說道。
阿祿也跟著點點頭,堅定地說道:“沒錯,不就是寒風刺骨麽?耀少爺都不怕,我等怕什麽?跟著耀少爺,以後才能夠過好日子!”
林耀見阿福和阿祿來了勁頭,不由露出了喜色。
“這才對嘛!我們先到馬車上避避寒風,昨夜本少爺夜觀天象,今日必然會有大雨,不會有錯的,隻要抓準時機,白炭必是我們囊中之物。”林耀拍著自己的胸膛,言之鑿鑿。
其實,林耀心中也沒有譜。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一大早跑到這荒郊野外來守一場雨。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卯時過去,辰時到來。
黑夜和黎明徹底完成了無縫的交接,霜降天氣,冷是鑽心刺骨的冷。
就算林耀幾個人躲在馬車上,卻也無濟於事。
馬車上的三人,嘴唇已經凍得發白。
身體更是不住地顫抖,看上去尤為可憐。
“耀少爺,我,我們什麽時候放火呀!”阿福顫抖的聲音,緩緩傳出。
“再,再等等!”林耀哆嗦著回答道。
邊上的阿祿則是看向了林耀,問道:“耀,耀少爺,我們,我們為什麽不燒火取暖?”
阿祿的這句話一落下,馬車內的氣氛瞬間就變得尷尬起來。
對呀!為什麽不燒火取暖呢?
林耀後知後覺,他感覺自己有點傻。
不,他應該自信點,把“感覺”兩個字去掉。
看著阿福和阿祿凝視著自己,林耀臉上的尷尬無處安放。
“咳咳!”
林耀幹咳了一聲,想要緩解氣氛。
“就你們廢話多,你以為本少爺沒有想到燒火取暖麽?我這不是怕現在燒火,青煙引來其他人,到時候增添不必要的麻煩,你們懂什麽呀?”林耀硬著頭皮解釋。
說著,林耀還不忘踹了阿福和阿祿一腳。
阿福和阿祿麵麵相覷,不敢再說半個字。
“呼呼!”
突然,馬車外一陣強風掠過,襲得馬車都不禁搖晃。
林耀見狀,立馬一喜。
他清楚的記得,那日在邙山腳下,瓢潑大雨降臨的時候,也是刮了一陣大風。
“快,快下馬車,要準備下雨了,你們兩個去那邊放火!”
林耀激動的不行,也不管外麵寒風刺骨,踉踉蹌蹌的跳下了馬車。
阿福和阿祿不敢怠慢,他們迅速的從馬車上搬下來了幾壇子烈酒,便準備在這山腳下縱火。
……
與此同時,距離麓山不遠處的南邊。
兩輛豪華的馬車正朝著都郡城的方向行進,馬車共五匹馬拖駕。
每一匹馬,都是寶駒。
自古以來,天子駕六,諸侯駕五。
卿駕四,大夫三,士人二,庶人一。
所以從馬車拖駕的馬匹數量,就能夠看出馬車內的人是什麽身份。
諸侯駕五,可見這馬車之中,乘的是親王侯爺。
馬車行進的速度不算快,求的是一個穩字!
車內。
一名陰人和中年男人相對而坐。
兩人身著朝服,陰人掛上繡著金邊,可見身份尊貴。
中年男人則是身著五爪蟒袍,威嚴外漏。
他們,正是奉旨前來遼東任命的巡監司掌司曹蓮英,以及祁王李長續。
不,現在應該叫他們,巡監司遼東分部掌司,以及巡監司遼東分部總督兼禦史大人。
對於曹蓮英來說,他是明降暗升。
在這遼東,遠離京都。
沒有了京都各官的壓製,他將手握重權,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當然了,至少曹蓮英是這麽認為的。
而祁王李長續也很清楚,聖上命他前往遼東執掌巡監司分部,實際上就是想要調虎離山,架空他在京都的勢力,消減他的黨羽。
當年先皇駕崩,東宮儲君未立。
八位皇子爭奪帝位。
李亥能夠坐在現在的位置上,那是踩著兄弟的屍骨坐上去的。
八位皇子,死了四位。
剩下的淮王體弱多病,不再過問朝堂之事,隻在京都養病,荒度餘生。
靖王則是被天子完全架空,空有一個王爺的名字,卻這輩子都無法踏出京都這個鳥籠。
最後一個,便是祁王李長續。
此行遼東,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下場。
但李長續並不會就此坐以待斃。
“祁王,過了前麵的麓山,再有二十裏地,便是遼東都郡城了。”
祁王對麵,宦官曹蓮英掐著蘭花指,陰裏陰氣的打開了話匣子。
李長續聞言,朝著窗外看了一眼,並未說話。
曹蓮英見狀,便換了個話題:“聽聞這遼東世子頑劣不堪,荒**無度,敗家紈絝,前些天還放火燒山,無視俞朝律法,此行遼東,可要好好見見此子。”
話落,李長續竟是開口了:“林洪濤之子和他年輕時候一樣,跋扈狂悖,若是讓本王見了,必要幫他好好教育教育這個劣子!”
“籲……”
就在李長續剛剛說完這句話,馬車行進到了麓山腳下。
駕車的馬夫看著不遠處一片火光乍現,不由將馬車給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