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見紅
“世子，耀少爺要買您的山，小人該如何應對呀？”
林彧心中還在盤算，站在跟前的司吏卻忍不住的開口詢問了起來。
林彧這才回過神，轉頭看向了那司吏：“你回府衙去，如果林耀想要買山，賣給他便是，不過不要讓他知道，他買的是本世子的山。”
司吏聞言，連忙點頭，跟著又追問道：“那這山的價格……”
“十萬兩一座，買三送一，兩座起賣，不議價，當然了，如果多賣了，算你和張二河的！”
林彧一臉壞笑，這滿減和起購的套路，被他玩得明明白白。
此話一出，也讓司吏的臉上浮現出了喜悅的笑容。
“多謝世子！”司吏連忙謝恩。
林彧的手上還有四座滿是櫸樹的山，雖然這些櫸樹可以用來燒製白炭。
但現在遼東已經入冬，雨水天氣相對來說會減少。
想要在找個天時地利的時間，已經非常困難了。
現在林彧手上的櫸樹山，如果用來燒製白炭，那就隻能是請樵夫砍伐，挖土窯燒製了。
那樣費時費力，成本也會增加很多。
如果按照林彧現在售賣白炭的價格，那都是會虧本的。
所以，現在林彧就要將手上的櫸樹山的利益最大化。
一座十萬兩賣出去，價格的確是到了天價了。
但林彧相信，林耀那個傻憨憨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會掏錢買的。
“小人明白了，那小人這就回府衙，把世子的意思傳達一番。”司吏連連點頭，說完便直接告退了。
府衙內。
林耀正來回踱步，焦急地等待著司吏的歸來。
張二河則是一臉悠閑的喝著茶。
在等了小半個時辰之後，司吏便火急火燎地從外麵走了進來。
林耀見狀，立馬就迎了上來。
“梁司吏，山的主人可有幫本少爺聯係到？”林耀一邊詢問，目光就一邊朝著司吏的身後掃視而去。
見沒有人跟著一同前來，他也是露出了不悅之色。
邊上的張二河見狀，連忙衝著司吏喝斥道：“還不快告訴耀少爺？”
司吏不敢怠慢，不過回想剛才林彧交代的事情，他連忙湊到了張二河的耳邊，把話全都傳達給了張二河。
當張二河聽到那句“多出來的錢都是你的”的時候，他的眼睛立馬就泛起了亮光。
張二河臉上的笑容充滿了奸商的味道，他嘿嘿一笑，說道：“嘿嘿！耀少爺，這山的主人找到了，但是對方不方便出麵，全權委托下官售賣。”
林耀聽了，不由一喜。
剛才他害怕對方也捕捉到了白炭的商機，不願意出售這些山呢！
現在看來，隻要有足夠的資金，這山就是他的了。
林耀興致勃勃，連忙問道：“如此甚好，敢問張大人，這山如何賣？價格幾何呀？”
張二河眼珠子一轉，回答道：“賣家說了，十五萬兩一座，兩座起賣，買三座送一座！不議價！”
最黑中間商，莫過於張二河。
“什麽？”
林耀聽到這價格，整個人差點就跳了起來。
這荒山售賣，民間都有一個穩定的價格。
就算是這幾天因為白炭的影響，導致櫸木價格飆升，這櫸樹山也不應該漲得這麽離譜呀？
“耀少爺稍安勿躁，倘若您覺得貴了，下官倒是可以從中周旋一下價格，隻是……”
張二河見林耀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他連忙補充了一句，在這句話說到最後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同時伸出拇指和食指，來回搓了搓。
“大膽張二河，你敢找本少爺要錢？”林耀見狀，直接喝斥了一聲。
張二河卻是擺手，故作嚴肅地說道：“耀少爺此言差矣，下官也是為了好打點上下，不然如何給耀少爺壓價呀！”
張二河話落，林耀也不由點點頭。
“給你二百兩，你幫本少爺壓一壓價，要是能夠便宜幾萬兩，事成之後，本少爺決不虧待你！”林耀開始畫餅。
“那下官就先謝過耀少爺了！梁司吏……”
張二河笑了，跟著把司吏給叫到了跟前，在他耳邊小聲吩咐了幾句。
那司吏連連點頭，衝著張二河恭敬地說道：“大人，屬下這就去找賣家，讓賣家給大人一個麵子。”
“快去快去！”
張二河擺擺手，催促了一聲。
林耀見狀，不由露出了感激之意：“那就有勞張大人了。”
張二河笑道：“誒！耀少爺客氣了。”
張二河嘴上這麽說，心裏麵卻是樂開了花。
坊間傳言，都說耀少爺空有一身力氣，腦袋卻不太靈光，在商賈之道上，更是如同一片白紙。
現在看來，傳言非虛呀！
世子剛才說一座山十萬兩，買三送一，本官直接提高價錢，到時候再賣耀少爺一個人情，把價錢稍微便宜點，還能給掙耀少爺的一些銀子。
張二河心中美滋滋，而林耀內心，也是在思索著。
四十五萬兩三座山，買三送一，那算下來不到十二萬兩。
盡管遠超平時的價格，但其中白炭的利潤絕對能夠賺回來。
若是張二河能夠幫本少爺壓一壓價格，能夠四十萬兩拿下，那就再好不過了。
到時候，本少爺搶了林彧的白炭生意，掙他個盆滿缽滿，父王也會為我驕傲的。
隻是這本錢如此巨大，得把我和娘的家底全都變賣。
實在不行，就隻能到錢莊去抵了家中的宅院了。
張二河和林耀各懷鬼胎。
那奉命去“詢價”的司吏，隻是在離開了府衙之後，到拐角無人的巷子內小憩了半柱香，便故作喘息的樣子，回到了府衙。
司吏再次回來，林耀期待滿滿。
張二河上前，給那司吏使了個眼色。
司吏立馬會意，連忙匯報：“大人，賣家說了，最少十二萬兩一座，依舊是買三送一，如果耀少爺買不起的話，他就賣給牙行的人了。”
張二河聞言，故意表露出了為難的神色：“耀少爺，這賣家跟下官相熟，能夠減免三萬兩已經非常不錯了，如果耀少爺實在買不起，下官也無能為力了呢！”
這府衙大人和司吏，兩人一唱一和，奸商本質被他們體現得淋漓盡致。
要是林彧在場的話，恐怕都會給他們鼓掌。
林耀低頭咬牙。
不就是區區三十六萬兩麽？本少爺就是把王府抵押給錢莊，也要將這四座山拿下。
到時候白炭生意一起來，別說三十六萬兩了，就是三百六十萬兩也不是問題呀！
“好！既然如此，本少爺就買了，也多謝張大人從中周旋，到時候銀子少不了你的，不過得等本少爺回家拿錢，在本少爺回來之前，這山不可賣給任何人，否則本少爺拿你是問！”
林耀還擔心會有其他人來搶這生意，他還特意交代了張二河。
張二河心中欣喜若狂。
這麽貴的山，傻子才會來買呢！
不對不對，應該是林耀少爺除外。
“是是是，下官一定幫耀少爺留住這四座櫸木山！”
張二河連忙諂媚，同時恭送林耀離開了府衙。
等到林耀走遠之後，那張二河和司吏才高興地手舞足蹈起來。
不得不說，這張二河有奸商本質。
不，說奸商都太輕了，他至少是奸人級別的存在了。
若非他在此為官，必然會站在商賈之道的巔峰。
他，是被當官耽誤了的商人呀！
另一邊。
林耀回到王府之後，便把事情告訴了周芸瑞。
周芸瑞思考再三，最終還是決定支持林耀。
兩母子就這樣將壓箱底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但凡能夠換錢的東西，一件不落。
同時，他們還找來了牙行的人，把所有東西清點當賣。
這還不算完，周氏母子甚至是找認識的人，全都接了一個遍。
隻是到最後，還差足足八萬兩銀子。
“娘，怎麽辦，我們現在隻有二十八萬兩，隻能買兩座山，但如果再湊八萬兩，就能夠買三送一，相當於多兩座山呀！要不然……咱們把王府給抵押了？”
林耀腦回路新奇，居然真的想要把王府給抵押了。
周芸瑞聽了這話，不由頓了頓：“如此不太好，你父王這兩天雖然不在府上，但是若是被你父王知道了，可不得了。”
林耀拍著胸膛，信誓旦旦地說道：“娘，這種時候還考慮那麽多幹什麽？商機稍縱即逝，況且白炭生意一起來，等手上有錢了，咱們把王府贖回來，父王也不會知道的。”
周芸瑞猶豫了。
“娘，你相信孩兒一次！”林耀再次勸說。
終於，周芸瑞鬆口了：“好，我這就去找王府的房契，可前往不能讓你父王知曉此事！”
周芸瑞交待了一聲，便去臥房找房契去了。
而林耀則是欣喜若狂的在原地來回蹦躂，他似乎已經看到自己掙了個盆滿缽滿，林洪濤拍著他的肩膀，欣慰的誇讚他的樣子了。
一個時辰之後。
林耀拿著用抵押王府才湊夠的三十六萬兩寶鈔，火急火燎的趕到了府衙，成功的將林彧用不上的四座櫸樹山給買了下來。
成交之後，張二河也派人第一時間通知了林彧。
炭鋪內，林彧聽著這個消息，笑得合不攏嘴。
“笑不活了，我這個弟弟真的是快樂的傻憨憨，希望他到時候不要哭著鬧著上吊！”
林彧忍俊不禁，笑的肚子都疼了。
站在邊上的霜兒和宋命見狀，也不由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他們正欲開口詢問，卻見一個灰衣長衫男子從門口緩步走了進來。
見有人前來，林彧止住了笑意，吩咐了一聲宋命：“宋命，來客人了，招待一下！”
“是！”
宋命答應一聲，就迎了上去。
但那灰衣長衫男子卻是直接繞開了宋命，來到了林彧的跟前。
灰衣男子麵色凝重，淡漠的詢問道：“敢問閣下可是世子林彧？”
林彧微微一頓，找自己的？
“正是本世子！”
林彧不假思索的回答了一聲。
話剛說完，林彧就見那灰衣男子的眼眸之中，掠過一抹殺意。
頓時，危險的信號在林彧的腦海之中瘋狂閃爍。
這個念頭剛剛萌生而出，卻見灰衣男子袖口一甩，一把噌亮的利劍便出現在了手中。
“賊子受死！”
灰衣男子一聲厲喝，手中長劍直取林彧麵門。
勢要取林彧首級。
刺殺？
臥槽，這是刺殺。
突如其來的刺殺，讓林彧頓時就湧出了驚詫。
好在林彧是拳擊冠軍，身體和心理素質都很過硬。
短短刹那間，林彧便回過神來，他連忙往後退去，準備躲避即將到達眼前的利劍。
而邊上的霜兒和宋命見此畫麵，也是不由驚呼。
“世子小心！”
宋命和霜兒同時驚呼。
隻是宋命大喊一聲之後，直接往邊上連滾帶爬的躲到了桌子底下。
霜兒則是麵帶驚恐的朝著林彧這邊撲來，竟直接擋在了林彧的跟前。
眼看利劍直取霜兒咽喉，林彧眼疾手快，一把將身前的霜兒推開。
本來足以躲避灰衣男子攻擊的林彧，卻因為保護霜兒，來不及回撤。
“嗤！”
一道利劍破體的聲音落下，利劍劃過林彧的手臂。
殷紅的鮮血，頓時染紅了他的臂膀。
“世子……”
霜兒再次驚呼。
灰衣男子一擊不成，他調整好攻勢，繼續追擊林彧。
而林彧腳下步子一定，目視著襲來的灰衣男子。
他看準時機，一套組合拳打出。
灰衣男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林彧給撂倒在了地上。
“他娘的，刺殺本世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本世子弄不死你！”
林彧怒火中燒，一腳踹在了灰衣男子的身上。
強大的力道，直接把男子踹的口吐鮮血。
光是這樣，林彧還不解氣。
他又是一頓拳打腳踢，把灰衣男子踹的昏死了過去，他才稍稍泄憤。
刺客被林彧製服，躲在桌子底下的宋命立馬就屁顛屁顛的跑到了林彧的跟前。
他先是裝模作樣的踹了那刺客兩腳，口中還不忘罵罵咧咧：“敢刺殺世子，小爺我踹死你，踹死你……”
一頓作秀之後，宋命這才看向了林彧，一臉諂媚：“世子，您沒事吧！您放心，有我宋命在，絕對不會讓這此刻傷到世子半分！”
林彧沒好氣的白了宋命一眼，冷冷道：“等你來，老子都喝上孟婆湯了。”
“呃……世子威武，如那天兵天將，驍勇無比，刺客賊人，自然是世子手下敗將，刀下亡魂，小人對世子的欽佩，那就是……”
宋命還想要溜須拍馬一番，卻被林彧打打斷：“別廢話，趕緊把人綁了，然後通知府衙拿人，本世子要親自審他！”
林彧麵色凝重，此刻的他，內心有些亂。
這裏是遼東，是都郡城。
居然有人敢在青天白日對他行凶，這幕後主使怕是不簡單。
危機感，瘋狂湧上林彧心頭。
他知道，遼東要變天了，自己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