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收刮的幹幹淨淨
馬車內，林彧一臉壞笑。
而跟在馬車邊上的林耀，卻是心急如焚。
雨逐漸打起來，再不上馬車，可就成落湯雞了。
“林彧，快讓我和我娘上馬車！”林耀咬著牙，若非情況緊急，他才不會向林彧開口。
林彧嘿嘿一笑，這才說道：“這馬車上本世子花錢買的，你和王妃想乘坐，那得給錢呀！”
林彧說得不緊不慢，故意吊著林耀。
聽著這話的林耀，看看天空，又看看身邊的周芸瑞，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林耀咬牙說道：“好，本少爺給你錢，你說多少！”
“哎呀！本世子這馬車，花了好幾十兩，馬用的是汗血寶馬，車用的是上等的柳木，這馬車內的坐墊，以及這車簾上的花紋，都是經過專業人士，曆時七七十九天繡出來的，如此馬車，你說該給多少？”
林彧吹牛不打草稿，但一回想，自己說得不夠誇張，應該讓前麵那輛馬車上的宋命來說才對！
“林彧，你她娘的別再嘰嘰歪歪了，快說多少錢！”林耀知道林彧是故意了，萬分焦急的他，已經耐不住性子了。
他的這句話一出口，林彧臉色就故意沉了下來。
“誒！我的好弟弟，你這是什麽態度呀？這是蹭馬車還有的態度麽？你這話說得本世子就不高興了，本世子不高興，那你還做什麽馬車呀？”
林彧故作不悅，絲毫不急地玩著。
他那眼眸之中，充滿了戲謔，讓同乘馬車的霜兒，捂嘴偷笑。
林耀被林彧拿捏，他已然怒火中燒，但卻隻能咬牙強忍。
啊啊啊……
林彧，你小子趁火打劫，先讓你得意一會兒，等本少爺上了馬車，避了雨，再跟你秋後算賬。
“林彧，我，我錯了，你說多少錢願意讓本少爺上馬車呀！”林耀強忍不悅，在林彧麵前低頭認錯。
林彧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就朝著林耀伸出了索要的手。
外麵大雨傾盆，想坐本世子的馬車，不掏點錢怎麽行？
正好本世子現在缺錢花，得好好地敲你門一筆。
想來，遼王王妃應該有不少錢吧！
林耀見林彧索要，他也不廢話了，往腰間一掏，取出了幾張百兩寶鈔，和幾塊碎銀子。
林耀還在猶豫要給林彧多少，卻見林彧一把就將寶鈔和碎銀子給搶了過去。
“就這麽點？不夠，再來點！”林彧一臉嫌棄地將寶鈔和碎銀子扔給了霜兒，繼續衝著林耀說道。
“你……”
林耀氣急敗壞，但不敢發作。
他隻能咬牙繼續在身上翻找，最後也隻找出來幾張寶鈔。
林彧見此，目光開始在林耀的身上打量。
“腰上的那塊玉拿來，還有你脖子上掛著的金珠，拿來，對了，你的腰帶看著值點錢，脫了……”
林彧指哪，林耀就脫哪！
就算他有萬千怒火，為了上車避雨，也隻能往肚子裏麵吞。
片刻之後，林耀被林彧活生生地“扒”了一層皮。
“林彧，本少爺把能賣錢的東西都給你了，能讓我上車了吧？”
林耀顫抖著身子，艱難地從口中說出了這句話。
林彧見狀，這才衝著駕車的馬夫吩咐了一聲：“停車，讓耀少爺上來！”
林耀聞言，心中頓時一喜。
待馬車一停，他便迅速地爬了上去。
同時，還不忘朝著周芸瑞伸手，想要把周芸瑞也拉上來。
但也在這個時候，林彧打住了他：“你幹什麽？”
林耀一愣，連忙說道：“自然是拉我娘上馬車！”
林彧聽了，頓時壞笑了起來：“嘿嘿！剛才本世子說的可是讓你上車，沒有說讓王妃也上車，你身上那點東西，隻夠一個人的車費，王妃若是想上車，那得給錢！”
天殺的！
林耀瘋了，周芸瑞也快瘋了。
這世子是掉進錢眼裏了麽？
“林彧，你太欺負人了！”林耀瞪著林彧，聲音都氣得在發顫了。
周芸瑞也是怒不可遏，衝著林彧低喝：“世子，你太過分了！本妃貴為王妃，倘若受了風寒，有個三長兩短，王爺必拿你問責！”
麵對周氏母子的嗬斥，林彧卻是不以為然地笑了。
不好意思，本世子就喜歡欺負人，你能奈我何呀！
“豪華馬車，避雨必備，明碼標價，愛坐不坐！王妃若是喜歡步行，那就走著吧！”
林彧一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也是這樣的姿態，讓周芸瑞幾乎抓狂。
“轟隆隆……”
隨著林彧話落，天空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響，雨也不由大了幾分。
本來還有些倔強的周芸瑞，此刻也動搖了。
雨如此之大，本妃若是與拿林彧賭氣，正好中了他的奸計。
想要看本妃笑話，做夢去吧！
本妃今日還就要坐你的馬車了。
周芸瑞心中冷哼，跟著就衝著林彧說道：“世子，你想要乘馬車錢，本妃給你便是。”
林彧聞言，連忙說道：“如此甚好，甚好呀！來來來，我看看王妃有多少錢！”
林彧表現出來的姿態，著實欠揍。
周芸瑞咬牙，她從隨身攜帶的荷包裏麵拿出了幾張寶鈔，本想要分一些出來給林彧。
卻聽見林彧直接開口了：“別小氣，荷包全都拿來，還有你頭上那玉墜，你的腰帶也不錯……呃，這個算了……”
林彧開始了“搶劫”模式，在說到腰帶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王妃是女人，不能太過了。
幾息功夫之後，周芸瑞成功上了車。
但身上之前的玩意，也全都被林彧被收刮了幹淨。
馬車內，周氏母子極其敗壞。
兩人雖然成功上了馬車躲雨，但剛才耽誤了些許時間，身上早已經被雨水打濕。
而空氣中驟降的溫度，也讓兩人瑟瑟發抖。
“王妃，林耀，你們冷麽？本世子這豪華馬車，一應俱全，特意準備的被褥，需要麽？”林彧說著就露出了壞笑。
“還不給本妃拿來？今日若是本妃受了風寒，王爺不會放過你的。”周芸瑞瞪了林彧一眼，惡狠狠地說道。
不過很快，周芸瑞就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
還沒有等周芸瑞反應過來，林彧的話就跟著傳入了耳中。
“被褥一百兩銀子一床，給錢吧！”林彧說著，便伸出了那索要的手。
周芸瑞和林耀滿頭黑線。
剛才為了上馬車，他們身上的錢全都給了林彧。
不僅如此，隻要能夠賣錢的玩意，也全都被收刮了去。
這會兒別說一百兩銀子，就是一個子兒，他們都拿不出來呀！
“世子，真有你的，本妃今天記住了。”
周芸瑞咬著銀牙，她也不多說什麽了，隻是撂下一句狠話，表現出自己最後的倔強。
林彧聽了，不怒反喜：“那王妃可記好了，未來的日子，還有很多事情要王妃記住的呢！”
林彧說完，又看向林耀說道：“好弟弟，你也記住了哈！下回叫人來抓本世子的時候，可要背熟俞朝律法了，還有就是要抓贓，記住了麽？”
“語重心長”的話，讓周芸瑞和林彧鬱悶不已。
他們別過腦袋，全程不再言語。
一直等到馬車進城，行進到了王府門口，天空的雨才小了一些。
馬車一停穩，周氏母子便哆哆嗦嗦地下了車，氣衝衝地跑回了王府內。
忍了一路的霜兒，這個時候才笑出了聲。
她喜笑顏開，衝著林彧說道：“世子，真是大快人心呀！平日裏王妃和耀少爺百般刁難欺負你，今日可算是報仇了。”
林彧一擺手，笑著回答道：“可惜了！”
霜兒聞言，露出不解的神態。
而林彧則是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道：“可惜隻從他們身上收刮到一千多兩，下回可得想辦法多收刮點了，不然本世子可沒錢花了。”
此話落下，霜兒就啞口無言。
世子就是世子，紈絝敗家。
“世子，我們回府麽？”霜兒迅速地恢複了過來，同時詢問了林彧一聲。
林彧聞言，卻是擺擺手，一本正經地說道：“回府幹嘛？你讓宋命拿著這些錢，去城南找些個樵夫，讓他們進山拾白炭。”
林彧一邊說，就一邊朝著馬車外看去。
見雨水逐漸變小，心中也開始盤算雨停的時間。
今日這一場雨，估摸著得下一兩個時辰。
等到雨一停，林彧就要安排人進山拾取那些不完全燃燒的櫸樹。
而這些，就是林彧想要的白炭。
隻是霜兒對於白炭之說並不理解，對於林彧的行為，更是滿腹疑問。
可林彧是世子，既然世子吩咐，他便隻能照做。
“霜兒這就跟宋命說世子的安排！”
霜兒答應了一聲，便找另外一輛馬車上的宋命說去了。
片刻之後，宋命就屁顛屁顛地來到了林彧的馬車外。
“世子乃是天選之人，能夠呼風喚雨，實乃遼東降下的祥瑞，小人對世子的忠心天地可鑒，世子吩咐小人的事，小人也定將辦得漂漂亮亮的！”
宋命嘴巴不是蓋的，就簡單回答一個“是”的事情，到了他這裏，就是劈裏啪啦一頓吹。
“本世子就喜歡你這小嘴巴，行了，趕緊給老子去找人，耽誤了本世子的大事，我拿你是問！”
林彧說著，還不忘朝著宋命踹了一腳。
宋命滿心歡喜，眉開眼笑。
去辦事的時候，還不忘拍林彧的馬屁：“世子一腳，猶如神助，踹在小人身上，那是小人的榮幸……”
林彧無語！
這宋命上輩子怕不是個啞巴？這輩子嘴巴才會停不下來。
遼東大雨，是午時下的，未時三刻停的。
雨水一停，在確定山火完完全全熄滅之後，林彧便讓人進山拾炭。
一行二十幾個樵夫，每人背著竹筐，進了山。
拾回來的白炭，則是被林彧用馬車直接拖回了王府。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林彧往返邙山。
基本上把邙山上能成塊的白炭，無論大小，全都撿了回來。
拾回來的白炭，因為被雨水澆過，全都是濕的。
想要讓白炭能夠正常使用，那就需要將其晾幹。
所以，偌大的王府，全都被林彧鋪滿了白炭。
隻要能夠放的地方，無一不被林彧利用起來。
王府上下，白炭遍地，連個落腳的地方都快沒有了。
從遠處眺望，似乎能看到王府一片黝黑。
而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也是在都郡城內徹底傳開。
關於林彧的傳言，也愈發離奇。
有人說世子林彧大病三天之後，整個人就瘋了，他無惡不作，放火燒山。
上蒼有眼，天降大雨，滅之！
也有人說，林彧是天上文曲星下凡，能夠呼風喚雨，更有人說林彧是著了魔，要去開福寺請高僧超度。
甚至是有人說世子林彧徹底瘋了，把王府上下弄得烏煙瘴氣，雞飛狗跳！
還把王妃和林耀少爺害的染了風寒，臥床不起！
總而言之，全城百姓惶恐，對林彧的評價，層出不窮。
這些事情，不僅僅是遼東人盡皆知，甚至是傳到了遠在京都的聖人耳中。
……
京都，紫禁城。
暖閣內。
俞帝李亥手握《三略》，他背對著暖閣入口，單手負於身後而立。
盡管看不到他的龍顏，但天子之威，深入人心。
“趙少卿，前些日子巡監司派去的王公公，算起來也該回京了吧？”
俞帝聲音沉穩，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而在俞帝身邊，一名陰人低頭哈腰，服侍左右。
他，是當朝權勢最大的宦官，趙明！
“回陛下，昨日探子來報，說……在從遼東回京的途中，發現了一具無頭屍體，從身份來看，很有可能是王欽，臣懷疑，是遼王動的手！”
俞朝宦官稱臣，可見其有多勢大。
趙明在朝堂可以說是權勢滔天，區區內臣竟也敢妄議遼王。
“如果真是遼王動的手，不會留下屍體的。”俞帝緩緩說道，一雙眸子，似乎看穿了一切。
趙明一掐蘭花指，便心生一計。
他雙眼一凝，諫言：“陛下，想要控製遼東，必須牽製遼王，依臣之見，應當在遼東設立巡監司分部，就王欽之事監察遼王，同時委派其它親王製衡遼王，方可解陛下遼東之憂！”
趙明話落，目光便在背對著他的俞帝身上掃過。
暖閣內沉寂了幾許，李亥緩緩放下了手中的《三略》，轉過了身來。
“就依少卿所言，擬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