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放火燒山

林洪濤心思縝密,對於林彧所說,自然是早就想到了。

隻是,就這樣饒恕林耀,著實是說不過去。

林洪濤沉思了片刻,對著林彧便是說道:“彧兒,你居然為王妃和林耀求情,這可不像你呀?”

林彧一頓,他連忙幹咳了一聲,解釋起來:“咳咳!廢話,我是怕你把林耀送到北庸關之後,沒有人給我消遣了,那日子得有多無聊呀!”

在林洪濤的心中,林彧一直都是那個敗家的紈絝子弟。

現在居然為周氏母子求情,這完全不是林彧的風格。

林彧要是不做解釋,讓林洪濤以為自己風寒損了神經,燒壞了腦子,找來一幫子大夫給他紮針灌藥,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彧兒,你說的有道理,隻要你開心,為父也能夠像你娘交代了。”

林洪濤點點頭,說著就便往祠堂的方向去了。

見林洪濤並未起疑心,林彧這才緩緩地鬆了口氣。

等到林洪濤走遠,林彧便繼續在王府內閑逛起來。

他是想要看看這王府內還有沒有值錢東西,好賣了去買滿是櫸樹的荒山。

奈何,林洪濤這個遼王兩袖清風,府上什麽值錢的都沒有了。

不對,好像值錢的東西,都是被自己變賣了,然後敗光來著!

在王府轉了好幾圈,林彧一無所獲。

他隻能是想著去一趟天道足浴,看看今天有沒有新發芽的韭菜可以割。

隻是林彧剛走到前院,就看到周氏母子一臉喜悅地從偏房的連廊緩步走來。

兩人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說些什麽。

“娘,我就知道父王他是疼我的,他才不會讓我去北庸關守城呢!”林耀喜笑顏開,顯然是林洪濤收回了讓他去北庸關的命令。

“那是,你娘我好歹是當朝宰輔之女,我陪你跪在祠堂,你父王多多少少有點壓力,不過話說回來,你父王還是對你偏愛一點的!”周芸瑞點頭,開口附合。

“對呀!父王表麵上對我嚴厲,實際上是為了鍛煉我,而父王對林彧看似寵溺,實則是讓其自生自滅。我聽說昨天林彧那小子把掙來的銀子,全都買了城郊的荒山,這事情把父王氣得都快要炸了。”林彧壞笑一聲,儼然是在幸災樂禍。

周芸瑞和林耀昨天雖然在祠堂跪了一宿,但是對於外界的消息,卻是了如指掌。

特別是和世子林彧的事情,他們無時無刻都不在關注。

“你父王心中有數,他林彧的世子之位,遲早是耀兒你的,這段時間就可要好好表現,別讓你父王再生氣了。”周芸瑞再三叮囑著林耀。

林耀自然是滿口答應,他甚至都想好了要怎麽讓林洪濤開心了。

林彧作為世子,敗光了王府的家產,氣得林洪濤差點爆炸。

那他林耀就想辦法給王府掙錢,隻要掙足夠多的錢,林洪濤一定會為此開心的。

周氏母子兩人有說有笑,而說話間,也來到了前院,正好是看到了準備出門的林彧。

兩人的臉色,立馬就陰冷了下來。

“喲!這麽巧,聽說兩位在祠堂跪了一宿?”林彧明知故問,揭兩人傷疤。

“是有如何?王爺偏愛我們母子,你羨慕不來!”周芸瑞立馬接話。

她的臉上,寫滿了得意。

真不知道,這樣的事情有什麽好顯擺的。

而且,她到底是如何理解這偏愛一詞的?

林彧忍俊不禁地說道:“跪一宿也叫偏愛?那為什麽不一直跪下去呢?”

林耀聞言,立馬跳了出來:“哼!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當街毆打王欽,父王怎會遷怒與我們?好在父王疼愛,讓我免於責罰,倒是你,表麵上父王對你放縱,實際上父王早就把你放棄了。”

話一說完,周芸瑞便接著說道:“林彧呀林彧,看來你是真的被風寒燒壞了腦子,你當街毆打了王欽,這可是重罪,相信聖上的旨意不日便會抵達遼東,到時候王爺可不會因為你而葬送整個遼東子民的,等著瞧吧!”

周芸瑞深知林彧毆打王欽一事事關重大,王欽回京,稟明聖上。

聖上必然會龍顏大怒,到時候一道聖旨降下,林彧必死無疑。

林洪濤為保遼東,就不得不放棄林彧了。

正是如此,林洪濤才會一怒之下,要罰林耀去北庸關守城。

當然了,這些都是周芸瑞心中所認為了。

她或許不知道,王欽將會永遠在回京的路上!

周芸瑞的話,倒是提醒了林彧,他的時間不多了。

“娘,林彧他就是個實打實的敗家子,這些事情他怎會想得到,把辛苦掙來的真金白銀,全部買了櫸樹成災的荒山,真是腦子燒壞了呢!”

林耀見林彧沒有說話,便繼續嘲諷起來。

林彧不以為然,櫸樹成災,對於遼東的所有人來說,那是一件壞事。

但對於林彧來說,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本世子的錢,喜歡幹什麽就幹什麽,你們管不著,倒是你林耀,昨天的賭約是怎麽說的來著?每次見到本世子,要當如此?”林彧輕笑一聲,將話題拉到了林耀的身上。

林耀一聽,腦子裏麵立馬就回想起了昨天他當眾對林彧三跪九叩的畫麵。

“你……林彧,你不要欺人太甚!”

林耀的臉色,頓時就變得難看起來。

“誒!不好意思,本世子就是喜歡欺人太甚,你奈我何呀?”林彧一臉狂悖姿態,囂張得不行。

林耀麵色漲得通紅,他連忙看向了周芸瑞,希望周芸瑞能幫他說話。

“林彧,等著吧!”

周芸瑞卻沒有多說什麽,她隻是撂下這句話,便拉著林耀黑著臉離開了。

林彧見狀,倒也不追究。

隻是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一場小小鬧劇,就此結束。

周氏母子能夠免於責罰,全是因為林彧向林洪濤求了情。

他們卻傻傻地以為,林洪濤是偏愛與他們。

林彧倒也不拆穿這件事情,有時候,傻子會比其他人要幸福一些。

收回心情,林彧便去了一趟天道足浴。

今日的足浴館內,依舊是門庭若市。

前來消費的客人,絡繹不絕,隻是大部分都是昨天預存資金的客人。

而足浴館的二樓和三樓,已經開始進行修繕。

相信要不了幾天,就就能夠開張了。

到時候,新韭菜長出來,林彧便可以再割一撥。

本來按照資本家的套路,今天林彧要繼續割韭菜。

但俞朝不比二十一世紀,這裏的人,消費能力普遍不高。

倘若割得勤快,韭菜可就不長了呢!

接下來的兩天,林彧要麽是在足浴館內打發時間,要麽就是去府衙找司吏,讓他看看還有沒有櫸樹成災的荒山。

晚上林彧則是徹夜不眠,就坐在院內,夜觀天象。

想要確定什麽時候這遼東能夠下一場大雨。

現在的林彧,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再有幾天,冬至將至。

一旦天氣轉冷,季節入冬。

林彧的白炭若是還沒有出來,那可就要虧本了。

好在,三天後的一個夜晚,林彧一如既往地在院子內觀察天象。

他抬頭一看,發現烏雲密布,九天之上看不到半顆星辰。

院內甚至偶爾拂過一陣微風,一絲涼意,跟著就湧上了心頭。

林彧見此,心中頓時大喜。

今夜不見星辰,明日必降大雨!

“哈哈哈!終於讓老子等到了,三天,你知道我這三天怎麽過嗎?”

林彧在院內手舞足蹈,又喊又叫,甚至是把整個王府的人都給驚醒了。

聞訊而來的雙耳,站在一旁,她滿臉擔憂地看著遠處的林彧,不斷歎息:“完了,世子又開始瘋了。”

林洪濤的書房內,他並未就寢,而是在此閉目養神,閱讀兵書。

院內林彧的動靜,也是讓他心頭一顫。

“彧兒的病難道變得愈發嚴重了?這都幾夜沒有入眠了,今夜更是大喊大叫,不行,明日本王要親自去找城內的神醫,給彧兒好好紮兩針。”

林洪濤暗暗下了決定,他放心了手中的兵書,再也無心閱讀。

另一邊,周芸瑞的臥房內。

原本熟睡的她,被林彧的叫喊聲驚醒。

“都已經子時了,這林彧怕不是瘋了?哼!瘋了也好,正好往王爺改立世子!”周芸瑞幸災樂禍。

同樣是有此心情的,是被林彧吵得睡不著覺的林耀。

“林彧果真是瘋了,幾天幾夜不入眠,還不讓別人睡覺,哼!瘋吧瘋吧!等你瘋了,世子之位就是本少爺的了。”

林彧的舉動,鬧得整個王府上下都不得安寧。

而王府內的眾人,對此也是敢怒不敢言,隻能是默默忍受。

誰也理解不了林彧此刻的激動心情。

明日大雨,林彧隻要掐準的時機,便能夠得到漫山遍野的白炭。

這就代表,等到冬季一到,遼東降溫,林彧將會再次掙得個盆滿缽滿。

什麽八十萬兩,那都是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

站在一旁的霜兒見林彧遲遲沒有入寢的意思,她不免開口:“世子,夜深了,要不霜兒服侍您就寢吧?”

林彧卻沒有多想,直接回答道:“睡什麽睡呀?快去準備準備,明天我們放火燒山!”

霜兒聞言,臉上的神態愈發的難看了。

完了,徹底完了。

世子鐵定是瘋了,三天晚上不睡覺,明天還要放火燒山。

世子絕對是被上次的風寒損壞了精神,腦子被燒壞了。

林彧不睡,霜兒也不敢離開。

一直到林彧的那股勁過去,他才獨自一人回房。

霜兒本想服侍林彧就寢,林彧卻是累了。

畢竟三天晚上沒睡覺,換誰也頂不住呀!

這種時候讓霜兒侍寢,根本就沒有狀態。

次日一早。

林彧拉著霜兒,叫上幾個足浴館內打雜的壯丁,便往都郡城往東五裏地的荒山疾馳而去。

去的時候,林彧還帶了一馬車的酒和火把,準備放火燒山。

而這一消息,也很快就在城內傳開了。

“聽說了麽?咱們遼東世子,要放火燒山了。”

“什麽?放火燒山?那可是有違俞朝律法的,世子此舉是為何意呀?”

麵館內,兩個食客正在討論著這件事情。

周圍的人,以及路過的街坊鄰居,也都湊了過來。

“好像是說世子想吃烤山雞,所以直接放火燒山!”

“不對不對,我聽說這幾天世子夜夜不眠,就在院內仰天大笑,我看世子八成是魔怔了,要麽就是風寒燒壞了腦子。”

此話一出,眾人惶恐,有人立馬出來勸誡:“禍從口出,小心腦袋搬家!”

“這有什麽,全城的人都知道咱們的世子頑劣不堪,前些天開了個足浴館,說是有十兩銀子領,結果要拉親朋好友助力,我拉了全家人,還有街坊鄰居一百多人,接過還差十文錢才能領取。”

“你這有什麽,我才慘,也是拉了一百多人幫我助力,都到最後一文錢了,說要集齊十個碎片才能夠抽取最後一文錢,當我收集到第十個碎片的時候,再去抽獎,你猜怎麽著?抽出來的東西,上麵居然寫著我的銀子被老鼠叼走了,真是氣死人了。”

“咱們這位世子真是會玩弄我們這些草民,今日世子放火燒山,若是火勢蔓延,燒到都郡城中,殃及我等妻兒,豈不追悔莫及?膽大的就跟我去報官。”

“對,報官去,府衙若是不管,我們就去王府找王爺,我就不信,朗朗乾坤,豈能讓世子為非作歹?”

麵館內外,已經聚集了大量的民眾,他們都嚷嚷著要去府衙告官。

膽大的,甚至是帶著人,直接就往府衙方向去了。

而此時此刻,王府內,周氏母子也收到了消息。

周芸瑞麵帶喜色,對著一旁的林耀迅速的吩咐道:“耀兒,你速去府衙找張二河張大人,讓他親自帶衙役,去城東五裏外的山腳下,緝拿世子林彧。”

“娘,孩兒不太明白,林彧是世子,張二河張大人以前和林彧也有密切的往來,我們讓張大人抓林彧?這怎麽可能?”

林耀一臉疑惑,他不明白周芸瑞此言的用意。

“林彧放火燒山,乃有違俞朝律法,張二河身為府衙大人,不抓林彧那便是藐視俞朝律法,他烏紗帽不想要了差不多。”

周芸瑞冷哼一聲,繼續說道:“而此刻城中百姓對林彧怨聲四起,倘若你在這個時候為民解憂,抓了林彧這個禍害,那就是民心所向,得民心者,那就是未來遼東的王,你快去,不,為娘跟你一同前去,免得張二河設法推辭!”

周芸瑞說著,馬不停蹄的就拉著林耀出門。

在出門的時候,她口中還念念有詞:“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呀!”

與此同時,王府書房內!

林洪濤正翻閱著手中的《六韜》,而在他跟前,站著的是府內的管家。

“王爺,世子今晨帶著人燒山去了,城中百姓聚集在了府衙門前,請求張大人出兵逮捕世子。”管家恭敬的匯報著林洪濤讓他打探的消息。

“王妃和二少爺出門了?”林洪濤不假思索的詢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出門了,往府衙的方向去了。”管家連忙回答道。

“知道了,退下吧!”

林洪濤輕輕一揮手,管家便退了出去。

而林洪濤也將手中的《六韜》緩緩放下,臉上竟浮現出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