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觀天象
林洪濤欣喜若狂的來到王府的前院,此刻的林彧,正和霜兒從正門進來。
林洪濤見此,立馬就衝了過去。
“兒呀!我的好兒呀!林家列祖列宗有靈呀!快快快,快讓爹好好抱抱你!”
說話間,林洪濤魁梧的身子便朝著林彧抱了過去。
剛剛歸來的林彧,見到林洪濤要給他來個熊抱。
回想那日自己剛剛醒來,林洪濤給他的“疼愛”,林彧不由心頭一顫。
他連忙往後退了兩步,伸手阻止了林洪濤。
“老家夥,你別過來!”
林彧的話,並沒有讓林洪濤感覺不悅,反而是讓他更加的喜悅。
“彧兒,今日你在都郡所行之事,為父都已經聽說了,你小子不愧是我林洪濤的兒子,真是列祖列宗顯靈,哈哈哈……”
林洪濤完全壓製不住內心的激動情緒,大笑了起來。
林彧皺眉,自己不就是當資本家割了一茬韭菜麽?這林洪濤怎麽高興成這個樣子?
林洪濤欣喜若狂,他目光開始在林彧的身上打量,跟著又將目光掃向了一旁的霜兒。
來回找了好幾遍,林洪濤都沒有發現他心心念念的戰刀。
這讓他不由地朝著霜兒詢問起來:“霜兒,東西呢?”
霜兒一臉錯愕,完全不明白林洪濤所說的東西是什麽。
“王爺,霜兒不明白您說的是什麽東西!”霜兒疑惑地回答道。
林洪濤聞言,又連忙看向了林彧:“彧兒,東西呢?”
林彧也不知道林洪濤在說什麽,同樣是回答了一句:“東西?什麽東西?”
林洪濤一頓,他所說的東西,自然是自己的戰刀。
前兩天,林彧把他隨身佩戴的戰刀都給當賣了。
今日林彧掙得個盆滿缽滿,自然是有錢將那戰刀給贖回來的。
“當然是為父的戰刀呀!你忘了麽?前些天被你拿去當賣的那把戰刀呀!那可是先皇禦賜,伴隨本王南征北戰的戰刀呀!”
林洪濤連忙說道,他心中突然湧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聽到林洪濤的話,林彧這才恍然大悟。
他倒是把林洪濤這戰刀的事情給忘了。
“哦,你說拿把刀呀?我賣給牙行了,現在我也不知道在哪!”林彧一擺手,輕描淡寫的說道。
林洪濤一頓,急忙追問:“彧兒,那你趕緊去贖回來呀!”
林彧聞言,卻是一擺手,緩緩說道:“我沒錢,你有錢你去贖!”
此話一出,林洪濤就愣住了。
他要是有錢,早就把自己的戰刀贖回來了。
堂堂遼王,身上連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他估計是混得最差的王爺了。
而這都是敗林彧所賜,若非林彧敗家,林洪濤豈會如此窮困潦倒,連自己的戰刀都沒錢贖回來?
“彧兒,為父若是有錢,早就贖回來了,聽聞,你今日掙得白銀八十餘萬兩,贖個戰刀應該不是問題的。”林洪濤一臉期待的說道。
自己沒錢沒關係,自己兒子有錢就行。
反正林彧今天掙了八十萬兩銀子,如此多的錢財,足夠讓他這個遼王風風光光了。
“沒錢!”
隻是,林洪濤期待滿滿,換來的卻是林彧的這兩個字。
他滿臉疑惑,看看林彧又看看霜兒:“沒錢?今日彧兒你不是掙得個盆滿缽滿了麽?怎會沒錢?”
林彧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緩緩說道:“花完了!”
“什麽?”
林彧話音一落,林洪濤就失聲驚呼起來。
他目光顫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八十多萬兩,全都花完了?”
林洪濤的聲音提高了數倍,難以置信的話語,傳遍整個王府。
八十多萬兩呀!那可是八十多萬兩銀子呀!
造孽,造孽呀!
林家列祖列宗再上,我林洪濤愧對於你們。
他日九泉之下,我無顏麵前列祖列宗呀!
彧兒他娘,是我對不起你,沒有把彧兒教好。
八十百多萬兩,啊……
我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麽冤孽,攤上這麽個敗家子。
“全花完了呀!六十來萬一般進貨買了天道足浴的泡腳材料,另外一部分用來修繕天道足浴的二樓和三樓了,還有些則是客人預存贈送的,並不真實存在。”林彧輕描淡寫地給林洪濤算著賬。
林洪濤聽著,臉上的表情愈發難看。
不過很快又露出了一抹笑容。
按照林彧所算,那他手上應該還有二十來萬的寶鈔。
雖然不及那八十萬,但對於王府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資金。
至少,能夠將以前林彧當賣的那些家產給買回來。
“彧兒,那還剩下二十萬兩呢?”林洪濤連忙追問,一雙渴望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林彧。
“剛才不是說了麽?都花完了!”
林彧再次回答。
林洪濤徹底傻眼了。
本以為多多少少還能留點,有個二十萬也是非常不錯的。
可……林彧這敗家子是一分沒剩呀!
“全,全花完了?你,你都花哪去了呀!”林洪濤欲哭無淚。
剛才他還在林家祠堂給林家列祖列宗上香,感慨祖宗顯靈,讓林彧有了掙錢的本事,不再向之前那般敗家。
可雖知道,那都是假象。
林彧掙錢,不過是更好的敗家罷了。
話說到這裏,林彧朝著一旁的霜兒看了一眼,霜兒這才說道:“王爺,世子剛才在回來的時候,去了一趟府衙,用二十萬兩寶鈔買了城郊的五座山。”
“什麽?城郊的荒山?那可是櫟樹櫸樹成災呀!燙手的山芋,別人倒貼都不要,你倒好,花二十萬兩買?造孽呀!真的是造孽呀!”
林洪濤幾近抓狂。
前幾個月,王府和府衙為了處理成災的櫸樹,不知道花了多少銀兩。
今日林彧卻花錢購買櫸樹成災的荒山,這能叫人不鬱悶麽?
“老東西,差不多就行了,我樂意花錢,不行麽?”
林彧一擺紈絝姿態,他知道,自己要是正兒八經跟林洪濤解釋,林洪濤也是不會信的。
畢竟白炭之說,俞朝無人知曉。
林洪濤看著林彧,心中無奈。
兒子是自己生的,敗家是自己慣的,紈絝是自己寵的。
彧兒就算是再敗家,隻要他開心就好,對,他開心就好。
林洪濤老淚縱橫,口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行,當然行,彧兒,隻要你開心,為父無話可說。”林洪濤憋了許久,才搖頭說了這麽一句話。
“行了,我餓了,讓人拿吃的來!”
林彧一擺手,張口就要吃點的。
“彧兒,我這就去吩咐廚房給你弄隻雞,這可是王府最後的肉食了。”
林洪濤低喃著,就往廚房的方向去了。
很快,林洪濤就把事情交代了下去,而在王府幽靜的竹林內。
林洪濤正負手而立。
他的跟前,跪著今日在書房的那個黑衣男人。
“王爺,事情已經辦妥了。”
黑衣男人畢恭畢敬,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還不忘將手上那西瓜大的盒子呈給了林洪濤。
林洪濤看了一眼那盒子,敏銳的嗅覺,讓他聞到了盒子裏麵傳來的血腥味。
“處理得幹淨些,別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退下吧!”林洪濤麵色凝重,眼眸之中充滿了狠色。
和剛才跟林彧說話的時候,簡直是判若兩人。
“等等,讓暗衛做好準備,天子很快就會有所行動,遼東都郡,有一場暴風雨要來了。”
“是!”
黑衣男人回應一聲,眨眼間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仿若他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另一邊,林彧在用過晚膳之後,就獨自一個人呆在院內。
他抬頭仰望天空,見繁星點點,心中不免失落。
想要快速地燒製白炭,林彧就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在二十一世紀,櫸木有專業的工具砍伐,燒製白炭有土窯。
但現在,砍伐櫸樹成為了難點。
所以林彧的想法,有些大膽。
他想直接放火燒山,然後在等天降大雨,澆滅山火。
讓山上的櫸樹形成不完全燃燒的狀態,這便能夠讓林彧得到他想要的白炭。
可在大俞皇朝,沒有天氣預報。
想要知道何時下雨,隻能是夜觀天象。
可現在,天空繁星片片,明日必然大晴。
“看來明天沒有機會放火燒山了,可惜了。”
林彧輕歎一口氣,他今晚上火急火燎地把山買下來,就是想要趕在明天燒一把山。
可眼下情況,隻能等明晚再觀天象了。
而此時此刻,林家祠堂內。
林耀正跪在林家列祖列宗的靈位前。
他的身邊,還跪著周芸瑞。
“娘,我爹他氣消了麽?”林耀內心的惶恐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散。
他從來沒有見過林洪濤發如此大的火。
“今日那林彧歸來,敗光了掙的八十多萬兩銀子,把你爹氣得半死,怎會氣消?”周芸瑞沉聲說道。
“什麽?林彧這個混蛋,要是我被發去北庸關守城,我做鬼也不放過他!”林耀咬牙切齒。
“耀兒,你放心,為娘絕對不會讓你去守北庸關的,今晚我就陪你跪在這裏,你爹不收回成命,我就長跪不起!”
周芸瑞言之鑿鑿。
為了自己的兒子,她隻能是出此下策了。
……
次日。
林洪濤臥房外,周芸瑞的隨身丫鬟正站在門口。
“王爺,王妃已經在祠堂跪了一夜了,奴婢怎麽勸都勸不回來,您快去看看吧!”
丫鬟滿臉焦急,生怕自己的主子受了風寒,跪壞了身子。
“王妃若是喜歡跪,那就跪著吧!”林洪濤態度堅定,絲毫不留情麵。
“可是王爺……”
“聽不懂本王的話麽?”林洪濤一聲喝斥,那丫鬟那還敢說半個字?
她低下頭,便離開了。
而正好起床散布,經過林洪濤臥房的林彧,正好是看到了這一幕。
昨天的事情,林彧也是有所耳聞。
他本以為平時林洪濤大大咧咧,在自己的麵前低頭哈腰的,完全沒有老子和王爺的姿態。
卻沒有想到,林洪濤的心思縝密,事情也想的長遠。
王欽之事,林彧也是有所思。
他知道,不久之後,俞朝天子李亥必會再派人前來遼東。
到時候,可就不是一個小小的太監了。
而這,也讓林彧有了危機感。
他不得不將自己的計劃提前。
屯兵積糧,強大己身,勢在必行。
林彧正想著,林洪濤臥房的門便打開了。
他見到林彧,立馬就迎了上來。
“彧兒,今日你居然早起?這是要出去掙錢?”林洪濤想起昨天林彧也是這個點出門的,心裏不免有些期待。
“不是,我就是起來找找看家裏還有什麽之前的東西沒有!”
林彧很隨意的說道,這句話一出口,把林洪濤嚇的一激靈。
他下意識的就關上了自己臥房的門,順便上了把鎖,生怕林彧進去“收刮”。
“老家夥,你臥房裏麵是不是還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沒有拿出來?”林彧眼睛一瞟,壞笑道。
這一舉動,頓時讓林洪濤心驚不已。
他連忙擺手:“怎,怎麽會呢!家裏但凡值點錢的,都被你當賣了,哪裏還有呀!我那臥房裏麵就剩下床榻和被褥了,我是怕你小子把為父的床榻被褥都賣了,那為父就隻能是天為被,地為席了!”
林洪濤委屈巴巴的,完全沒有王爺的樣兒!
林彧歎息,這以前的世子,還真不是東西,堂堂王爺,被他敗得隻剩下床榻和被褥了,難怪那王妃周氏,對自己如此厭惡。
等等,現在我就是世子林彧了,不能罵自己。
“放心,我不賣你的床榻和被褥。”林彧信誓旦旦的說道。
林洪濤聞言,內心這才鬆了口氣。
“哦對了,聽說林耀和王妃在祠堂跪了一宿?”林彧輕輕搖頭,然後轉移了話題。
林洪濤點點頭,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他輕歎一口氣,對著林彧說道:“你們兩兄弟平日裏打打鬧鬧也就算了,但這次他們闖了大禍,必須要嚴懲!”
“爹,我看要不然算了,昨天在天道足浴門口,林耀已經被我教訓過了,至於王妃,她是當朝宰輔之女,要是長跪不起,對你沒有好處的。”
林彧語重心長,話一出口,林洪濤就投來了詫異的目光。
林彧居然幫周氏母子說話?這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呀!
其實,林彧並非是幫周氏母子,而是幫自己。
宦官王欽被自己當街毆打,等回到了京都,肯定會把事情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
俞朝天子忌憚遼東,朝廷向遼東出手,那是早晚的事情。
倘若林耀被罰去北庸關守城,那周芸瑞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屆時必然會與林洪濤決裂,當朝宰輔必然會率先對遼東發難。
那麽,遼東危矣!
現在的林彧,需要時間搞錢,好屯兵積糧。
如果遼東陷入生死存亡的關頭,那林彧不也就完了麽?
所以,周氏母子可以受罰,林耀也可以盡情其辱。
但這個壞人不能讓林洪濤來做,得讓他林彧來做。
隻要林耀不去北庸關守城,林彧可以陪他們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