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軟弱、膽小的女人
“不要！”簡兮瘋狂的掙紮，讓在場的醫生束手無策。
她身上本就有傷，醫生護士也不敢太用力地禁錮她。
“別碰我！別碰我！”簡兮驚恐地看著周圍的人，她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整個人精神處於崩潰的邊緣。
陸謹言的眉頭擰得更緊了，臉色十分難看，怒吼道：“怎麽回事？”
蔣溫卿抽了血，膽怯地躲在陸謹言身後，怯生生地說：“姐夫，她好像精神有點問題。”
陸謹言壓根沒聽到她的話，大步走了過去。
醫生護士連忙鬆開手，退至一旁。
簡兮蜷縮起身體，挪到床頭，她緊緊地抱著膝蓋，眼神戒備地看著他。
“蔣溫予！”陸謹言大手拎著她鬆垮的病號服，不顧她的掙紮，將她拎了起來：“你在搞什麽？裝瘋賣傻就能蒙混過去嗎？”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此時的簡兮，真的要瘋了，難道她的人生真的要再跟這個男人糾纏不清嗎？
那她情願瘋，情願傻！
簡兮看著眼前陸謹言那張無數次出現在她夢中的臉，這張臉總是帶著讓她就無法控製的恐懼，害怕和憤恨。
每一個他曾出現的夢，最後都變成了噩夢。
簡兮眼角忽然滑出一行淚。
陸謹言愣住了。
簡兮猛地轉過頭，一口咬在陸謹言的胳膊上。
那一口幾乎用盡她全部的力氣，血瞬間蔓延在她的口中。
陸謹言！我好恨！
愛過你是我此生做得最錯的事，要用我整個人生作為代價！
如今，我隻想苟延殘喘地活著，你為什麽就不能放我一條生路？
陸謹言，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她像是要生生的咬下那塊肉！
血越流越多，伴著簡兮眼角的淚，一起往下流，滴在雪白的床單上。
一旁的醫生護士都被嚇得不敢吭聲。
空氣在這一刻凝滯了。
“簡小姐。”
門外突然進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
他戴著口罩，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身材修長，正是醫院最近剛從M國請回來的專家。
在眾人疑惑的注視下，他走到病床前，抬手揉了揉簡兮的頭發：“簡小姐，別害怕。”
簡兮抬眸對上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在她多少次絕望的噩夢中陪在她身旁的那雙眼睛。
錦心！
是蘇錦心！
簡兮緩慢地鬆開唇齒。
“乖。”蘇錦心誇獎道，又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頂。
安撫好了簡兮，蘇錦心轉過身，那一身溫和的氣質**然無存。
幾人跟著他出了病房。
他將一份文件丟給為首的醫生，也是這家醫院的代理院長，李院長。
他毫不在意地怒斥道：“你們在做事前都不了解的病人的病史的嗎？”
李院長慌亂地打開文件夾，額角滲了汗，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陸謹言揮手推開來為他清理手臂傷口的蔣溫卿，從那醫生手裏拿過文件。
剛一打開，那文件又被蘇錦心拿了回去。
“這是病人的隱私，”蘇錦心自始至終沒給陸謹言一個正眼，他說，“您不是她的監護人，無權查看。”
李院長被他嚇得不輕，不停地擦拭著額角的汗，心道：“這年輕的專家怕是在海市待不了多久了。”
不過，這專家可以走，醫院得繼續開啊。
他連忙上前打圓場：“陸少，他剛回國，還不了解海市，我跟您解釋一下。”
陸謹言看了一眼蘇錦心，將目光轉到李院長臉上，等他繼續說。
“簡小姐有嚴重的PTSD，就是創傷後應激障礙，檔案上顯示，她……她已經接受了多年的心理治療。”
陸謹言不信，抬手就拿了蘇錦心手裏的文件。
“你……”蘇錦心一不留神，剛要阻攔，被李院長連忙拉住了，瘋狂朝他使眼色。
陸謹言翻開文件，快速瀏覽了一遍。
所有就診記錄清晰明了。
那醫生說得沒錯。
“PTSD,”蘇錦心說，“簡單來說，簡小姐剛剛的情緒失控，是因為她感覺受到威脅或是傷害所做出的應激反應。”
蘇錦心說完，轉身回了病房。
簡兮蜷縮在床頭，抬起頭看他。
她的臉色慘白，唇上的血跡已經幹了，眼睛裏驚恐還未褪去。
蘇錦心悄悄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其實心中已經憤怒極了，恨不得立刻出去撕了陸謹言。
簡兮在M國的兩年，蘇錦心也申請去了M國深造。
這兩年，他們幾乎都是一起過的。
他們在異國他鄉相互扶持，相互照顧，感情早已超越普通朋友。
他們是家人，是親人。
病房的門沒關。
陸謹言就站在身後默默地看著他們。
蘇錦心在他的注視下，抽了簡兮的血樣，出門後，遞給了等在門口的李院長。
“患者需要休息，別再打擾她了。”
他這話主要是說給陸謹言聽的。
李院長趕緊拉著一群人離開，走廊上隻剩陸謹言和程元。
陸謹言隔著一道門看著房間的女人。
簡兮側身躺著，雙手緊緊地抓著枕頭一角。
冷汗很快將枕頭濕了大半。
身後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多久，她已經無暇顧及。
陸瑾言看著那副瘦弱的肩膀，沉默了許久，轉身離開。
走出幾步，他驀地扶住牆，整個人脫力般地緩緩滑坐到地上。
程元立馬上前，剛要去扶他，被陸瑾言抬手擋了回去。
當陸瑾言知道這個女人答應回來見他時，他真的一刻也等不了。
衝到機場，逼停她的車，迫不及待撕開她的衣服，確認她的身份。
他甚至想聽她倔強地仰著臉，罵他一句：“陸瑾言，你就是個渾蛋！”
而不是這個……
軟弱、膽小、一身傷病，隻會抓著枕頭偷偷流眼淚的女人。
陸謹言的理性告訴他，這個女人不是蔣溫予，他們性格不同，身材也不像，甚至年齡都對不上。
可是身體上的某些記憶卻又那麽輕易地就被她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