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恨死你了
簡兮肋骨傷得有些嚴重,蘇斂將她帶出醫院接著就送往另一家私立醫院。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和呼吸時無法忽視的小心翼翼,蘇斂心中後悔不已。
不該讓她回來的!
簡兮被安頓在VIP病房裏,醫生又重新給她做了檢查,一直折騰到天色已晚。
病房裏隻剩簡兮和蘇斂。
“蘇斂哥,”疼痛稍微緩解了一些,簡兮便顫著聲音說,“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
蘇斂站在窗邊,夜晚的醫院安靜得叫人心慌,他轉過身,借著昏暗的光線看著**的人,沉聲說:“簡兮,你走吧,離開海城,再也不要回來了。”
簡兮微愣:“蘇斂哥,你覺得我還能從陸謹言眼皮底下逃走嗎?何況……”簡兮頓了一下,繼續說:“何況,我不能再連累你了。”
“沒關係!”蘇斂立刻道:“簡兮,我何時在意過陸謹言?”
“有關係。”簡兮默了默:“是我不想再連累你,明白嗎?蘇斂哥,這兩年我已經欠你太多太多了。”
不僅這兩年,她還欠蘇斂一條命,但這不能成為她接受他感情的理由。
這對蘇斂不公平。
她欠蘇斂的,她這輩子都會努力的去還。
至於感情……
簡兮知道,已經失去再愛一個人的能力。
蘇斂又怎會不知道她的想法,他有些懊惱於自己的衝動,他連忙轉過話題關心了一下她的傷勢,沒有再提讓她離開的話。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海城的變化。
簡兮看出蘇斂的疲憊,蘇斂卻遲遲不願離開。
於是,簡兮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鍾,開口道:“蘇斂哥,很晚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蘇斂無奈地點點頭,隻好帶著擔憂暫時離開了。
陸謹言是被陸淵帶走的,以簡兮對陸淵的了解,陸謹言這一時半會是出不來的。
兩年前,蔣溫予雖然叫陸淵一聲“爸”,但他們感情並不深厚,甚至是有些生疏的。
蔣溫予於他而言,是為了堵住那些對陸謹言不利的嘴,於陸謹言而言,或許隻是一個玩具,用來分散陸謹言放在顏茴身上的注意力。
可惜的是,蔣溫予是個沒用的玩具。
用之惡心,棄之可惜,蔣溫予的死對陸淵來說,無關痛癢。
但是,陸謹言卻不同,陸謹言是他的心血,是決不允許出任何差池的。
陸謹言從出生開始,陸淵就將他作為陸氏集團的繼承人來培養,以至於對他的嚴厲和控製程度一度達到常人無法想象的地步。
簡兮也是偶然聽陸家的傭人說過,陸謹言小時候貪嘴,多吃了一塊糖,都會被陸淵關進地下室,兩天不曾給過一口水......
簡兮瞪著天花板,腦中一團亂麻,塵封許久的記憶,像是撕開了一道口子,一股腦的湧向她的大腦。
直到天空泛白,簡兮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心道:這一夜總算要熬過去了。
她艱難地翻了個身,胸腔疼得她呼吸都在顫抖。
就在這時,簡兮忽然感覺身後有道影子一閃而過。
就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那身影突然將她整個人籠罩住。
“誰?”
簡兮驚呼出聲,一隻大手瞬間捂住了她的嘴,緊接著,那道身影壓下,另一隻手臂順勢箍住她的腰。
簡兮的後背撞上一個寬闊的胸膛。
“是我。”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她耳後響起。
是陸謹言!
“你……你要幹什麽?”簡兮驚恐的聲音被悶在陸謹言的掌心。
陸謹言手臂一用力,將她又抱緊了些,臂彎裏的腰肢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斷,陸謹言一愣:
這個女人的腰怎麽這麽細?
簡兮的掙紮讓他回過神。
“別動,也別叫,”陸謹言危險地警告,“讓我安靜地待一會。”
“放開我!”
可伴隨著兩年前的記憶而來的還有對陸謹言的恐懼,這份恐懼瞬間將簡兮淹沒,她手腳並用,奮力掙紮起來。
“放開我!”
陸謹言沒料到簡兮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差點被她掙脫出去,情急之下,他一個翻身,將人壓在身下。
簡兮愣住了!
兩人的鼻尖相碰,呼吸糾纏在一起,一股熟悉的感覺在兩人身體裏悄無聲息地蔓延著。
陸謹言也愣住了!
簡兮的雙手抵在陸謹言的肩上,她咬牙道:“渾蛋,下去。”
陸謹言翻身躺了回去。
病房裏徹底安靜了下來,簡兮這才發覺鼻尖縈繞的除了陸謹言的味道,還有一股很重的血腥味。
陸謹言受傷了?
簡兮不知道的是,陸謹言被陸淵強行帶回陸家後,為了離開陸家,他與陸淵的那幾個保鏢大打出手。
陸淵對他從不手軟。
直到陸謹言被打得頭破血流,倒地不起,他才揮了揮手,放他離開。
程元給陸謹言簡單地處理了下傷口。
陸謹言就迅速找到了簡兮所在的醫院。
直到看見病**那抹纖細的身影,他繃緊的神經才緩緩地放鬆下來。
身體上的疼痛夾雜著精神上的疲憊一股腦的席卷而來。
陸謹言將額頭抵在簡兮的後頸上,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這一刻,簡兮有些恍惚,陸謹言是冷漠的,是狠厲的,是瘋狂的。卻從沒像現在這樣,安靜的蜷縮在她身後。
隨即,她意識到這樣的陸瑾言,是把她當成了蔣溫予,而不是簡兮。
想到此,簡兮隻覺胸腔那裏更疼了,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陸瑾言箍在她腰間的手忽地掀開她的病號服下擺,緩緩探了進去,一節一節攀到她受傷的肋骨附近,輕輕地按揉著。
簡兮忘了疼,甚至忘了呼吸。
“你是不是很疼?”
陸瑾言的聲音低沉地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
“你就算再疼,也不能帶著我的孩子逃跑,蔣溫予,我恨死你了。”
盡管陸瑾言的聲音像是悶在胸腔裏。
但每一個字簡兮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說,他恨死她了!
簡兮藏在被子裏手因為攥得太緊,已經麻木了。
簡兮隻能在心裏一遍一遍重複地告訴自己。
“我不是蔣溫予,我不是蔣溫予,我是簡兮,我是簡兮……”
仿佛這樣,她就真的跟蔣溫予沒有關係了。
蔣溫予,兩年前已經死在大海裏了。
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一起……
陸謹言動作輕柔,簡兮卻無法放鬆,她繃緊了神經和僵硬的身體都在警告她。
遠離這個男人。
他們就維持著這個姿勢,在安靜的病房裏,詭異地僵持著。
直到門外傳來敲門聲。
陸謹言這才鬆開簡兮,起身。
簡兮轉過身,她終於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陸謹言高大的身軀立在她的床邊,高挺的鼻梁和下巴上都有傷,額角還包著一塊紗布,深邃的眸子鍍上一層寒霜。
陸謹言還是那個陸謹言。
簡兮無法將他與剛剛抵在她身後的男人聯係到一起。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說完,簡兮轉過頭,不再看他。
陸謹言隻是一言不發地盯著她。
病房門打開,程元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女孩。
女孩身材纖細高挑,一頭海藻般的長發,皮膚白皙,五官精致,模樣青春靚麗,看起來十分乖巧。
她的視線落在陸謹言身上,眸光一亮,叫了一聲:“姐夫。”
簡兮心口一驚,轉過頭。
四目相接,她看到蔣溫卿驚訝地張了張嘴,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不認識了?”陸謹言的目光緊緊的盯著病**的簡兮:“她是你妹妹,蔣溫卿。”
簡兮捏緊了拳頭,冷漠地撇過頭:“我不認識她。”
蔣溫卿也從怔愣之中反應過來,她隨即搖搖頭,聲音裏透著哽咽,說:“姐夫,姐姐已經……已經走了兩年了,我知道,你很想她,我也很想……她。”
陸謹言蹙眉,一個眼神讓蔣溫卿閉了嘴。
“叫醫生過來,做DNA鑒定。”
簡兮臉色煞白,她怎麽就天真地以為,隻要她不承認,陸謹言就會放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