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們離婚吧
“陸謹言,求……求你了……”
蔣溫予狠狠地咬了下唇,濃密的睫毛低垂著,將所有的自尊和驕傲掩藏在眼底。
昏暗的房間裏,男人深邃的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我爸他……”
陸謹言興致全無,起身,撿起地上的西裝扔在蔣溫予的身上:“蔣溫予,你今晚做這一切,就是為了你那老鼠一樣的爸爸?”
老鼠過街,人人喊打,蔣林深現在若不是如那老鼠一般,她又何至於在他這自討沒趣?
蔣溫予輕顫著手指捏緊身上的西裝外套,堪堪裹住自己的身體。
陸謹言指間亮起一束微弱的光,他點了煙,心中莫名湧起一股煩悶,濃眉微皺,看向麵前的女人。
蔣溫予艱難地從地上爬起,赤腳跨過一地的狼藉。
“叮”一聲。
隨著辦公室的燈亮,陸謹言不悅地彈掉指間的煙灰,目光深冷的落在蔣溫予的身上。
寒意蔓延全身,蔣溫予緊了緊身上的外套。
“陸謹言,”三年來第一次,蔣溫予垂下高傲的頭顱,祈求這個男人能放過自己的父親蔣林深和整個蔣氏集團:“給我爸一次機會,給蔣氏集團上上下下幾千人一個機會……”
“啪——”
一份文件重重地甩在蔣溫予的臉上,截斷她的話,隨後散了一地。
收購蔣氏計劃!
幾個醒目的大字落在蔣溫予的眼中,扭曲著,像是在嘲笑她此刻的掙紮。
她在陸謹言這裏算什麽?
三年前,她滿心歡喜地嫁給了陸氏集團太子爺,悅行傳媒CEO,陸謹言。
她收起所有驕傲,甘願做他的名義妻子。
三年的隱忍,委屈,堅持,卻換不來他一個正眼相待。
“你要收購蔣氏?”蔣溫予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陸謹言餘光瞥了她一眼,冷笑一聲,嘲諷道:“這些年,你爸媽從老爺子那也撈了不少吧。畢竟是連女兒都能賣的人……”
“陸謹言!”
這一聲低沉的怒吼裏是蔣溫予壓抑了三年的不甘和憤怒:“你羞辱我還不夠嗎?為什麽連我爸媽都不放過!”
說著蔣溫予撿起地上的合同“嘶——”
她在陸謹言不加掩飾的厭惡目光中,將那一地的合同撕得粉碎!
就像親手撕掉她與陸謹言艱難維持了三年的平靜外衣。
“爛透了!”蔣溫予吼道:“這內裏早就爛透了!”
陸謹言猛地扣住她的手腕。
蔣溫予一個踉蹌,雙膝跪倒在地,她的口中發出一聲悶哼,緊接著她的上半身就被死死地壓在玻璃茶幾上。
“你發什麽瘋?”陸謹言吼道。
蔣溫予奮力掙紮著。
陸謹言眉頭緊鎖,一隻手將她兩隻纖細的手腕擒住,壓在身後。
“陸謹言!你渾蛋!”蔣溫予怒吼道。
“蔣溫予!要不要我提醒你,蔣林深背著我都幹了什麽!”
陸謹言的聲音一貫冰冷,蔣溫予被壓著,動彈不得,後背浸出一層薄汗。
蔣林深仗著自己女兒是陸氏的兒媳,打著陸氏的名義在外簽了不少合同,結果其中一家工地出了事,鬧出了人命。
蔣林深拉著女兒的手哭著哀求道:“溫予,你不能不幫爸爸啊,陸謹言那渾蛋,他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看著爸爸出事,好解他心頭之恨,你去求求他,他一定有辦法!”
心頭之恨?!
蔣溫予猛地掙脫了陸謹言的禁錮,手腕忽地打到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
黑色的屏幕忽地亮了起來。
蔣溫予如墜冰窖!
屏幕上,顏茴那張精致明豔的臉,對著鏡頭露出淡淡的笑著。
標題醒目!
新晉青年導演顏茴攜團隊回國!
蔣溫予悲哀到了極致,突然想笑,原來不管過了多久,顏茴這個女人依然能夠牽動陸謹言的一言一行。
他突然來的興致,或是一直的冷漠,他所有的情緒都被那個女人的一舉一動影響著。
顏茴,陸謹言的初戀,六年前出國,之後再沒回來,她在陸謹言心中是怎樣的存在?
沒有人比蔣溫予更了解。
多少次,午夜夢回,陸謹言叫的都是她的名字。
一切起因都是顏茴。
所謂的“心頭之恨”也與她有關!
六年前,陸謹言為了顏茴跟陸家鬧得滿城風雨,這一鬧就鬧了三年,最後誰也沒想到竟然是以蔣溫予嫁進陸家結束了那場鬧劇。
陸謹言厭惡她,羞辱她,甚至恨她,這一切都與顏茴有關!
這些年為了顏茴,陸謹言沒有一刻放鬆過,他拚了命的工作,手腕狠厲,掌控陸氏,如今又要收購蔣氏。
背後的原因,不言而喻。
蔣溫予心灰意冷地看向陸謹言:“恭喜你,陸謹言,你終於等到她回來了。”
顏茴就是陸謹言的逆鱗,蔣溫予成功觸到了他的逆鱗。
陸謹言捏著她的下巴,掰過她的臉。
蔣溫予唇邊被咬出了血,眼底說不出是恨多一點,還是絕望更多,她說:“陸謹言,你說她還記不記得你?”
“蔣溫予,你找死!”陸謹言指尖收緊。
“找死……”蔣溫予放棄掙紮,癱坐在地上:“你收購蔣氏,無非是記恨當年蔣氏與陸氏的聯姻。”
陸謹言整理了一下袖扣,冷冷瞥了她一眼:“是又如何?”
蔣溫予身上最後一塊遮羞布也在掙紮中滑落。
她赤身**,仿佛置身於風霜嚴寒中。
“離婚吧!”蔣溫予幾乎是吼出聲:“我們離婚吧!”
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一片死寂,足足安靜了一分多鍾。
陸謹言突然冷笑一聲,開口時,空氣中仿佛結了一層經久不化的冰:“離婚?蔣溫予,你做夢!你以為我會這麽輕易地放過你?”
此時的蔣溫予不著寸縷,用僅存的一絲倔強,仰起頭,看著眼前這個本應是最親密的男人。
“如今你在陸家的地位,無人能撼動,蔣氏更是成了你的囊中之物,顏茴回來了,你想跟她在一起,我給她騰位置。”
陸謹言按滅手中的煙蒂,起身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騰位置?蔣溫予,我陸謹言身邊什麽時候有你的位置了?”
蔣溫予死死地咬著唇,三年婚姻,她這個妻子在他心裏到底算什麽?
陸謹言的目光落在她**的肩上,眼中輕蔑一閃而過,回答了她:
“你也就這點用處。”
羞辱!陸謹言不會放過任何能羞辱她的機會。
什麽陸氏的兒媳?什麽蔣氏的千金?她苦苦抓著的這些虛名,瞬間長出千萬根鋒利的刺,刺的她鮮血淋漓。
蔣溫予猛地鬆開手。
“離婚吧……陸謹言,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