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才隻是開始
三日之後,蕭雲衡傷勢稍微好了一點點,雖還不能下床走動,但礙於皇命在身,以及蕭夫人焦心黎軒和黎雪,蕭雲衡不得不提前收拾一下衣物和常看的書籍,在母親和將軍府下人貼身護送下,坐著馬車前往公主府。
公主府兩位嬤嬤和管家客客氣氣地迎接了出來,並派人小心翼翼地扶著蕭雲衡:“蕭夫人請回吧,駙馬爺以後由我們伺候,一定伺候得貼心周到。”
幾個侍女主動去拿蕭雲衡的行李。
蕭夫人皺眉:“我把他送進去再走。”
“不行的。”任嬤嬤謙恭地笑道,“公主殿下交代過了,隻有駙馬爺能進去,其他不相幹之人一律不得入內。”
蕭夫人表情陰鬱,心裏憋著火:“雲衡傷勢還重,我隻是把他送進去也不行?”
“不行。”嬤嬤態度堅決,“請蕭夫人別為難我們,我們也是聽公主吩咐行事。若蕭夫人覺得不妥,可以把蕭公子帶回去的。”
進了公主府就是駙馬,沒進去就是蕭公子,自己看著辦吧。
“母親,我沒事的。”蕭雲衡伸手扶著牆,疼得冷汗一層層往外滲,內衫上濡濕的一片也不知是血還是汗,“我自己進去。”
兩個小廝上前扶著蕭雲衡。
蕭夫人咬了咬牙,百般不放心:“那你們動作輕點。”
任嬤嬤轉身走了進去,“跟我走吧。”
於是蕭雲衡就在兩個小廝的攙扶下,步履蹣跚而痛苦地走過前院,中院,內院,沿著長長的回廊走到後花園,穿過後院的庭廊往西北角的清塵院而去。
一路走來,身上的傷被汗水浸過,疼得蕭雲衡臉色煞白,麵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直到眼前逐漸偏僻,環境也蕭瑟,蕭雲衡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
“你們帶我去哪兒?”蕭雲衡冷冷質問,“我要見雲子姝。”
“駙馬爺身上的傷還沒好,這會兒應該先躺**休息。”任嬤嬤淡笑著說道,“公主體恤駙馬爺,所以才給駙馬爺安排了這處安靜無人打擾的小院,駙馬爺應該感謝公主殿下的恩寵。”
恩寵?
蕭雲衡唇角抿緊,心頭一瞬間怒意橫生,雲子姝她到底想幹什麽?
真以為搬進了她的公主府,以後就由著她當家做主了?還恩寵?
到底是誰恩寵誰?
“我要見雲子姝。”他冷冷看著任嬤嬤,“現在就帶我去。”
任嬤嬤恭敬地回道:“公主殿下的命令我不敢違抗,還請駙馬爺恕罪。”
蕭雲衡額頭冷汗涔涔,臉上白得透徹,此時根本沒有精力跟她囉嗦,可一想到以後的處境,不得不冷下臉命令:“你去傳我的話,就說我要見雲子姝。”
任嬤嬤很想讓他別擺少將軍的架子,這裏不是將軍府,不是他逞威風的地方。
不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聞言隻是越發恭敬地說道:“公主殿下正在休息,還未起身。”
蕭雲衡皺了皺眉:“睡到這個時辰還不起身?”
關你什麽事?
任嬤嬤心裏腹誹,嘴上卻道:“駙馬爺傷勢未愈,還是先去**躺著吧。”
蕭雲衡冷冷看著眼前這個嬤嬤以及扶著他的兩個護衛,大抵是猜到了跟他們僵持下去沒什麽意義,陰著臉往清塵居走去。
棲鳳殿裏,雲子姝臨窗而坐,“蕭雲衡到了?”
“是。”
“找個擅長治外傷的大夫,這兩天他的傷勢別耽誤了治療。”雲子姝吩咐,“把他身體養好了,本宮再騰出手來好好回報他。”
“是。”
“殿下。”管家拿著一份請帖走來,躬身行禮,“晉寧長公主府送來了一份請帖。”
雲子姝伸手接過請帖,拿在手裏端詳。
冷月皺眉:“晉寧長公主這個時候請殿下過去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雲子姝淡淡一笑,“蕭家女兒嫁給了晉寧長公主的兒子為妻,如今他們都是一家人,自然要站在蕭家的立場上做事,邀我過去,還不是為了蕭家一事?”
冷月默了默:“那公主去嗎?”
“自然是要去的。”雲子姝把請柬擱在一旁,從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本宮總不能一輩子待在這座公主府,該出去的時候就出去,該見誰就見誰。”
旁人給她麵子,她自然會予以尊重;但若是有人要羞辱她,她也絕對不會客氣了就是。
在窗前坐了須臾,雲子姝起身走了出去:“去清塵居看看。”
“雲子姝居然安排我住這裏?”
蕭雲衡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簡陋的院子,雖不算破敗,可著實偏僻荒涼得很,花花草草什麽景致都沒有,走進屋子裏,床榻桌椅簡單的幾樣陳設皆是舊的,看不到一點人氣。
“**被褥已經換了一套幹淨的。”任嬤嬤盡職稟道,“駙馬用的茶盞器具也都是新送來過來的,駙馬爺眼下最重要的是養傷,公主殿下說了,太嘈雜的院子不利於靜養,下人們進進出出難免會吵到您。”
蕭雲衡咬牙,怕吵到他?
雲子姝根本就是為了虐待他。
“立刻給我換一座院子。”他冷冷開口,“否則我馬上離開這裏。”
“蕭少將軍果然是走到哪裏都不忘擺架子。”悠悠一道女聲響起,帶著幾分淡漠嘲弄,“這座院子配不上你的身份?”
蕭雲衡僵硬地轉過身,看著滿臉嘲諷的雲子姝,心頭怒火驟起。
時隔數日,兩人主導地位完全對調,身上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的劇痛讓蕭雲衡新仇舊恨一起全湧了上來,像是見到仇人似的,蕭雲衡恨不得活劈了她:“雲子姝。”
“本宮來這裏隻是想親口告訴你,這座院子是你接下來唯一可以活動的地方,你願意住固然好,不願意住就睡在地上,隨你的選擇,本宮不會強迫你。”雲子姝淡笑,“但是沒必要為難下人,你得知道你眼下的處境,身受重傷需要人伺候,萬一把本宮府裏的人都得罪了,沒人伺候你,蕭少將軍隻怕日子就更難過了。”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離開,任由蕭雲衡氣急敗壞地嘶吼她的名字,卻頭都不回。
前世她在蕭家也過過這樣的日子,重病無人伺候,住在破落院子裏自生自滅,如今不過是把曾經受過的還給蕭雲衡罷了。
急什麽?
這才隻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