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非常認真地跟我提出了交往。

很多事情,真的是弄不清楚,也已經不是屬於正常的邏輯可以去解釋,比如夏盛泉為什麽要讓夏悠給我送來這張銀行卡。

然後我用非正常思維去理解:難不成是嫌棄我衣著寒酸,丟了夏家的臉。

邊疆拍了下我的肩膀,兩道好看的眉毛微微皺在一起:“怎麽了?”

我無力道:“邊導有心了,我沒事。”

邊疆一向不吃我這一套,笑著說:“小薇同學,你在長假回來後,一直有反常情緒啊。”

“嗬嗬……”坐在邊疆旁邊的陳晉榮搭腔道,“班長要學會理解女孩啊,她們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嗎?”

邊疆不搭理陳晉榮,陳晉榮又開口說:“小薇,別說我這做同學的不說你,你應該多學學你的小悠姐,整天笑臉迎人,別人看了也舒服。”

還真撞槍口上了,我扭過頭瞪了眼陳晉榮,冷笑道:“你這話說得真有趣,我讓人看著難受,你瞅著我看幹嘛啊,你眼珠子往小悠姐那裏飄去啊。”

陳晉榮訕笑,然後歎氣道:“果然是國慶回來,情緒反常了,被什麽東西刺激到了?”

我轉過頭,不去理會,看了眼從講台上走下來的嚴寒,心裏特別不痛快,然後拿出英語試卷做單選題。一鼓作氣,10道題目隻有了三分鍾,錯二對八。

嚴寒見我表情鬱結,問我:“想不想吃肉粽。”

A中的小賣鋪有肉粽賣,課間操下課的時候常有學生帶進教室來吃。學校的肉粽不僅味道好,而且味道香,隻要有人在教室裏吃粽子,便能聞到竹葉與糯米混合成的清香。

我抬頭看著他:“我想吃人粽。”

嚴寒對我笑,居然跟我開起了玩笑:“人粽不好吃。”

我扯了下嘴角,然後指了指試卷上錯的這道題目,讓他給我講解原因,嚴寒俯下身子,好聞的少男清香隱隱飄來,我心猿意馬的厲害。

嚴寒輕聲地將英語題目念了遍,除了發育期他有點公鴨嗓外,音質一向好聽,尤其念英語的時候,那嗓音就跟那圓滑飽滿的糯米一樣,讓人感覺香滑可口。

“你太粗心了。”嚴寒指了指題目,“這裏需要複數呢。”

我有點汗顏:“一時沒注意。”

嚴寒笑了笑,又開始說教我:“考試時可不能那麽粗心,需要多從平常練習中吸取教訓和經驗。”

我連連點頭:“嚴老師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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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課程比高一忙許多,每次晚自習回到家,王媽都會熬各種補湯,對於這些補湯,我本能地認為是夏盛泉讓人熬給夏悠的,所以對它視而不見。

而夏悠因為減肥的關係,從來不會在6點後進食,所以每晚的補湯都是倒進了槽裏。

反正夏家錢多,一罐補湯而已,折騰不了多少。我那麽認為,夏盛泉也那麽認為,可能王媽也那麽認為,不然每天持之以恒地折騰個啥用呢?

而我自從被夏盛泉抓回來,對他的態度就跟對那幾罐補湯一樣,眼不見為淨。夏盛泉對我心態估計跟我差不多,以前他還會跟我講上一兩句話,現在是連這一兩句話也省了。

不過畢竟在一個屋簷下生活,雖然避著,但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處在青春期的女孩總有那麽點傲氣,所以那時我就尋思著等我有錢了一定要搬出夏家。而也就是那時候,我常留意A城的房價,不過房價太給力了,我的絕望也就跟那與日俱增的房價一樣,不停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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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期中考試要到了,我心裏頭挺緊張的,原因是答應了嚴寒要考進全班前十名,所以我總體說來這陣比較忙;而夏悠因為近日要參加什麽“紅花少女鋼琴比賽”,她也比較忙。

這段時間家裏頭總有稀稀疏疏的練琴聲,我嫌吵,想申請學校住宿。這事我跟夏盛泉講過,我以為他會同意,礙眼物自動滾開,換成是我,開心都來不及。

不過夏盛泉卻不同意我住學校。

我想向他要個理由,不過最終沒有問出口,感覺這是多此一舉。我這又是何必呢,往傷口上撒鹽啊。

不過在我跟夏盛泉提出我要留校後,琴房終於不再傳來夏悠的琴聲,原因是夏盛泉讓人將琴搬到離我房間最遠的花廳。即使我耳朵再靈,那琴聲聽起來也就跟蚊子發出的嘶嘶聲一樣。

另外關於期中考試,我因為準備充分,考得還算得心應手,即使不能進全班前十,我自信成績也差不到哪裏去。

尤其是拉著邊疆跟我對答案後,自信心更是滿滿。說到這,有人問我了,為什麽不找嚴寒跟我對答案,找嚴寒對答案,我也想啊,關鍵是嚴寒反感考後對答案,認為這事做得根本沒有意義。

邊疆也不是無聊的人,這事後來我無意問起過他,他的回答很理直氣壯:“你這人那麽小心眼,如果當時我不搭理你,沒準你怎麽想我呢。”

我把跟邊疆對答案後的結果告訴嚴寒,嚴寒讓我別得意忘形,不過還是笑著說要請我吃肯德基。

我開心了,笑著擠兌他說:“不是別讓我得意忘形嗎,怎麽又要獎勵我。”

嚴寒笑得很溫和:“不是獎勵,隻是請你吃頓飯而已。”

我想想,我是高興過頭了,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嚴寒不是三天兩頭要請夏悠吃飯嗎,我又怎麽能選擇性無視這個事實?

我喜歡吃這店裏的薯條,嚴寒買了三大包給我,我吃得挺歡樂的,沾著番茄醬往嘴裏塞;嚴寒看我吃得也挺歡樂的,吃到一半,他指了指我的嘴角,示意上麵沾了醬汁。

我用手擦了下:“沒有啊。”

嚴寒看了我一眼,然後伸手過來。

我本能往後靠,神情有點小抗拒。

嚴寒將我嘴角的番茄醬拭去,輕柔一笑,然後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繼續啃著他的小雞腿。

我抬眸看了眼嚴寒,然後在心裏暗罵他裝13的功力不比我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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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回到學校,居然出乎人意地爆發我跟嚴寒的緋聞,我喜憂參半,喜的是我也希望能借著這流言風能跟嚴寒產生些什麽貓膩;憂的是空穴來風,必有陰謀。至於流言為什麽傳播那麽快,我猜想是因為嚴寒是A中的風雲人物,明星效應而已。

而之後江陵老實承認,這消息是她在肯德基看到我跟嚴寒在一起後放出去的。

我問她何解。

她答曰:讓大夥以為你跟嚴寒在一起,也好讓邊疆斷了想念。

我很是憂慮,其實我自己也明白邊疆對我的這點心思,但是也一直認為隻是一點小心思而已,那個少男沒有點情愫,我根本沒有動心思去理會它。

不過現在這事被江陵知道了,江陵什麽女娃啊,準把這事放在台麵上說清道明的,到時候我就需要動心思如何避開邊疆了。

下午最後一節是青少年心理輔導課,講的是少男少女發育問題以及注意事項。教我們的生理老師是一位剛畢業的小姑娘,講起話來細聲細語,在給我們講男性身體構造和女性身體的不同時,臉紅得跟講台前麵的那流動紅旗似的。

加上幾位調皮的男生在嘩眾取寵,課堂紀律根本沒法維持下去。

我身子往後躺去,跟嚴寒說:“校長讓這姑娘給我講課真的不合適。”

邊疆插話道:“那你覺得誰合適?”

我想了下:“邊導挺合適的,就你這風度,準能鎮得住場。”

邊疆笑笑,不以為然。

女老師終於挨到下課鈴響,最後還應校長要求提醒我們早戀是不對的,說完,便匆匆走出教室離去。

生理老師離開後,整個教室像是一鍋煮沸的白粥,沸騰得厲害,大家都開始熱切地交流心得

“子薇,你對早戀問題有什麽想法?”突然,嚴寒開口問我話,語氣極其平淡,像是問你早飯吃了沒有,但是說話用詞就像開學典禮校長發言一樣,有點官方。

我有點發愣,然後也官方地回答了他的問題:“早戀是校園風氣的問題,同樣折射的反映了整體社會現象,我們需要用正確的觀念正視它引導它,當然,我個人對這個敏感問題不反對也不支持,大家存在點風花雪月的念頭是可以理解的。”

嚴寒還是沒什麽表情,繼續問:“你不反對早戀吧。”

我:“我又不是校長,反對什麽。”

這時,邊疆也把眼睛死放在我這裏,就當我感覺到苗頭不對的時候,嚴寒開口說:“那我們就在一起吧。”

我張嘴,閉嘴,又張嘴,腦裏閃過八個大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隻不過,我還是裝了裝:“在一起幹嘛?”

“交往。”

“好啊。”憋不住,我還是直接答應了。主要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就怕嚴寒隻是開玩笑。這樣的好機會,就算嚴寒開玩笑,我也要把這個玩笑坐實了!

何況,嚴寒也不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

他非常認真地跟我提出了交往。

事後。

“天哪——”陳晉榮八成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不可思議地問道,“嚴寒,有你的啊。”

嚴寒抿唇笑笑,臉頰兩側有緋紅。

事成之後,我問過嚴寒為什麽要跟我在一起,他是這樣子回答的:“既然已經有流言了,我們就落實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