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記得回來就好。”
生活調子變得很快,我有點適應不了,轉眼之間,我跟嚴寒分手了,轉眼之間,嚴寒要準備出國了,然後呢,連一句道別也沒有,轉眼間他就飛到了大洋彼岸去了。
心口是真他媽的疼啊,我怎麽就在轉眼之間把嚴寒給丟了呢,嚴寒怎麽就在轉眼之間走了呢。
我自怨自艾地想著,我真他媽的怎麽就那麽賤,嚴寒怎麽就那麽渾蛋,我們的感情怎麽就這麽不堪一擊呢,那麽不堪一擊的感情,我怎麽就還把它當寶貝一樣稀罕呢。
嚴寒是跟夏悠一塊走的,雙宿雙飛地在眾人的祝福中登上了飛機,知道他們幾日出國的人很多,卻沒有人告訴具體日期是哪一天,最後還是邊疆告訴我,嚴寒要走了,問我要不要去送他。
我在圖書館裏解開一道微積分,我腦子死命地轉得飛快,爭取在最短時間裏給出答案,但是不管我把自己折騰得多忙碌,在空閑狹縫裏,我滿腦子還都是嚴寒和夏悠的臉。
嚴寒啊嚴寒,你咋就那麽有能耐呢,找誰不好要找夏悠啊,你他媽地不知道我輩子最討厭的人就是夏悠;夏子薇啊夏子薇,你咋就狗眼瞎了呢,我他媽的以前怎麽就看不出來嚴寒薄情寡義到這份上了呢。
邊疆來圖書館找我,懶洋洋的語氣,事不關己地問道:“真不去?”
我抬頭:“邊疆,今個就別刺激我了。”邊疆不勉強我,隨便從架上拿了本雜誌看了起來,我看了眼封麵,是《小說月報》。
我拿出一張白紙打草稿,圓珠筆尖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音,我寫得飛快用力,然後嘩的一聲,擺滿算數的紙已經被我狠狠地劃開一道口子。
邊疆抬眸瞧了眼我的草稿紙,又瞅了我幾眼,繼續若無其事地看書,然後過了會,他猛地站起來,越過米色的方圓桌子,用力把我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走出圖書館,出了A大北區校門,邊疆招了一輛出租車,把我往裏麵一塞後,用力甩上車門,站在車外麵對我說:“夏子薇,我最見不得你這副要死要活的鬼模樣,怎麽,全世界就剩嚴寒一個男人了,行啊,我幫你出去機場的車費,有膽量就把嚴寒追回來,如果沒膽量,就別擺著一張死人臉,你做給誰啊,折騰誰啊。”
邊疆一口氣說了大堆,我也不知道自己聽進去多少,回過神來的時候隻聽見出租車司機問他“那小夥子,你要一塊去不?”
邊疆扔給我車錢,第一次不耐煩地在路邊發火,對司機吼道:“去?去個屁,我丫犯賤啊!”
司機大叔碰了一鼻子灰,踩油門,驅車離開了。
司機知道我趕時間,把車開得飛快,但是今天的紅燈像是跟我開玩笑似的,幾乎每個路口都到遇上。
嚴寒是9點登機,我看著出租車上麵的電子鍾,無力地往靠背上躺去。司機大叔老實人模樣,憨厚地問我你男朋友幾點飛機?
我說9點。
司機歎了口氣:“A城人日子是好過了,但是這交通啊,是一天不如一天,沒有不堵的時候。”頓了下,“姑娘,我們還去不?”
我搖搖頭:“謝謝您了,您隨便把我放在前方站牌就好。”
司機猶豫了下,把車停在站牌邊上。我付了車錢,走下了出租車。
今個的天氣並不暖和,雖然天氣預報上寫著回暖了,但是這些刮在臉上的冷風,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呢。
我突然想到,以後就真的一個人了,一個人走路,一個人看書,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看天氣預報……
可能會不習慣,但是總有習慣的一天,男朋友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我現在又在路邊悲秋傷春地吊唁個什麽勁呢。
但是這樣子想了,這樣子告訴自己了,為什麽胸口這地方還是揪著疼,仿佛有一把刀慢慢刺進那顆會跳動的東西裏麵去,刺進去,拔|出來,再刺進去,再拔,無休無止的重複,無休無止的疼。
剛跟嚴寒分手,感覺不過這般,因為心底還偷偷認為嚴寒會回來,情侶之間,分手不過是一種小打小鬧的折騰方式,但是現在呢,我真要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我對嚴寒的那些自信又是從哪裏來的啊,我所認為的小打小鬧的小折騰,說不準正給嚴寒離開我的最佳借口。
我傻,真的傻,傻到無藥可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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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校,我開始翻江倒櫃地把衣服洗,洗到手指紅腫,室友王紅力進來,帶話上來說下麵有男生找我。
我洗了下手,走下樓,托王紅力帶話上來的人是邊疆,宿管阿姨看我幾眼,又打量了幾眼門外的邊疆,幹笑幾聲。
邊疆把視線停留在我的雙手上,問:“怎麽把手凍成這樣子了?”
我擠擠嘴:“洗衣服洗的?”
邊疆沒好氣道:“能耐了啊,洗衣機不會用了麽,行啊,去把我的衣服都洗一遍啊?”
我低頭:“邊導,求你了,別擠兌我了。”
邊疆語氣軟了不少,拍了下我的肩膀:“走吧,請你吃頓飯。”
我愛吃川菜,邊疆找了家最辣的川菜館子,然後點了幾道最辣的招牌川菜。我說:“請我喝點酒吧?”
邊疆把菜譜丟到一邊,彎嘴一笑:“這可不行,我隻帶了菜錢。”
我說:“酒錢我來付。”
邊疆:“也不行,讓女人付錢,我丟不起這個人。”
……
磨著嘴皮子,我忽然樂了,也不知道戳中了我哪根神經哪個笑點,隻是覺得好笑,笑的眼淚全奔騰出來。
邊疆罵了句:“神經病。”然後也抿唇笑起來。
一個人過日子,我更加努力的打工和學習,我沒有去繳納學費,但是有天班長告訴我,我的學費已經繳納了,當天晚上,我羅列出一張明細賬,從我10歲到19歲,從衣食住行到各年學費,考慮當時的物價,運用我所學的經濟學,算出一個數字,我思緒著,這筆錢,總有一天,我夏子薇能用自己的雙手去賺來,哪天把錢還清了,我就算圓了一件大心願。
五月中旬,勞動節過去是期中考試,我考取了年段第二,第一是一位陝西牛人,高考數學成績跟嚴寒一樣,149,牛逼的不得了。
哎,真該打,我怎麽又想到嚴寒了。
好吧,言歸正傳,A大曆來有出國培訓班,而我留意這個是在期中考試之後,聽我的輔導員提起的,他推薦我進修進修,說是趕一回出國熱。
“你男朋友是法律係的嚴寒吧,聽說他就出國了,那是一所好大學啊,當然我不是說咱們A大不好,隻是年輕人出去走走也好。”
我看了眼輔導員遞給我的介紹單子,在上麵看到了嚴寒現在就去的那個學校,我頓了下,說:“我不想去美國,有沒有其他國家的?”
星期六,我難得回到了夏家,夏盛泉看見我,眼神驚異,不過他也淡然,隻是讓王媽多燒了幾個菜。
夏家很清冷,夏悠被夏盛泉送出國學習什麽播音專業後,就更冷清了,寬大的飯桌上,滿滿的一桌子菜,隻有我跟夏盛泉兩個人。
夏盛泉吃得不多,中間夾了幾次菜,便放下了筷子,我吃得也不多,單純胃口不好,一個星期,總有那麽幾天,我的胃病要出來鬧騰我幾下。
夏盛泉看了兩眼我的臉上,不鹹不淡說:“別急著回學校,明天我帶你去何醫生那裏,讓她給你看看這落下的胃病。”
我:“不用了,不嚴重,熬就過去了。”
夏盛泉皺眉:“讓你去就去。”
我扯扯嘴角,算是笑了,然後對夏盛泉說:“爸,我想求你一件事。”
夏盛泉神情明顯一頓:“你說。”
我捏捏手心上的肉:“爸,我想去英國留學。”
夏盛泉沒有回應我,我擠笑,繼續說:“我學習的是經濟類證劵,這專業國內雖然發展得蠻快,但是比不上國外,而且我也想趁著年輕多出去走走。”
夏盛泉還是不說話,我心慌到嗓子眼了。
過了會,夏盛泉問:“怎麽不去美國?”
像是一塊石頭砸進了我心底,我努力維持臉上的笑:“沒什麽,隻是不想去美國而已。”
夏盛泉看我一眼,末了,說了這樣一句話:“你自己決定吧。”頓了下,“記得回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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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要準備的東西很多,我忙著考雅思,單詞本離不開身,然後是簽證,一道道程序下來,我活得充實而忙碌。
邊疆很晚才知道我要出國的消息,他來找我的時候,我正把寢室裏的東西打包回家。
邊疆攔阻我,把我拖到A大的小樹林裏麵,便氣急敗壞指著我鼻子罵:“夏子薇,你真有出息了長能耐了啊,如果我再晚點知道,你是不是已經飛去那洋鬼子地方了?”
我笑笑:“不是忙嗎,我就沒來得及告訴。”
邊疆冷笑:“是啊,忙得連告訴我的時間也沒有了,這是他媽的什麽鬼借口,夏子薇,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啊,我怎麽就見你壓根不打算告訴我呢,我邊疆就那麽不堪麽,讓你防狼似的防著我?”
我:“邊疆……”
邊疆:“行了,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搞得像是我欠了你一樣。”
我扯嘴笑:“你沒欠我,是我欠了你,本想找個時間把欠了你的那些錢還上,但不是一直忙著麽,今天咱們見上一麵,我就趁著這機會把錢……”
“你想都別想。”邊疆打斷我的話,語氣冷冽,“不要想著以為還清了欠我的錢,就跟我沒糾葛了。”頓了下,“小薇,你別想得太美。”
“邊疆,我從來沒這樣子想過,我隻是認為你應該找個更好的。”我和邊疆的這層薄紙,還是由我點破了。
邊疆愣了下,然後忍不住輕笑出聲,沒有否認,沒有拒絕,更沒有冷嘲熱諷,隻是在淡淡看了我一眼後,輕飄飄地吐出這樣一句話:“行了,我在這裏謝謝你好意了,有機會我會找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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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我準備帶出國的物品,甚至還帶了一把菜刀去國外。去機場那天,我沒有拒絕夏盛泉,坐他的車去了機場。
夏盛泉:“我在那邊幫你打點了事情,別太倔了。”
頭次聽到夏盛泉用如此軟的語氣跟我說話,我心裏意外得厲害,笑著說了聲:“謝謝,麻煩爸了。”
夏盛泉僵了下,直到登機的時候,用手在我肩膀拍了兩下:“照顧好自己。”
我:“謝謝爸。”
夏盛泉沒話說了,過了安檢,我突然設想,夏悠和夏盛泉分別時,又是什麽樣的場景,想著想著,覺得異常好笑。
跟我同行的有五男兩女,其中一位女生勾上我手臂,興奮道:“小薇,剛剛那是你爸爸嗎?長得好帥。”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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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的故事呢,如願出國了,在英國某城市某大學讀了本碩,然後一家證劵公司實習兩年,然後簽了三年賣身契後,被發配回A城的分公司,當起了股票經紀人。
在英國,跟人在微信的時候,總能聽說很多事情,比如嚴寒跟夏悠在美國結婚了;比如邊疆去了美國舊金山,然後開始了自己的IT事業;比如高中就出國的江陵也回國了;比如陳晉榮和茉莉分手了,第三者居然是莫瑤;比如嚴寒成為了金牌律師,又打了什麽轟動一時的案子;比如夏悠回國後就進了A成的某電視台,當起了女主播;比如A城又建造了多少百貨大樓;比如夏家又換房子了;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