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還是不夠了解男人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邊疆醒得比我還早點,稍長的頭發有不規則的淩亂,我扯下他昨晚不知什麽時候披在我肩膀的薄外套,說:“謝謝。”

邊疆扯動嘴角:“不用客氣。”

現在離早自習還有一個多小時,我想了下,問:“要不要去我的公寓洗把臉?”

邊疆用手托著腦袋,然後站起身:“走吧,確實需要梳洗下,不然沒法見人。”

我公寓裏有備用的毛巾和梳洗用品,本來是給嚴寒準備的,因為昨晚的意外,倒給邊疆用上了。因此,我心裏有點小計較。

至於邊疆,他瞅了眼手上這根男士的牙刷,無聲地笑了笑,然後繼續名正言順地使用它。

“對了,昨晚的事要保密。”在出門的時候,我不放心地提醒說。

邊疆扭過身子,好笑地望著我:“昨晚我們有發生事情嗎?”

我搖頭:“沒有。”

邊疆:“那你怕什麽?”

我清清嗓子:“這世上無中生有的事情太多了,何況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來就讓人想入非非。”

邊疆還是笑:“隻要當事人不想入非非就好。”

我:“咱們是群體動物,不能隻考慮個體問題。”

邊疆轉過身,語氣突然變得不那麽愉快:“放心吧,我還沒有那麽閑,所以你的嚴寒不會知道我們昨晚的事情。”

他加重了“我們”的讀音,我怎麽聽都覺得別扭。但是心裏也覺得自己多此一舉,邊疆是什麽人啊,雖然我對他也不是特別了解,但是就憑著他高檔的身世,也不可能做如此低檔的事情。

果然,邊疆對那晚在教室跟我呆了一夜的事情絕口不提,日子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嚴寒說如果我心態擺正,按照我現在的水平上A大是絕對沒有問題。

但是在我最後衝刺的一個月裏,不知道我心態是不是存在問題,我大病了一場,上吐下瀉,吃喝拉撒都受到了極大的摧殘。

嚴寒過來看我的時候,我扯著他的衣袖哭得稀裏嘩啦,我不僅覺得自己不能跟他一起上大學了,而且我在心裏怨恨死老天爺,因為夏悠已經提早收到了A影的錄取通知書,夏盛泉因為這件喜事包了A城君來飯店整整一樓來為她慶賀。

這樣一對比,我就特顯得不堪了,也覺得不公平。

我曾經以為自己心理有問題,偷偷谘詢過心理老師我是不是有病,而心理老師也明確告訴我,我確實有了心理疾病,雖然不嚴重,但是我必須正視它並加以改正,比如我常把自己跟夏悠比較,或者出事就喜歡在別人身上找原因。

夏悠的慶祝宴我沒有去,雖然夏悠來我的床頭來了好幾趟,最後一趟,她說了,如果我不去,她就不走了。

我最煩夏悠來這套,連忙從床頭拿了一個蘋果塞給她,煞有介事地說:“夏悠啊,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真的去不了,你能考上A影,我心裏頭還是挺開心的,你好好努力,說不準能成為大明星,有你這樣的姐,我臉上也有光。”頓了下,“因為你不缺什麽,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這蘋果就當我送給你的賀禮,禮輕情意重,你別嫌棄我寒磣就行。”

夏悠一副動容的表情,然後搖搖頭:“我怎麽會嫌棄,這幾天我還以為你在怨我,所以心裏麵一直不好受。”

我不知道夏悠說的是不是真心話,但是我還是信了七分,扯扯嘴,真心地跟她說了句恭喜。

夏悠揚起一個笑容,然後握著我的手:“小薇,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千萬別誤了高考,不然跟嚴寒就要分開了。”

我猛地一個激靈,本能掙脫開手,然後對夏悠笑笑。

-

在高考還有十幾天的時候,我喪屍般地躺在**自怨自艾,嚴寒拿我沒辦法,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擠出他所有的休息時間幫我補習功課。

我心裏頭感覺挺酸的,抱著他的腰埋頭流淚。

“如果這次參加不了高考,明年可以繼續加油啊,小薇,我會等你的。”

我從來沒有聽嚴寒對我說情話,雖然這句“我會等你的”算不上什麽情話,但是我卻聽得眼淚直流,不停地倒抽著氣。

嚴寒摸摸我的頭:“我們不怕啊。”

我邊哭邊說:“如果你在A中看上別的女人了,我怎麽辦?”

嚴寒笑起來:“到時候你過來把我搶走就好。”

我:“我哪有這個能耐。”

嚴寒頓了下:“我給你這個能耐。”

我邊哭邊笑,狼狽不已,然後埋頭開始做各類模擬卷。

而後來,高考最後一個星期,我突然奇跡般好起來,開始做最後的衝刺,很好的精力保持到高考結束。

最後一門英語考完的時候,我停筆的時候挺想哭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這段事情怎麽就變得那麽感性。

這時我的肩膀不知道被誰拍了下,原來是坐在我後麵的一個男孩,長得挺有福氣的,額頭上冒著數顆青春痘。

“謝謝你了,剛剛在你這裏看到不少答案。”

我“哦”了聲:“那是你自己看去了,不關我的事。”

男孩摸摸腦袋,特別真誠地說:“我就知道你們這樣的好學生總喜歡說這種客套話,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事可以找我幫忙。”

我感覺這人特別實在,笑著說:“你怎麽就不怕我告發你呢?”

男孩:“你叫夏子薇吧,我認識你,跟邊疆同一個班的,邊疆跟我提起過你。”

我問他:“你認識邊疆?”

男孩:“認識啊,我跟他同一個院子的,從小一塊長大的。”

原來又是一個高幹子弟,我對這類人潛意識裏都挺排斥的,不是反感,而是覺得自己跟他們不是同一個圈子,惹上交集總不好。

從這件事情可以知道,那時我心思還是挺正的,趨炎附勢什麽的,基本跟我絕緣,嚴寒說我這是心眼實在,不過換句話來說,我是個勞苦命,凡事喜歡靠自己努力,就跟一頭傻牛一樣。

-

高考結束的晚上,老薑包下學校外麵飯店的幾張桌子,舉辦了告別會。

我們興致都挺高的,喝得特別多,尤其是邊疆,基本把酒當成水那麽喝,江陵坐在他旁邊一個勁地在勸他,他基本當作聽不見。

而他作為班長,全班幾乎都找他敬酒了,他也都豪爽接下一杯又一杯,搞得自己能牛飲似的。

嚴寒也跟邊疆喝了幾杯,兩人還到外麵說了笑話。

我立在走廊發呆等嚴寒,心裏頭挺感慨的。

嚴寒跟邊疆的關係其實一直不錯,雖然平時不怎麽交流,但是卻有點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覺,我曾經很天真地認為因為我或許影響他們的友誼,但是怎麽說,我還是不夠了解男人。

邊疆在這事上就跟我說了:“男人處理事情跟你們女人不一樣,喜歡一碼歸一碼。”不過話雖然這樣說,在後來因為一件事,邊疆是真的怨恨過嚴寒,還真沒有一碼歸一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