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亡故之母

“秦公，秦家的管家，老太太最信任的人。”秦霄為沈星挽介紹道。

沈星挽連忙收斂起笑容，恭恭敬敬地對老者點點頭，“秦公好。”

秦管家很有些長輩的威儀，不卑不亢地點點頭，“先生、夫人跟我來吧，老太太已經在裏麵等著了。”

兩人跟著秦管家進門，但沈星挽注意到，秦管家對秦霄雖然恭敬，但好像並不親近，對比林叔對秦霄的態度，秦管家甚至顯得有些疏離。

但她也明白，豪門是非多，多聽、多看、多學，少問，才是正道。

這幢老宅亦是古韻綿長，比起秦霄的住處，這裏有一種年代感，就像民國那種大戶人家的感覺，裝飾風格也不如他們的住處明朗，隱隱透著一種幽暗、深邃之感。

在秦管家的引領下，他們很快來到一處涼亭前，沈星挽不敢張望，隻躲在秦霄身旁偷偷打量。

亭下，一張考究的根雕茶桌，茶桌後一張雕刻繁複的木製軟榻，旁邊幾個同樣雕工的木製軟凳，一道瘦削婀娜的背影立在廊前，她滿頭華發，用一根碧玉簪子挽住，手裏拿著一串白玉珠，輕輕盤著，目光悠悠地望向遠方。

這難道就是秦霄的奶奶嗎？若不是那一頭華發，光看這背影，她還以為是個年輕女子，老人常見的傴僂之狀，在她身上不見分毫。

秦管家對著那背影恭敬道：“老太太，小先生來了。”

老人聞言，緩緩轉過身來，她沒有說話，隻是清冷的目光掃過秦霄，再掃過沈星挽。

沈星挽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古稀老人，說不驚訝是假的。聽林傲說，老太太今年七十二了，可眼前的老人看起來也就五十歲的模樣，皮膚雖有皺紋，但氣質絕佳，風韻甚至比年輕人還好。

“來了。”老太太淡淡地應了聲。

“老太太。”秦霄亦淡淡地回。

沈星挽猶豫著要跟著叫老太太，還是叫“奶奶”呢？說實話，哪一個她都叫不出口，所以一直遲遲沒有開口。

“小霄，你的新夫人可不太懂禮貌，見了我這長輩也不稱呼一聲。”老太太臉色有些不快。

秦霄也並不生氣，隻是平靜地解釋道：“老太太威重，小挽年輕，見了您緊張。”說著他低聲對沈星挽道：“叫老太太便好。”

沈星挽總算回神，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太太勿怪，按輩分我該喚您一聲‘奶奶’，可您與我印象裏的奶奶實在是不像，請原諒我叫不出口。”

老太太秀眉微挑，有些好奇道：“怎麽不像？”

“在我的認知裏，奶奶應該是滿臉皺紋、聲音蒼老、身形傴僂的老人，可您的聲音模樣，我叫一聲阿姨還差不多。”沈星挽如實道。

“小挽！”秦霄臉色有些嚴肅，沉聲道：“在老太太麵前，不可以隨便玩笑。”

“哈哈哈……”沒想到老太太卻大笑了起來，她緩緩坐入軟榻中，揮揮手，示意他們也都坐，臉上依然帶著笑容道：“這丫頭雖說調皮了些，但說話好聽，我喜歡。”

秦霄愣了一下，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老太太的笑容了。

沈星挽跟著秦霄坐在軟凳上，心裏暗暗得意，看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沒有哪個女人是不喜歡別人誇自己年輕漂亮的。

初見家長這一關，她，第一步邁得還不錯吧！思及此，她不禁有些得意地對秦霄挑了挑眉。

秦霄看著她得意的模樣，不由無奈地低笑。

秦管家給大家上了茶，大家各自喝茶，也不說話，氣氛冷清得很。

沈星挽暗暗吐槽，這氛圍還真是一脈相承，跟她第一次在莊園吃飯的感覺差不多，自然也沒人覺得這氛圍有什麽不對。

默默喝了一杯茶，老太太似乎沒了興致，淡淡吩咐道：“去你母親墳前拜一拜吧，結婚這樣的大事該你親自告訴她。”

母親？墳前？沈星挽暗自疑惑。

她記得林傲說過，秦霄的父母姐弟都在國外，那老太太口中的母親又是誰？

“是！”秦霄恭敬地點點頭，帶著沈星挽起身離開。

出了老宅，沿著山路向上，大約有一公裏的地方，出現一片陵園，有一處墓碑格外新，看起來也就豎了幾年。

秦霄就在這墓碑前停了下來，將一束花放在碑前，用手細細地擦去墓碑上的灰塵，神態恭敬。

沈星挽定睛一瞧，墓碑上照片中的女子，模樣與老太太有幾分相像，名字刻的是秦可虞。

秦霄的母親也姓秦？而且為什麽感覺她長得跟老太太那麽像？老太太不是秦霄的奶奶嗎？難道是外婆？

不等她細想，秦霄起身恭敬地對墓碑拜了拜，沉聲道：“母親，兒子已經成婚，今日帶她來見您。”他回首對沈星挽道：“你也拜一拜吧。”

沈星挽點點頭，連忙上前，恭恭敬敬地鞠上一躬，認真道：“兒媳沈星挽見過婆婆。”

祭拜完，兩人沿著山路往回走，沈星挽還在想那墓碑上的女子，秦霄見她麵露疑惑，不禁笑道：“想不通？”

“嗯。”沈星挽下意識地回，隨即回過神來，她這樣好奇，秦霄一定覺得她很八卦，所以她急得臉都紅了，連忙擺手道：“沒有，我沒有！”

但看秦霄神色自然，好像並沒有責怪之意，不由好奇地小心翼翼地道：“其實……其實是有一點。”見秦霄並未動怒，她才壯著膽子道：“林傲說你的母親在國外，所以我不知道她過世了。”

秦霄搖搖頭，解釋道：“我的親生母親確實在國外。”

沈星挽驚訝地眨了眨眼睛，那剛才祭拜的不是秦霄的生母？可看他神態對亡人很是敬重的。

秦霄見她疑惑皺眉，解釋道：“我們剛剛祭拜的‘母親’，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我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