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驚豔
“若以後我需找你補功課，也如以前那般翻牆找你吧，傳信多麻煩。”風華提議。
傾歌聞言，扶額無語。
在江南，顧夏兩家門挨著門，但風華依然懶得叩門，而是直接翻牆而過。
一開始，傾歌被嚇得夠嗆，以為進了歹人，久而久之，便習慣成自然。
傾歌不會翻牆，也想了個法子找風華，那就在院牆下彈琴。
但京城不比江南，不僅家家戶戶院牆加高，府外還有衛隊巡邏。
“等你熟悉京城，再看看如何翻牆。現今你人生地不熟的，還是差梅影送信吧。”
“好。”風華乖乖答應，她知道傾歌最是謹慎，辦事絕不會有紕漏。
酒足飯飽後，風華心滿意足地說：“你肯定很熟悉京城吧，帶我逛逛唄？”
傾歌打量了一番男子裝扮的風華，笑道：“我若與你出去，明兒滿京城的人就會傳，夏傾歌不知廉恥，青天白日與男子拉拉扯扯，私相授受！”
“京城的人真無聊！”風華蔫蔫地。
“以後多的是機會見麵。我是借口采賣小食出門的，該回去了，晚了要被府裏人捏到痛處。”
“唉，那你當心。”風華依依不舍地跟傾歌道別。
風華早就聽聞京城小姐何時出門、出門作甚、與誰外出都要報備，請求批準。起初還以為是荒謬，沒想果真如此。
曾經的大炎民風開化，女子婚嫁比較自由，甚至可以參軍，當年老太君麾下就有一支女子神弩連赫赫有名，戰功頗豐。
如今也是怪，雖未有明令，但女子不僅不參軍了，還開始講究“父母之言，媒妁之約”，連出門都受到約束。
特別是名門貴女們個個以弱不禁風為榮，反而是武將家的女子受到鄙夷，真是世風日下！
這天，老太君晌午入了宮，向皇後娘娘謝恩。
黃昏回府後，風華見祖母的神情有些憂愁，擔心地問：“祖母，您怎麽了？可是皇後娘娘刁難您了？”
“皇後娘娘不是那樣的人。”老太君緩緩搖頭。
風華想了想傾歌今天說的一些事情，又問：“皇後娘娘要我們站在她那邊嗎？我今兒出去見傾歌了，她給我說了說京城的形勢，六王爺在跟太子奪位。”
老太君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眾武將以寧家為首，皇後是寧家女，我和你爺爺都是國丈爺帶出來的，若她開口，我們確實為難，不過她並沒有開這個口，話裏話外也無相爭之心。”
“為何？”風華疑惑。按傾歌的說法，兩黨相爭京中人盡皆知，怎地卻說皇後無相爭之意？
“這其中的緣由我不甚清楚，皇後娘娘隻跟我說，滿朝武將盡失是她的責任。”老太君望向遠方，似在追憶，“我記得，當年帝後十分深情，婚後很快便誕下了先太子。後來，陛下以邊界不足慮為由大興文舉，皇後還率先示範，配合將寧家兵權上交。未曾想，幾年後當今貴妃入宮，寵冠後宮；接著先太子薨逝，父兄皆失，帝後失和，皇後帶著如今的太子避世，朝堂也開始風雲巨變。”
風華聞後唏噓不已，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可西北兵權到底對誰最有利呢？
猝然接受到如此巨量的信息，風華起先認為自己看清京城的麵目，但深思後又發覺自己什麽都看清楚。
既來之，則安之。她安慰自己，事情終能水落石出。
兩日後，京中各世家收到宮中的請帖，是貴妃娘娘所設的秋宴，顧府也不例外。
對於這次秋宴，梅影大抵是顧府中最興奮的人，還跑了好幾趟如意樓采買。
宴會當天，晌午剛過，風華就被梅影拉住坐在銅鏡前梳妝打扮，“小姐，您知道貴妃為何設宴嗎？”
“據說年年如此，大約是深宮寂寞，請大家吃飯熱鬧熱鬧吧。”風華滿不在乎道。
這答案風馬牛不相及，梅影剛要搖頭，卻又覺得頗有些道理，便也不打啞謎說道：“這一回可有特殊之處，據說貴妃娘娘要為六王爺選妃呢！”
“哦，那更與我無關了。”風華依舊興趣缺缺地把玩著手邊的朱釵。
“也不是，好歹是小姐第一次亮相呢！這兩件衣裳您喜歡哪一件？”梅影左右手各拿著一件華麗的輕紗羅裙讓風華選。
風華看著這兩件“麻煩”的衣裳，皺了皺眉頭，“除了顏色不一樣，還有什麽不一樣嗎？”
“您看，一件裙擺拖曳於地，顯得雍容美......”
“就沒有方便點的？”風華趕緊打斷梅影。
“這拖地的長裙美則美矣，但我會不會踩踏裙擺，摔了自個丟人啊？”風華一本正經地胡謅著借口。
梅影收起拖地長裙，直後悔讓自家小姐來選什麽衣裙，隨後找出一襲簡單的月白金邊衫裙給風華換上，並為其梳妝。
過了大約兩刻鍾，風華終於聽到梅影說“好了”，便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大大咧咧地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肩膀。
“小姐，快看！”梅影喜滋滋地把銅鏡舉到風華麵前。
隻見那鏡中人的頭頂挽了簡單的雙髻，發中點綴著幾朵珠花，略施粉黛的麵容白裏透紅，襯得美目流盼。
望著鏡中精心打扮過的女子，風華竟覺得有些陌生。
少時偶爾也這般精心裝扮，隻是及笄之後，她便打扮成男子入了軍中，再無暇顧及容貌。
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風華竟有些理解貴女們為何如此青睞如意樓了。
原本，帖子上邀請了老太君和風華，隻是太老君腿腳不便，風華便隻能自個兒入宮。
幸好傾歌體貼，邀了她在宮門相候。
這日，傾歌一席蒼葭青紗長裙，似仙子一般空靈；而顧風華的這身簡潔的打扮在一眾繁服又顯得十分出塵。
京中不乏美人，要麽雅致，要麽嬌媚。前兩年夏傾歌回京，已讓人見識到雅致和嬌媚的完美結合。若傾歌與眾貴女一道，便是月華與星輝之別。
然而風華卻截然不同，她身上有一股女子難見的英氣和清朗，因而她更似日光，光彩照人，明豔絕倫。
兩人手挽手入殿，吸引了無數豔羨的、嫉妒的目光。
“快看，京城第一美人來了！”
“咦，夏傾歌身邊的女子是哪家的？”
“京中何時又多了這麽一位美人？”
“跟夏傾歌在一起的，果然都是狐媚子。”
風華與傾歌閑聊，“聽說今日是貴妃為六王爺選妃，還用選嗎？誰能比得上咱們傾歌？”
“貴妃與家父說好了聯姻，許了個側妃之位，今日是特地瞧一瞧我那位大姐。”夏傾歌輕蔑一笑，“側妃，我才不稀罕。”
“就是那位幼時害你的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