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買賣
說來說去，葉炎柒就是怕惹麻煩，這樣縮頭縮尾而活著，有什麽意思？
於是，風華硬氣地回答：“別人的話，我不在乎。”
“那你又何須來問本王？”葉炎柒優哉遊哉地回懟。
哼，要不是買不下東市的鋪子，誰會找你！
“這不是遇到困難，需要王爺幫襯幫襯嘛！”風華忙堆出笑臉，討好道。
葉炎柒早先還不知道顧風華想打什麽主意，這一通話下來，已了然。
前段時間，有消息稱，一批外地商人在打聽東市的鋪子。這種事情時不時會有，但外地商人想進入京商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葉炎柒也沒把這個消息放在心上。
現在想來，那打聽之人應是顧風華派出去的，如今是碰了壁，卻也知曉槍要往哪打。
見葉炎柒沉默，風華繼續說道，“我見東市更為繁華，想買間東市的鋪子，卻不得其門，因此想請王爺指條路。”
“你怕是找錯人了，本王成日就在這府中，哪裏知道那市井之事？”
顧風華曾經確實認為葉炎柒是個為了保命，縮在龜殼中的王爺，因為自己被他警告得最多的便是不要惹事，不許惹事。
可這段時間下來，風華發現自己不惹事，事也會惹上自己。
因此，葉炎柒能做到事事不惹，除了忍耐，肯定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
於是，她打開天窗說亮話，“東市商鋪背後之人皆是世家貴族，甚至是皇族之人。如果王爺實在不知，也懇求幫忙打聽打聽，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葉炎柒心中道：倒也不傻，看出了東市商鋪交易的道道。
這京城的貴族世家是看不起經商之人，卻沒辦法看不起銀子，於是暗地裏購置了大量的商鋪，要麽交給七拐八彎的親戚經營，要麽與京商達成合作。
這事不能放在台麵上做，因此店鋪的交易也隻能暗地裏進行。
“為何想到經商？”葉炎柒總覺得賺錢和尋藥並非顧風華真正的目的，也無法說服他出手。
風華心裏計較，看來得用上苦肉計，“王爺，我無婆母需要伺候，也無小姑小叔要操心；那些貴婦貴女看不起我，我也懶得與她們一道嚼舌根，我總得找些事情來做吧。”
“原來是閑的。”葉炎柒一言總結。
“你......這麽想就這麽想吧。”風華語塞。
不過說起婆媳姑嫂，她驀地想起了阿娘。
顧家向來沒有內宅爭鬥，祖母和阿娘的關係很好，大抵是因為，她們走的都是不同於尋常女子的道路，惺惺相惜吧。
在風華的眼裏，祖母和阿娘都是女中豪傑，是她的人生明燈。
“我阿娘不在了，這安和堂是唐家最大的產業，總不能毀在我手裏，經營好這藥鋪，才算不辜負阿娘的心血。”
這話倒不像是假話。
葉炎柒本也不打算拘著她，心想：罷了，就讓她去折騰吧，想來也撲騰不出什麽水花。
或許他也該聽王千和的勸了，如此，顧風華這個藥鋪倒也算是幫他的忙了。
於是，他應了下來，“我給你打聽打聽。”
風華不可思議地看著葉炎柒，她還以為起碼得死纏爛打幾天才有用，看來她沒想錯，這人還真是有點本事的。
“如此，多謝王爺！有消息記得通知我，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風華趕緊把話說死，免得葉炎柒反悔。
快走出院落時，風華好像想起了什麽，頓住腳步，回頭說：“哦，不對，我得空會主動來問問，免得你去西院太勞累。”
葉炎柒對此嗤之以鼻，如此顯山露水的樣子還想做買賣？
說她天真好，還是愚蠢好？也不知母後看上她什麽！
隨後，葉炎柒吩咐江河將前段時間江南商人打探鋪子的信息取過來。
約摸半個時辰的功夫，江河出了趟門，回來將一張紙條遞給葉炎柒，“七爺，他們詢了十家鋪子，位置都在裏麵了。”
葉炎柒仔細看了那些商鋪的位置，看得出來是挑選過的，皆是不太熱門的商鋪，也符合外地商初入生地的選擇，唐家定然有做生意的好手。
至於觀測位置，有好的也有壞的，應是沒考慮這因素。
想來也是，做生意之人怎會考慮這方麵，隻是自己的習慣罷了。
不過這十家店鋪中，其中就有兩三家葉炎柒的鋪子，倒是方便了。
“把那酒肆放出去。”葉炎柒將紙條遞給江河。
江河接過紙條，照例放到燭火之上燒掉，問道：“放多少？”
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葉炎柒想起顧風華剛才說的這句話，笑了笑，“一萬五千兩。”
“一......一萬五？”江河結結巴巴地重複道，他本以為這樓賣給王妃會打個折扣，沒想到卻加了近二十倍之多，“這，王妃會買嗎？”
“這個月有商鋪放出來嗎？”葉炎柒問道。
“並無。”
“奇貨可居，漲價也是天經地義的。”葉炎柒懶懶道。
黑，實在是黑！江河心中暗暗搖頭。
“我黑心？”葉炎柒一下看穿了江河的心思，“一萬五千兩買了個東市的入門券，多少人出十萬兩我都不賣！”
“萬一王妃沒那麽多銀子怎麽辦？”
“江南巨富，每年都有餘力為鎮西軍輸血，這點錢算不上什麽。”葉炎柒淡然。
“高，實在高！”江河改口稱讚。
“做買賣總是得先交點學費，虧了就當花錢買教訓，如若能在京城做到如江南那般的盛況......”
嗬，這怎麽可能？葉炎柒打住那荒謬的念頭。
唐家經商好幾代，到唐老爺子時才發揚光大，唐氏也是從小被帶在老爺子身邊培養，而顧風華這愣頭愣腦的顧家人性子，也就打發時間罷了，這回就讓她漲個教訓。
“江河，將房契送到摘星閣。”
“是。”
摘星閣原本是東市一個普通的莊宅駔儈所，專門撮合商鋪、宅子買賣或者租賃雙方達成交易，從中抽取傭金。
但十年前它抓住了權貴不願暴露身份做買賣的心思，漸漸地發展成了東市商鋪、宅子的秘密交易場所，才改名摘星閣，入閣需憑證，買賣皆保密。
說起來，這摘星閣還是葉炎柒決定幫太子做事後，打造出來第一個地盤，如今更是通過這個產業，掌握了一部分京城官員的財產狀況。
至於東市中像如意樓那寫戰略位置極好的樓，則自己拿下，用於觀測和收集信息。
顧風華看中那樓，是幾年前葉炎柒花八百兩買下的，如今開著個酒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如今得以大賺一筆，也是一筆極好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