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楚瑄有些驚奇地問道。
今日他一直跟著沈明珠，沈明珠為了幹活方便穿了一身輕便的衣服，他實在想不到沈明珠之前把這些東西放在了哪裏。
沈明珠拿針的手抖了一下，胡亂應了一聲，“唔，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用上，就一直帶著了。”
“你現在是在幹什麽？”楚瑄又問。
“封住母牛的痛感。”沈明珠回了一句，又把一根銀針插到母牛身上。
母牛的呼吸漸漸平緩，沈明珠拿起一把手術刀，開始在母牛腹部比畫。
“我瞧著這牛好像也沒事了，說不定等等，自己就把小牛犢生出來了，要我說還是別讓這黑心肝的死丫頭胡來，要是把牛弄死，開春耕地可就要耽誤了，我看她就是想要大家都不好過！”
見沈明珠似乎真有點本事，已經被趕到田壟上的王寡婦心裏一急，又開口說道。
這牛死了，正好可以讓張獵戶收去，還能小賺一筆。
若是讓沈明珠把牛救活，他們可就一文錢都撈不著了。
村裏也就楊老頭家養著牛，往年開春，大家都要借楊老頭家的牛耕地，王寡婦以為自己這麽一說，眾人肯定會攔著沈明珠。
卻沒想到楊老頭第一個站出來說道：“王寡婦，你少在那煽風點火，剛才我家牛就不行了，就算沒有珠珠丫頭，它也是活不了。如今珠珠丫頭不過試一試，就算真醫死了也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雖然楊老頭話裏的意思還是不相信沈明珠，但她還是心中一暖。
她知道楊老頭是怕自己擔了宰殺耕牛的罪名。
在場的其他人也沒有被王寡婦的話帶歪，沈明珠自家欠著銀子都教他們認草藥掙錢，還高價收他們家的土豆，哪裏會盼著大家不好，分明是王寡婦這個人心思惡毒！
眾人一個個瞪著王寡婦，義憤填膺地說道：
“珠珠這丫頭心善得很，怎麽會盼著大家不好！”
“丫頭你放心治，就是牛死了我們也給你作證，這事兒跟你沒關係！”
“就是，我們都給你作證...”
王寡婦傻眼了，自己不過離開綿福村一個月，怎麽村子裏的人都開始幫著沈明珠了？
沈明珠聽見眾人的話，沒再去管王寡婦，準備給母牛開刀。
“你走遠一點，一會兒可能有血濺出來。”沈明珠舉著手術刀對楚瑄說道。
“我沒事，你做你的吧。”看到村民們對沈明珠的維護，楚瑄放下心來。
看著沈明珠忽然變得專注的神情，竟覺得她真的能做到。
自己居然也有跟沈明義一樣犯傻的一天，對沈明珠盲目的相信。
田邊的人聽到沈明珠要開始剖腹，也都安靜下來，全都屏氣凝神的盯著她。
接下來，眾人就見到沈明珠手起刀落，幹脆利落地劃開母牛的肚子。
“啊...！”有婦人忍不住害怕地驚呼出聲，一把捂住眼睛，生怕下一幕看到腸子肚流一地的血腥場麵。
然而除了沈明珠剛下刀時濺出了些鮮血，並沒有出現這一幕。
沈明珠劃開母牛的肚子後快速用止血鉗夾住傷口，又用消過毒的棉布擦幹淨血跡，接著去劃下一層。
反反複複幾次，眾人終於看到母牛腹中的小牛犢。
楚瑄因為離得近，視覺衝擊更大，他看著沈明珠一層一層扒開母牛的肚子，就好像是剝竹筍一樣。
這樣操作真的可以嗎？
他微微蹙起眉頭，看著沈明珠認真的模樣，楚瑄有些懵了，一個嬌滴滴的小丫頭是怎麽做到麵對這樣血腥的場麵麵不改色的？
她從頭到尾的操作看起來像模像樣，可怎麽想都覺得不合常理。
然而沈明珠並沒有給他時間多想，忽然對他說道：“幫忙接一下。”
楚瑄下意識地伸手，頓時感到手中一沉，險些栽在地上。
渾身黏黏糊糊，分不清是血水還是什麽的小牛犢被塞進他懷裏。
潔癖嚴重的他頭皮發麻，差點沒直接把小牛犢扔出去，還是想到這是沈明珠好不容易給取出來的，才硬生生忍住，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
陌生的環境讓小牛犢有些害怕，躺在地上哞了兩聲，而後才顫顫悠悠地站了起來。
牲畜跟人不同，尤其是像牛和馬這種四條腿的動物，一生下來就能夠站立。
眾人見沈明珠竟然真的把小牛犢取出來了，而且還是活的，一個個歡呼起來。
“取出來了取出來了，這可太好了。”
“是啊，老牛沒了，好歹能留下個小牛犢！”
眾人理所當然地認為，被開膛破肚的母牛活不了了。
不過能留下個小牛犢，總比都死了要強。
楚瑄也是這麽認為，本想去跟沈明珠說話，一轉頭卻發現她正低著頭，把剛才劃開的地方一層層縫合上。
這是為什麽？
楚瑄原本想問，但又怕影響到她。
“擦汗！”打好最後一個手術結，沈明珠說道。
楚瑄一楞。
給誰？
她還是母牛？
沈明珠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人來給她擦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手術室裏，身邊也沒有助手。
沈明珠舉起自己沾滿鮮血的手，看向楚瑄，“堂哥，幫我用幹淨的棉布擦一下汗，我的手有點髒。”
“哦。”楚瑄有些囧，趕緊拿起棉布幫她擦汗。
自己的腦子現在怎麽也這麽清奇...
不過這一會兒功夫，沈明珠的額頭就出現了這麽多汗，顯然是耗費了強大的精神力集中在這件事上，不由得對這個小丫頭刮目相看。
傷口縫合完畢，沈明珠取下母牛身上的銀針，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等到把銀針和手術刀都擦拭幹淨，她才坐在田壟旁休息。
“好了，最近不要讓母牛幹活，過一陣子傷口長上就沒事了。”沈明珠又抹了把汗，對楊老頭說道。
沈家小丫頭還真有本事啊！
眾人聽沈明珠話的意思，母牛也能活，一個個忍不住誇讚起她來。
偏偏這時，一道煞風景的聲音擠了進來。
“嗬...說的跟真的一樣！我就不信拿幾根繡花針縫一縫，那母牛就能活？不過就是手法漂亮了點，瞎貓碰上了死耗子，沒準誰劃開這母牛的肚子，就都能把小牛犢取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