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郡主刁難，想看蓮花盛開
穆歆對視線很敏感，她是第一次參加家宴以外的宴會，既沒熟人也沒仇人，按理說不應該有這麽多人關注。
而且，似乎大部分人對她還抱有惡意。
頂著各式各樣的眼光往王府花園走，穆歆神色未變，依舊是冷淡中帶著一絲疏離，反正她也不是真的來賞花，不耽誤正事就行。
可惜事與願違，很快就有人上門找茬。
“穆四小姐，久仰大名。”一個穿著天青色襦裙的少女刻意等在路上，微揚著下巴打招呼，“聽說你是蓮花仙子下凡，恰好王府也有蓮花池，可否施展下神通，讓大家長長見識？”
說完還禮儀周全地行了一禮，言語間卻滿是不懷好意的暗示。
“哪裏是蓮花仙子，我看是文曲星轉世才對，”另一個湘妃衣裙的少女掩嘴而笑，聲音嬌柔話裏帶刺，“不然小小年紀，對弈怎麽能勝過國子監祭酒郭大人。”
“哪裏的酸味這麽衝？”衛竹西立刻擋在穆歆身前，誇張地在鼻子前扇了扇，“原來是李侍郎家的醋缸又打翻了，好臭好臭。”
“衛竹西！你說誰呢！”攔路的少女像是被踩了尾巴，瞪向衛竹西。
“李佳玉，是不是又想挨揍了？”衛竹西冷笑一聲，晃了晃拳頭。
李佳玉知道衛竹西向來無所顧忌，上次不過是嘲諷了兩句，就被她一拳打在了小腹上，隻能跺著腳怒斥：“粗鄙不堪！”
“衛大小姐好大的威風，在懷親王府都敢喊打喊殺。”丹陽郡主在一眾少女的簇擁下走了過來，她生得冷豔張揚，姿態高傲地站在台階上。
衛竹西拉著穆歆一起給丹陽郡主行禮，嘴上卻不甚恭敬：“不及丹陽郡主，我也就是說說而已，郡主可是真動手。”
丹陽郡主臉色一冷，她雖貴為郡主，卻是異姓王之女，比真正的皇族郡主矮了一截。在琅琊郡王的封地上可以說一不二，到了皇親貴胄遍地走的京城，卻不能肆意妄為。
鎮遠侯府連公主都不敢輕易得罪，衛竹西又是個不肯吃虧的性子，真起了衝突她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看到跟在衛竹西身邊的穆歆，丹陽郡主想到這場賞花宴的目的，眼神閃過冰冷的惡意：“穆四小姐，終於露麵了。”
穆歆如今看到丹陽郡主就想起她的惡毒手段，明明早就與三皇子暗度陳倉，卻因為顧忌著洪熙帝不敢在人前親近，就把憋屈發泄到其他同樣傾慕褚承安的女子身上。
設計下毒、汙蔑與人苟且、挑撥姐妹相殘，甚至親手毀了一個少女的臉，事後隻說是失手，就不了了之。至於為三皇子做的事，那就更多了，屬實天生一對。
穆歆暫時不想招惹瘋狗，回了丹陽郡主一個假笑，就準備去找個視野好的位置坐下。
然而瘋狗從來不會按常理出牌。
丹陽郡主手一抬，一個翠衣婢女就攔住了穆歆：“穆四小姐，郡主還有話要說。”
“穆四小姐，本郡主也想看看蓮花是怎麽開的。”
衛竹西聞言臉色一沉：“郡主想看蓮花就去池邊等著，總有開的一天。”
“本郡主隻是好奇，”丹陽郡主看似大方地表態，眼裏卻盡是惡意，“穆四小姐親口說一句做不到，本郡主也不會強求。”
不少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一聽說是傳言中的穆四小姐，紛紛聚攏過來看熱鬧。
穆家三位小姐之前在涼亭與其他家閨秀們聊天，這才發現穆歆來了，還不知為何惹到了丹陽郡主。
“四妹妹，”穆芸一身淺黛色羅裙，緊張地走過來拉住穆歆小聲問，“你快些服個軟吧。”
穆萱看到穆歆就想起那日在榮德堂的狼狽，都是因為這個草包，害她丟了那麽大的臉。還有傳說中的蓮花仙子之名，那本應該是屬於她的！
餘光掃到正往這處走的世家公子們，穆萱刻意提高了聲音：“四妹妹，你就直說不能讓蓮花盛開，郡主通情達理，不會為難你的。”
穆妍也注意到穆萱的小動作，卻樂見其成，一派為穆歆著想的姿態地勸道：“是啊，四妹妹，傳言多有誇張，正好趁此機會解釋清楚。”
衛竹西看得心頭火起，這穆家人一個個都沒安好心，本是丹陽郡主在刻意刁難，被她們這麽一說，倒成了穆歆欺騙世人在先。
四周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等著看穆歆怎麽回答，讓蓮花盛開這種事大家都做不到讓，但要被逼著正式說出口，卻帶著一種羞辱的意味。
有心善的姑娘，已經開始替穆歆覺得難堪了，卻不敢幫她說話。
“妹妹，我們走。”衛竹西雖然不懼丹陽郡主，卻也想不出該怎麽懟回去，“你又不欠她的，愛看什麽自己去看。”
穆歆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她的臉變小了，看起來就很好欺負嗎？
“郡主是誠心想看？”穆歆怕麻煩，卻不是忍氣吞聲的性格，都要踩她臉了，不打折腿不合適。
丹陽郡主原本隻想嘲諷穆歆幾句，沒想到對方還敢回嘴，譏笑道：“自然是真的，穆四小姐這是要當眾演示一番？”
穆歆笑意盈盈，似是沒聽說話裏的譏諷，點頭道：“我看大家都很好奇，那就一起來池塘邊吧，隔得太遠看不清。”
“妹妹，你別衝動！”衛竹西不知道穆歆要做什麽，隻是以己度人，怕她一氣之下把晉丹陽郡主摁進池塘裏。穆歆的脾氣不好，她可是心知肚明。
穆歆對著衛竹西眨了眨眼，小聲回道：“表姐放心，看我怎麽收拾她。”
“穆四小姐，可需要香爐燭台或是拂塵靈符？”跟在丹陽郡主身邊的少女爭著表現，嘲諷意味十足地問道。
其他聚過來的少女們也竊竊私語，滿是不屑：“直接承認不就沒事了，非要裝神弄鬼。”
“就是，還真以為自己是仙子麽，看她怎麽哭！”
“瞧她打扮得楚楚可憐的樣子，不會是等著哪位公子出言相救吧？”
“小小年紀就這麽多心思，真不害臊。”
聽著旁邊人的議論，穆萱一邊嫌棄穆欣丟穆府的臉，一邊又暗爽在心，更期待穆歆下不來台的那一刻，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穆芸落在人群之後，招來一個婢女，對她耳語幾句，而後才一臉擔心地走近人群。
誰都沒想到，賞花宴還未開始，就有這麽精彩的戲可看。
穆歆停在池塘邊的石階上，雙手合十，念念有詞道：“願上蒼垂憐，信女隻求母親能早日康複，此生無病無痛。”
說完，穆歆轉身看向晉陽郡主，淡淡道：“郡主，請。”
眾人屏息守著池塘等了好一會兒，發現除了微風輕輕撫過帶來的漣漪外，再無任何變化。
丹陽郡主隻覺得被耍了，厲聲質問：“穆四小姐，你是在戲耍本郡主？”
穆歆神色無辜，言辭懇切：“郡主不是想看蓮花盛開嗎？聽說琅琊郡王遍尋名醫治療郡王妃的喘症，隻要郡主真心祈求，上天一定能聽到的。”
丹陽郡主臉色鐵青，捏緊腰側的馬鞭，隻想一鞭子抽爛穆歆的臉。
賤婢！居然敢用郡王妃那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狐媚子來壓自己？
在場人都知道琅琊郡王與先夫人伉儷情深，育有三子一女，隻是郡王妃福薄，在生下丹陽郡主後很快就去世了。
琅琊郡王為妻守孝三年，才娶了現任郡王妃，夫妻間也算琴瑟和弦，隻是再無子嗣。丹陽郡主從小就很厭惡繼母，總是假惺惺地說些惡心人的話，現在要她為那個女人祈福，休想！
她巴不得郡王妃明日就暴斃！
穆歆似是有感，非常善解人意地給出另一個建議：“若是郡主對郡王妃孝心有限，也可為太後娘娘祈福。
“太後是萬民之母，心誠則靈，隻要郡主是真心祈求太後娘娘福壽綿長，一定能讓蓮花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