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賜婚聖旨已擬,衛芫荽卻遭遇綁架

陽光下的禦花園,百花綻放,競相鬥豔。

清新的花草香,在微風的輕浮下,撲麵而來。

與鼻尖撞了個滿懷,直入心脾。

坐在八角亭裏的宴修,看著披了一層橘黃色薄紗的花草樹木,心裏的陰霾消散不少。

“煙兒,待朕身子再好些,帶你出宮去看綏安的大江南北。”

摟著齊雲煙的宴修,緊了緊她膚如凝脂的肩,輕聲說道。

齊雲煙順勢將頭倚靠在胸膛上,嫣然一笑道:“隻要是和陛下在一起,去哪兒都不重要。”

宴修點頭。

後宮佳麗三千人,相處令他感到最為舒服的嬪妃,非齊雲煙莫屬,“淵兒最近可否有惹你生氣?”

齊雲煙歎聲道:“沒有。隻是臣妾見七王府一直沒有女子,不免擔憂,甚至懷疑淵兒的癖好。”

柔軟又無奈的歎息聲,像把重錘,砸在宴修的心尖上,“時間真快,朕還記得淵兒在朕懷裏哭啼啼的樣子,眼下卻已是弱冠之年。可有哪家大小姐入了煙兒眼的?”

“隻要他喜歡,這哪家的姑娘都可。偏偏他對哪家的姑娘都無興趣。”

舒展的眉心擰在一起,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宴修低頭,望向齊雲煙的眼眸,思緒萬千:“朕記起,淵兒和衛府,是有婚約的。”

齊雲煙搖頭,拒絕得異常堅決:“衛丞相已通敵入獄,這婚約便可不作數。淵兒哪怕孤獨終老,也不能娶這樣人家的姑娘入府。”

“朕身子不行了,這綏安日後會變成誰的天下,朕也不知道。淵兒和衛府聯姻不僅可以成為你們最好的鎧甲,作為自保。此外,若是通過這衛府大小姐,能將衛兵的兵符拿到手上,這天下,興許還有機會是姓宴的。”

宮中對於他這個位置,覬覦的人,宴修無一不知曉。

眼下丞相曹興騰的勢力日漸龐大,甚是可怕,在朝堂之下呼風喚雨的他,已成綏安最大的威脅。

能和這股勢力形成強對抗的,除了衛兵,宴修想不到更好的人選。

隻要能對抗住曹興騰,衛兵是可以全軍覆沒的。

這樣一來,宴修的兵力便能安然無恙地保住,在緊急關頭以猝不及防的出場,鎮平其餘各方勢力,平定天下。

齊雲煙眼睛裏的霧氣就快將奪眶而出,她未語,懷抱著宴修的手,緊了又緊。

千言萬語都在這個擁抱裏。

宴修無奈一笑,若是齊雲煙在此時抬頭,就能看見他眼中的惶恐與不安,“所有人都以為這衛兵徹底消失了,但朕在兩日前收到了他們的兵符,這事暫且沒人知道。所以淵兒必須抓緊時間,迎娶衛府大小姐過門,否則衛兵出沒的消息一旦擴散開來,這事阻礙的人,可就不是一個兩個了。”

齊雲煙沉默了許久,沉默是因為計劃得逞,反而必須要裝作平靜。

否則一旦麵目被揭開,此事就變了,“好。煙兒都聽陛下安排。”

宴修隨即揮手招來太監總管高喜,沉聲道:“去將七王爺要迎娶衛大小姐的消息,在宮中宮外都擴散開來。隨後到金鑾殿取我擬好的賜婚聖旨,明兒一早送到衛府。”

“是!陛下。”

高喜恭敬地回應道,腦子裏卻是若有所思。

……

望春食肆的姑娘們抱著一大堆從衛府洗劫出來的東西,走在江安長街,落落大方,笑靨如花。

“姑娘,我們是不是發財了?”

媚兒明亮的眼眸裏有著抑製不住的驚喜,有了購入食材的銀兩,再加上掌櫃的驚天廚藝,她相信望春食肆的危機一定能迅速解除。

“自信點,把是不是去掉。”

衛芫荽白了一眼胡同兩側駐足評頭論足的人扭頭說道。

眉眼都是笑的姑娘們隨即哈哈大笑,這種肆意的快樂讓她們麵部肌肉笑到抽筋。笑聲像無數把尖銳的刀,刺在這群臉已變豬肝色的人心上。

“呸!這個衛芫荽真是不要臉,連她爹的棺材本都不放過!”

“這衛公子和他小妾就是太善良了,這要是換作我,非得把她丟去浸豬籠不可!”

“就憑她一弱女子能經營望春食肆?等著看食肆關門大吉吧!”

走在被口水淹沒的石子路上,衛芫荽絲毫情緒起伏都沒有。

畢竟但凡腦子沒點問題,都不會與一群侮辱善良二字的人論長短。

精力要用在有意義的事情上,比如一會兒和當鋪掌櫃的討價還價,“你們回食肆等我,我去將這幾個東西當掉。”

“是!姑娘。”

接過衛芫荽手中的東西,姑娘們朝著食肆歸去。

衛芫荽則昂頭挺胸,朝著念時當鋪,大步而去。

念時當鋪位於街的盡頭,是整個江安長街唯一的當鋪。

衛芫荽推開虛掩著的門走進去,飛舞的風鈴在明媚的光影裏搖曳生姿,清脆的響聲像鳥在吟唱般,悅耳極了。

隻是這份美好,僅持續了數秒。

眨眼的時間,從當鋪的後院出來了至少二十個身姿矯健的侍衛。

被夾在中間的衛芫荽,弱小無助又可憐。

靳子實看著瑟瑟發抖的衛芫荽,冷酷無情的說道,“麻煩掌櫃的跟我們走一趟。”

退也不是,進也不是的衛芫荽,抱緊了手中的寶貝,“劫財?還是劫色?”

“我家主子有事與你相商。”靳子實回應道。

相商?

這是相商的態度?

這分明是想取她狗命。

衛芫荽警惕地追問道:“你家主子是誰?”

話音剛落就失去意識,被綁起來丟進了念時當鋪外的馬車裏。

七王爺吩咐了,兩句話內以禮相待,超過兩句還未談妥直接綁回府。

再睜眼:光影之下,一襲白色長袍的男子側身躺在搖椅上,黑色的貓咪睡在他懷裏,發出咕咕咕的滿足聲。

這個場麵令衛芫荽感到十足的羨慕,唯一的遺憾是看不到他的臉,背影來看,應該是個美男子。

美男子轉身,冷若冰霜的臉在衛芫荽麵前放大數倍,眼睛裏的嘲諷和厭惡清晰可見,“幾日不見,大小姐還是這麽輕浮。”

七王爺?!

瞬間清醒的衛芫荽,被嚇得險些原地去世,一時間竟不知如何用嗓子發聲。

兩隻水靈靈的眼珠子,就快奪眶而出。

“不說話?這是默認了?”宴深譏笑道。

衛芫荽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既來之則安之。

要殺要剮隨他便,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況且是宴深有事與自己相商,也就間接等同於有事求於自己。

既如此,她為什麽要怕?

此時不狂更待何時?

“七王爺如此彬彬有禮地將我請來,就為了嘲笑的?”

刻意咬重的彬彬有禮四字,充滿了嘲諷。

不等宴深反擊,又繼續說道: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宴深眼裏的寒意,令整間屋子,溫度驟降。

靳子實欽佩而又擔憂地望了衛芫荽一眼。

上一個這麽猖狂地對他家王爺說話的人,墳頭草已經兩米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