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七王妃做什麽,本王吃什麽——那吃土如何?

曹興騰立馬翻開手中的輿圖冊子。

雖說有的地方已經被燒毀,但好在重要的地方都是完整的。

看著映入眼簾的綏安長街,曹興騰內心那被燒滅了的希望,火焰在此時,又開始冉冉升起。

“刑部的人說,是從文獻庫的灰燼當中找出來的。”溫源如實轉達著刑部傳來的話。

曹興騰將輿圖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方才將它鄭重地交到溫源手中,“迅速送去周喜茶寮,不得有誤。”

“是!”溫源小心翼翼地將冊子收於懷中,隨即消失在丞相府。

……

“七王爺,今兒晚上想吃些什麽?”坐在芫荽閣院中的衛芫荽,看著坐在其對麵,一言不發的宴深,問道。

在有求於宴深的時候,衛芫荽就會選擇這種簡單又直接的方法進行賄賂。

宴深沒有說話,而不說話的原因隻是在思考,思考曹興騰下一步會如何操作,他們又該如何布局,“都可以。”

衛芫荽的廚藝,宴深是兩百個放心。

次次都是驚喜,次次都將他驚豔。

至於衛芫荽那背後的目的,在美食麵前是可以暫且緩緩的。

“回七王爺的話,七王府沒有都可以這道菜。”衛芫荽轉頭,嫣然一笑。

顯然,衛芫荽是在故意戲弄他。

宴深抬頭,迎上衛芫荽戲虐的目光,“七王妃做什麽,本王吃什麽。”

“吃土,王爺也吃嗎?”衛芫荽嘴角的笑意頓時更為恣意。

吃土?有點意思……

宴深點頭,“隻要王妃肯先吃上一口,本王立即跟上。如何?”

其實,還是害怕的。

衛芫荽笑了笑,反問道:“好。那七王爺隨我一起去挖土,如何?”

見衛芫荽起身,宴深愣了——今兒當真要吃土?

作為一名頂天立地的男人: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豈能在還未開始之際就選擇退縮,“好。”

直到衛芫荽將挖泥土的鋤頭,裝泥土的籃子都放入他的手中。

宴深才知曉,原來衛芫荽說的吃土,竟然是真的。

眸光隨即冷了下來,“本王很好奇,這七王府是苛刻王妃,連個買菜的銀兩都不夠了嗎?”

可自己分明記得,他給空無下的命令:七王妃需要多少銀子,都給。

“夠歸夠,節約歸節約。畢竟積少才能成多,這世間豈有人嫌銀子多?”衛芫荽邊反駁,邊朝著七王府外的一座荒山走去。

宴深站在山腳,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座荒山,內心的困惑正無限放大著。

衛芫荽並未多言語任何,而是直接拿過他手中的鋤頭,埋頭挖了起來,直到籃子裝滿。

回到七王府的宴深,再次看了一眼衛芫荽手中的泥土。

正準備說些什麽,靳子實就走過來,叫走了他。

徒留衛芫荽一人,左手泥土,右手鋤頭,緩慢地朝著芫荽閣的院中而去。

未去灶房的原因很簡單,不想被觀摩。

四喜抱著已經殺好的活雞,等候在院中,“七王妃,這是你要的雞。”

“辛苦了。”衛芫荽點頭一笑。

隻見雙手接過的雞的衛芫荽,將它放入盆中後,取出了一碗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開始將它均勻地抹在雞的身上。

雞身所有角落,一處都沒有放過。

抹完之後用袋子將它密封起來,放置到了一旁。

“七王妃,你這是要做什麽?”四喜不解地看著衛芫荽。

整個綏安,雞的吃法也就隻有煲湯,紅燒和涼拌。

但眼下衛芫荽的操作,顯然和這三種,都沒有任何關係。

衛芫荽笑笑,並未正麵回答四喜的問題,而是賣起了關子,“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切好的洋蔥和香菇也被衛芫荽放入碗中,抹上那不知名的醬汁。

香菇洋蔥配雞這種吃法,四喜甚是猶豫。

香菇還能理解,但洋蔥那刺鼻的味道,實在是令他難以接受。

一個時辰後,衛芫荽從密封袋中取出醃製好的雞。

將同樣醃製好的洋蔥與香菇塞進雞的肚子,隨即將碗裏剩餘的醬汁一起抹在雞身上,包裹進綠籮剛從農田裏采摘回來的荷葉裏,又用線綁了起來。

“七王妃,泥土已經好了。”綠籮端著一大盆泥土,從井水邊走了過來。

因為從山腳挖來的泥土有些幹,所以衛芫荽差綠籮加了些水在裏麵。

當衛芫荽將泥土敷在裹著的雞外麵時,四喜和綠籮目瞪口呆。

泥土包雞……那一會兒是不是得先吃泥土才能吃雞?

那還是別吃了吧……

兩人正麵麵相覷著,忙完手中事情的宴深,走了過來。

看見的便是,衛芫荽手中那一團偌大的泥巴團。

“既然七王爺來了,那就幫忙挖個坑?”上一秒衛芫荽看似是在征求宴深的意見,下一秒就已經將手中的鋤頭塞到了宴深手中。

接過鋤頭的宴深依然處於懵圈狀態,但還是按照衛芫荽的指示,開始挖坑。

揮舞鋤頭的宴深,手臂的肌肉線條令衛芫荽的眼裏,多出了一堆星星,“坑的深度足夠了,七王爺真是厲害。”

這就厲害了?

宴深白了一眼衛芫荽,她是不是對厲害有什麽誤解?

還是說她從來沒有見過厲害的男人?

真可憐……

“好了,可以填土了。”將雞放入坑中的衛芫荽,拍了拍手上的泥巴,一臉期待地看著宴深。

吃土這種事,宴深實在不知道,衛芫荽的期待是從何而來的。

木柴被堆在坑的上麵,圍得滿滿當當,火苗緩緩升起後,火勢越來越大。

宴深看了一眼坑的四周。

確定衛芫荽燒土不會將七王府一道給燒了後,示意靳子實抬了一把躺椅放在樹下,躺在了上麵。

宴深顯然找自己有事要談,否則他是不會踏入芫荽閣的,更別說這麽悠閑地躺在樹下。

叮囑清楚四喜和綠籮,煨雞需要的火候後,衛芫荽朝著宴深走了過去。

“曹興騰已經將綏安長街的輿圖送到周喜茶寮,大南郡國那邊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宴深緩緩開口道。

衛芫荽點頭,“那……七王爺這是在擔心曹姝妤?”

宴深和曹姝妤別說一腿了,半腿都沒有,但衛芫荽就是忍不住想要戲虐他兩句。

“周喜茶寮裏的人,在大南郡國的地位,才更應該是我們擔心的問題。”宴深直接略過衛芫荽的戲虐,將話題回到了正事上麵。

“大南郡國的皇宮,距離綏安長街的地理距離,少說也要半月才能到。但他們的回信卻一直低於這個時間,這說明大南郡國的所有決定,可能都是周喜茶寮裏的那個人決定的?”衛芫荽點頭,若有所思地分析道。

可是如此重要的決定,並非人人都能決定。

思及此處的衛芫荽,目瞪口呆,“王爺的意思,是虞濮來綏安長街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宴深點頭。

若是虞濮已經到了綏安長街,眼下又拿到了綏安長街的輿圖,擺明是要搞場大事。

這件事情若是不及時阻止的話,危害到的可是綏安每一個黎民百姓的生命安危。

如此重要的責任,誰也不敢含糊,“王爺的人可是一直盯著周喜茶寮的?”

“盯著的。”但宴深不認為周喜茶寮就那兩個出口。

所以盯與不盯的意義僅在於,看到明麵上有誰出入了,僅如此。

“虞濮自然不會直接將那四味藥材給到曹興騰,而一定會給皇上,否則他與曹興騰私下有聯係的消息就會暴露開來。七王爺認為,虞濮這樣的舉動,會不會引來皇上的懷疑?”衛芫荽在問話的時候,腦海當中已經開始思索,虞濮可能會用到的理由。

“不知。”宴深搖頭。

虞濮那樣的瘋子,出爾反爾任何人都不會奇怪。

所以他會用什麽樣的理由,來隱瞞自己與曹興騰有染這一事,宴深是真的猜不到。

衛芫荽沒有說話。

許多金那邊已多日沒有消息,她得抽個時間去趟意蘊酒肆才是。

杜陽秋那邊一旦四味藥材到手,立馬就會去丞相府,為曹姝妤治病。

此事他們必須好好謀劃。

畢竟隨時都能進入丞相府這種機會,來之不易,自是不能放過。

最好能找出那通敵冊子的剩餘部分,再好不過。

隨著木柴的燃燒殆盡,絲絲焦香味湧入鼻間,將宴深沉重的注意力,成功轉移了過去。

衛芫荽見狀,開口道,“王爺想去瞧瞧一會兒要吃的土嗎?”

宴深猶豫了一下,站了起來。

泥土是不可能有焦香味的,顯然衛芫荽隻是拿泥土做了文章。

方才挖的坑,四周的泥土已經變成了黑色,溫度高得讓人下不了腳。

這樣的餘溫會令將雞肉煨得更為軟爛,香味也會釋放的更為徹底。

濃鬱的香味從土地升騰而出,但宴深看到的卻隻有土,這種感覺令好奇心滿格的他,感受極為不好,“王妃是在等筷子嗎?”

“用手即可,用筷子就沒有吃它的感覺了。”衛芫荽搖頭,一本正經地將宴深的嘲諷駁了回去。

待泥土的溫度冷卻得差不多,衛芫荽這才差四喜將泥土挖開。

裹著雞肉的泥土團已經燒幹,取出後一敲即碎,荷葉與雞肉的鮮香,頓時飄滿整個院落。

看著色澤棗紅明亮的雞,宴深,四喜與綠籮三人,均是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

衛芫荽徒手取過其中一塊雞腿遞到宴深手上,“嚐嚐。”

表皮的焦脆下裹著的肉入口酥爛肥嫩,荷葉清香與雞肉的鮮美,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令人口水直下三千尺。

隻是衛芫荽還來不及繼續給大家分,芫荽閣的圍牆上突然掉下了兩個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