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認了

林楠培育的第二批蒜出來了,長勢喜人,一棵棵大口喝水大口吃養分,小葉子抖擻著分外精神。

王彬到底是商人世家出來的,做起生意一點不含糊,立馬就承租了大批良田,栽苗擴大經營,他野心比較大,準備超過他舅舅當蒜王。

算亡……

不太吉利的稱呼。

林楠抽了抽嘴角,不忍心打擊他的積極性。

他最近幾天都在外麵跑,不知在忙些什麽,也不常去小院吃飯了。

“罵老莫”是柳鈺在飯桌上每天必備的才藝表演。

“你說說那個老莫是個什麽毛病?讓人寫文章,結果把人的文章從頭到尾批一頓,半點活路也不不給留。”

“那不是你自己寫的不行嗎?你要是行了人家還怎麽批鬥你?”陳一喜撇嘴道。

“小爺不行?怪就怪那個寫《封建論》的人!真他媽有病,不就一篇論嗎,你引經據典字字珠璣的,這是顯自己學問呢啊?”柳鈺咬牙切齒。

林落羽尷尬輕咳,“天地果無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生人果有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

“你說的可是這個?”

柳鈺驚訝,“你怎麽知道?”

“我寫的。”

柳鈺張了張嘴,他覺得驚訝,可莫名又覺得“就應該是這樣。”

他就是能寫出那麽牛掰東西的人。

林楠摸了摸鼻尖,是了,林落羽是老莫的得意弟子,得意到為了林落羽勉強讓她去私塾學習。

柳鈺呆立了許久,久到他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人生。

他此時對林落羽很複雜,一方麵他恨不得咬他,若不是他太優秀,自己也不會被襯得像個垃圾;一方麵他又很崇拜,這麽牛掰的大佬就站在他麵前,他們一起吃飯,還日日在同一個屋簷下。

“這貨要原地坐化了。”陳一喜撇著嘴說道。

柳鈺看了看她,沒有反駁,因為他覺得這樣俗人是體會不到他的心境的

他歎了口氣,他認命了,妥協了,他承認林落羽是個人物了。

是他狗眼看人低,一直把他當成菜雞,他活該被打……

而此時,這個終極大佬,竟然因為偷吃了一個酒釀圓子,瞪著雙眼裝無辜。

柳鈺隻想問一句,“您禮貌嗎?您對著自己的忠實擁護者,是否該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您體會過偶像崩塌於麵前的感覺嗎?”

“不許吃了。”林楠板著臉像是嚇唬小孩子一樣嚇唬林落羽。

林落羽手裏的筷子倔強的挺了一下,最後還是乖乖的鬆開了。默了許久,又在林楠不注意的時候,迅速夾起放進嘴裏,然後滿意的眯起眼睛。

柳鈺絕望了,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偶像,不是!

林楠也是最近才發現,林落羽極其喜歡酒的味道,卻又不耐酒,三五個酒釀圓子下肚就能雙頰泛紅,再吃上幾個就開始雙眼迷離,屬於又菜又愛玩那種。

林楠看著林落羽雙頰緋紅,就知道這貨又偷吃了。

她有一種孩子大了,管不住了的感覺。

她這邊想著怎麽防止某人的偷吃,那邊柳鈺眉頭緊鎖,在那張娃娃臉上裝起了深沉。

“拿酒來!”柳鈺突然吼了一聲,他想學著文章裏俠客的樣子,也豪一回,然而腦瓜頂上瞬間就挨了一記爆栗,“喝什麽酒,成年了嗎?”

柳鈺捂著腦袋有點委屈,“什麽成年?喝酒為什麽要成年?”

林楠轉了轉眼珠,又道,“就是要長大了以後才能喝。”

柳鈺委屈,“我還不算長大嗎?我表哥比我大三個月,媳婦都娶了!”

“呃……”

好吧,柳鈺這張娃娃臉,真的怎麽看怎麽是個毛頭小子,所以她總把他當個小孩兒。

“這裏的酒都澀,回頭我釀了果子酒,你再喝。”林楠說道。

柳鈺撇嘴,“好吧。”

本來他也是吼一吼,也不敢真的喝酒,否則明天又要準備戒尺了。

老莫那個黑心肝的,打斷了戒尺還要學生自己買回來,簡直是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就不是人能幹出的事兒。

“果子酒?我也要!”陳一喜聽到果子酒,立馬舉手報名。

李小胖是個屬貔貅的,什麽都吃什麽都喝,葷素不祭,立馬舉手,“我也要。”

林楠無奈,“行,到時候釀上一缸的酒,就放在咱院裏,讓你們喝個夠。”

林落羽興奮地眨了眨眼睛,臉頰上的嫣紅都濃鬱了幾分。

林楠把林落羽扶上床,簡直無奈了,一個吃酒釀圓子都能醉倒的人,居然還想喝酒?

他看著林落羽小狗一樣的睡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行不行啊,幾個圓子你就倒了?”

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緣故,林落羽的肌膚始終是涼涼的,此時臉頰酡紅有熱氣透過肌理淺淺傳來,融合肌膚表層的涼意,給人一種奇異的觸感。

林楠的手指忍不住在他臉頰處滑動,一下一下的,像是撩撥一隻睡著的貓兒。

貓兒被撩撥的煩了,伸手抓住了作惡的手指,埋在胸口。

薄薄的肌肉下,一顆強有力的心髒,在她指腹下一張一弛。

林楠瞪大了眼睛,很奇怪的感覺。

她隻顧著感受指尖的奇異,並沒看見那本該睡著的人,唇角露出細小的折痕,竟然在偷笑。

林落羽貪戀的朝她的方向偎了偎,直到屬於林楠的獨特的氣息將他完整包圍,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的指尖輕顫。

害怕被推開,害怕他的舉動會引起她的反感。

他的長相不俗,自幼時就見過各種各樣驚羨的目光。

有單純欣賞的,有帶著情欲惡心至極的,甚至有羨慕的。

可無論哪一種,那目光無疑是定在他身上,被他完全占據的。

隻有林楠,她看著他的時候,是隻看著他這個人,從眼睛直透過心裏,不會被他的容貌所影響,即便偶爾停在他的臉上,也隻有片刻就轉開了。

他不知道一個一無所有的人,究竟要怎麽把另一個人留在身邊。

即便是他以為的依賴姿勢,落在林楠的眼裏也是帶著防備的。隻有臉部貼著她的手,他的整個身體斜著,恨不得貼到另一邊的牆上。

她歎了口氣,抬手摸了摸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