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炸豆渣
片刻後，雲欣就回來說“是”。
秀秀心念一動，便出去了。
隻見一個麵容憨厚的後生正挑著擔子老實地站在門口，都不知道把擔子放下。
見秀秀出來，後生忙掀開擔子問道：“小娘子可是要買我家的豆腐幹？”
秀秀看了一眼，見豆腐幹品相不錯，便撿了幾片。
“聽說你這豆腐幹是自家磨的？”
後生接過錢，憨憨笑道：“不瞞小娘子，我家主要是賣豆漿和豆腐，有時候豆腐做多了怕放不住才做成豆腐幹，不過東西都是好的，我家不賣餿貨。”
秀秀聽了眼睛一亮：“你家還賣豆漿，那豆渣賣不賣？”
“小娘子要豆渣做甚，若要的不多，我回頭送些也成，這東西家裏多的喂豬呢。”
秀秀卻笑道：“我自有用。”
在現代社會，豆渣可是個好東西，很多家庭都有豆漿機，那磨完豆漿的豆渣卻不會被隨意地丟棄，更不消說拿來喂豬，拿來做點心吃不香嗎？
後生家的豆漿二十文一桶，他說能盛二三十碗，秀秀給了他三十文，那多給的十文錢便是買豆渣的。
之後又打發雲欣去買了些雞蛋胡蘿卜之類的菜隻把雲欣弄得一頭霧水：“娘子這是要做什麽？”
秀秀卻笑而不答。
第二天大清早，天還沒亮，後生就哼哧哼哧地挑著兩個大桶來敲門了，一桶是鮮磨的豆漿，另一桶則是滿滿的豆渣。
後生還要去別家送貨，東西送到就走了，雲欣看著那一大桶豆渣已經懵了。
秀秀指著豆渣笑道：“之前在客棧，你問我要賣什麽吃食，就是這個了。”
雲欣一臉不可置信，還不待再問就被秀秀打發去煮豆漿洗菜切菜了。
秀秀自己則是朝豆渣下手了，後生給的豆渣多，又幹又緊實，她取出一半，往裏磕了好幾個雞蛋，加了少許白糖和香油，調成糊後便用小勺勾成一條一條地往油鍋裏炸。
待一鍋炸好，雲欣那邊的豆漿也煮開了，菜也切好了。
剩下的一半豆渣，秀秀往裏加了切碎的紅蘿卜，一樣往裏加了雞蛋和少許麵粉，另加了些椒鹽，這鍋炸成了丸子。
兩個人緊趕慢趕，待收拾好天已經蒙蒙亮了，忙端到店裏準備開業。
雲欣放下一盆豆條，嗅道：“看起來有些像我們鄉下的油饃頭，就是小油條，這個聞起來也香，就是不知道吃到嘴裏是什麽滋味。”
說起來雲欣比秀秀還要小，正是貪吃的時候。
秀秀笑道：“現在還不能吃，還要再複炸一遍。你且拿扇子過來扇風，吃早食的人應該快出來了。”
兩人把小爐子也搬了出來，架了個小油鍋，秀秀撿了幾個豆條扔進鍋，待炸至金黃就撈出來，又撿了幾個豆渣丸子炸。
雲欣拿著扇子就要給爐子扇火，秀秀忙道：“不是扇這個，你給那兩盤炸好的扇去，散散味兒，別人聞到味兒想吃就來了。”
扇著扇著，雲欣自己就流起了口水，剛想拿起一個嚐嚐味，就瞧見有人過來了。
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好香好香，這是炸的什麽啊？”
雲欣忙道：“客官快來坐，小店新開業，賣的別家都沒有的炸豆條，客官可要嚐嚐？”
那男子走近一看，果然不似尋常早點鋪子賣的油條麻果，便咽了咽口水問道：“怎麽賣的？”
雲欣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價錢，便看向秀秀。
秀秀笑道：“豆條一文錢兩根，丸子兩文錢三個，客官可要再來碗兩文錢的豆漿配著喝？”
中年男人點點頭，要了一碗豆漿並兩根豆條三個丸子。
雲欣最怕被賣，巴不得秀秀生意興隆，見來了客人比誰都積極，手腳利索地端來了客人要的東西。
那中年男人先是用筷子夾起豆條咬了一口，隻覺入口香甜酥脆，不似油條那般外脆裏軟，一根豆條兩三口便下肚了，又去嚐那丸子，卻是另一股鹹香風味，再來一口溫熱的鮮豆漿，頓時覺得全身上下說不出的暢快。
趁著剛炸出來的熱乎勁兒，男人也顧不上形象，邊吃邊喝，待五文錢的東西全部喂了五髒廟，這才一邊回味一邊想起剛才的舉止怕是有辱斯文。
好吃是好吃，隻是感覺嘴裏剛嚐了個味，肚子還沒飽，男人便抬起頭準備叫店家再上兩盤，就看見店門口站著兩個年輕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想來剛才自己的粗魯吃相已經被他們看了個清楚。
其中一人尷尬地打著哈哈道：“夫子好，吃著呢哈哈哈……”
文夫子見自己那副饕餮吃相讓學生看見了，一張老臉頓時紅的不知道往哪兒擱，本來還準備叫店家再上兩盤那炸物，現在卻是起身走人也不是，不走繼續吃也不是。
正尷尬僵持之際，秀秀突然笑著開口道：“兩位可曾用過早食，小店初開，味美價廉得很。”
兩個站在店門口的學生還未回答，雲欣已經很有眼色地把炸豆渣的香風扇到了他們跟前。
其中一人還沒反應過來，另外一人已經看出文夫子沒有吃飽，便拽了他進去。
“我倆出來得早，還沒吃早飯呢，夫子要是不嫌棄，我二人可否與夫子同桌用餐？”
文夫子摸了摸自己那沒吃飽的肚子，點點頭說“坐吧”，接著朝剛才替他解了圍的秀秀道：“再來三碗豆漿、十根豆條、六個丸子。”
秀秀應下，讓雲欣送了上去。
店裏陸陸續續地又來了不少人用餐，文夫子三人吃完後就高喊了一聲“結賬”。
雲欣忙讓站在油鍋前不停翻炸的秀秀過去收錢，自己則替了她。
秀秀笑道：“三位客官，夫子先前用了五文錢，後麵又叫十五文，承惠一共二十文錢。”
兩個學生忙要掏錢，被文夫子止住了，自己剛才被學生看見了醜相，再讓學生請客，這臉可就真丟到姥姥家了。
肉痛地付了二十個銅板後，文夫子看著兩個剛吃飽一臉魘足的學生，心中那點不自在也漸漸沒了，看來這家新店的早食是真的不錯，不止自己一個人吃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