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熱涼麵
“我便不打擾金娘子午睡了，先回我那邊了，娘子若是以後想賣這些點心，可以上我家鋪子裏買米麵，一準兒給你優惠。”
楊娘子說完這句話就起身告辭了，秀秀把她送了出去，自己便回屋睡覺了。
一覺睡醒，秀秀突然發現外邊天都快黑了，也不知雲欣回來沒，剛起身出去就聽見院門開了，正是雲欣背著籮筐回來了。
秀秀問道：“不是讓你天黑前回來嗎，怎麽去了這麽久？”
雲欣放下籮筐，笑道：“不晚不晚，才過未時，下午突然變天了，外麵人都說是要下雨，我便趕緊回來了。”
才過未時，便是下午三點，秀秀算了算，發現自己隻睡了一個多小時。
“這是你采的青蒿，怎麽有這麽多？”
雲欣自得道：“這一筐能有八斤，若不是天陰了，我非得采夠十斤再回來。”
秀秀欣慰地點了點頭，笑道：“這天是真要變了，隻怕晚些要降溫下暴雨呢，你歇會兒帶上傘去買隻鴨子，再買些海帶幹和蓮藕回來，晚上咱們燉湯下麵吃。”
雲欣聽到晚上有鴨子湯喝，也不休息了，快步趁著雨下下來之前就把秀秀吩咐的菜買了回來。
鴨子是買的商販收拾好現成的，不用自己去毛切塊，等焯水的功夫，秀秀讓雲欣把海帶泡上，又把蓮藕和家中之前剩的土豆削皮切好，最後往大鍋裏一丟，等燉好就行。
兩人都窩在廚房裏，一邊揀擇著雲欣白天出去采摘的青蒿，一邊看著灶火，不時往裏填點幹柴。
雲欣笑道：“娘子做的青團真好吃，我上午回來後也沒睡，想到好吃的就直接背起籮筐出門摘青蒿了，我采的都是最嫩的部分，這回夠做不少了！”
秀秀被她這麽一說，突然想到了先前楊娘子的話，若自己以後賣點心可以找她買米買麵，可自己以後真的便隻賣點心嗎？
回憶這段時日，自己明明最先賣的早飯類的東西，後來開始賣炸雞炸薯條，煎餅飯團也賣過，倒是真沒個定性，看來往後還真得有個規劃了。
秀秀心裏思量著，便問雲欣道：“你說咱們明兒賣什麽好？”
“飯團？”雲欣答道，“若明日也下雨，天冷地滑的，富貴之家的人才不會出門，能出來便隻有為了生計的普通人，咱們賣貴的東西隻怕沒人買。”
“不好不好，”秀秀搖頭道，“你也知道下雨天冷，飯團捏好後涼得太快，怕是別人寧願喝碗不管飽的餛飩湯也不願意買咱們的飯團，而且這玩意兒也沒什麽方子，是個人都能做。”
雲欣也犯了難，索性道：“娘子說賣什麽就賣什麽，橫豎我一切都聽娘子的。”
秀秀想了想，又問道：“那你覺得咱們賣這青團如何？”
“娘子做的青團味道極好，應該能賣個好價錢，”雲欣道，“隻是……”
“隻是什麽？”
雲欣小聲道：“隻是咱們現在還是小本買賣，這會兒賣個稀奇還好，等過段時日其它點心鋪子也開始賣青團，這生意怕是就不好做了，旁的店就算了，福香記的名聲可是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
秀秀聽完如遭當頭一棒，是啊，自己怎麽把福香記給忘了，那可是整個江州排名第一的老字號點心店啊！
窗外的天越來越暗，也越來越冷，兩人收拾完那一籮筐青蒿便圍坐在灶前取暖。
秀秀心裏裝著事，直到鴨子燉好了才再說話：“加點鹽巴和芝麻香油，直接下麵煮吧。”
雲欣找到裝涼麵的盆子，愕然問道：“娘子說的晚上吃湯麵，莫不是要煮這涼麵？”
“正是。”
秀秀笑著接過裝麵的盆子，往鍋裏下了夠兩人吃的分量，又吩咐雲欣放了回去。
雲欣雖然麵上仍然帶著驚奇之色，但眼中還是流露出了期待：“我還是頭一回聽說把做好的涼麵又放鍋裏煮著吃的，不過都是涼麵，應該也不會難吃。話說回來，自打我跟了娘子，這些日子吃了不少新奇東西，還是娘子手巧，做什麽都好吃！”
這樣吹捧秀秀手藝的話，雲欣每日不知要說上多少遍，往日秀秀聽了也就一笑而過了，這回聽著卻突然想通了。
是啊，自己既然有這門手藝，會做多種美食，又何必拘泥於其中一類，隻要能做出來賺正經錢，賣什麽對她來說不都一樣？
熱涼麵出鍋，兩人各盛了一碗坐下吃，秀秀嫌燙，用筷子不停地挑麵，雲欣卻已經是吃了起來。
“果然好吃！”雲欣嘴裏鼓鼓的，說話也頗有些含糊不清，“真沒想到涼麵這麽一煮也好吃得很，跟平日涼拌的還不是一個滋味。”
秀秀聽了啞然失笑，自己慢慢嚐了一下，歎道：“比不上我小時候吃過的，還差了些辣椒油。”
她說的這個“小時候”當然不是指身為金雲錦的小時候，而是穿越前的經曆，學校門口就有不少賣各種小吃零食，但隻有三類是最火的，每天放學後都要排很久，分別是狼牙土豆、拌涼皮涼麵涼粉和這用海帶湯煮的熱涼麵。
“這樣已經是極好了，”雲欣一臉滿足，又給自己盛了一碗，笑道，“娘子方才不是問明天賣什麽嗎，若一時想不到別的更好的，我看不若就賣這熱涼麵吧。”
秀秀想了想，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大早，雲欣去集市上買現殺的活鴨，秀秀則是去隔壁米鋪又找楊娘子買涼麵。
昨兒夜裏果然下了一宿大雨，便是現在也還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次變大的小雨。
鴨子湯鍋裏小火燉著，兩人把店裏又收拾了一番，騰出了兩張桌子供等下客人來吃麵。
雲欣擦著前任店主留下的凳子，歎息道：“也不知什麽時候來客人，一下雨，街上都沒多少人了。”
卻是說什麽來什麽，一群書生裝扮的年輕男子打傘路過，看著秀秀這裏店還開著，且隱隱有香味傳出，便走了過來。
“不知店家是賣什麽的？我……”
問話的人一看是秀秀，嘴裏話立馬變得結巴了起來，可不正是之前借著買飯團找秀秀“自報家門”的何秀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