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雜糧煎餅
趙子寧不願回京城，秀秀也沒法子硬趕他回去。
她從茶樓出來後便回了自己家，明日要賣的食材還未籌備，她手上忙活著事，可心就像落在茶樓沒回來似的。
雲欣卻是等到黃昏之後才歸家，回來就對秀秀稱讚今日江家的喜宴有多麽多麽豐盛，她見秀秀聽得心不在焉，忙訕訕道：“是我眼皮子淺了，娘子心靈手巧，旁人家做的再豐盛，也不及娘子勺下美味。”
家裏終於回來了能說話的人，秀秀回過神問雲欣道：“你聽說過一見鍾情嗎？”
“娘子怎麽問這個？”雲欣驚訝道，“可是聽說今日誰家的新人是因一見鍾情成親的？”
見秀秀搖頭，雲欣又道：“我從前還真聽說過，我小時候村裏最有錢的地主老爺一家平時都在縣城裏住，一日地主家的少爺來村裏收租，竟遇上了村裏的一位小娘子，說是一見鍾情看上了人家，哭著喊著非她不娶，硬是把家裏定下的親事退了娶了這位娘子。”
“然後呢？”秀秀追問道。
雲欣搖頭道：“可這位娘子進門三年都沒有誕下子嗣，地主家急了，少爺便納妾了，那位娘子的娘家還指望著逢年過節找姑爺打秋風，自然不會為閨女出頭，後來妾室生了兒子被扶了平妻，沒兩年那原來的正頭娘子便抑鬱而去了。”
秀秀聽完愣住了。
“我聽村裏人說，那位娘子嫁人前做家務農活都是好手，還會織布刺繡，若是嫁個門當戶對的小夥子，日子不知道會多紅火，嫁進了大戶人家雖然不用自己拋頭露麵，也沒見過幾年舒心日子。”
雲欣搖頭笑道：“看我，回來半天了隻顧閑話，娘子歇歇吧，有什麽要忙活的都讓我來。”
秀秀道：“下午都忙得差不多了，明早咱們開始賣煎餅果子吧，前些日子忙著做喜糖，都沒顧得上這個，我調了幾種麵糊，你找蓋子蓋上吧，醒一晚上，咱們明兒就能攤煎餅了。”
雲欣答應了一聲就去了，她如今跟著秀秀吃得飽穿得暖，自然是再勤快不過。
秀秀看著她的身影卻不禁陷入了深思。
即便是在人人平等的現代社會，男女雙方身份地位差距太大也難善終，更何況是在這古代了。
連鄉下的村裏人都知道踏踏實實賺錢才能過好自己的日子，她如今與趙子寧的差距可遠不止鄉下丫頭與地主少爺。
秀秀晃晃頭，決定不去想那麽多了，與其指望嫁得金龜婿，倒不如憑借自己的才能與雙手在這個世界打拚出一份天地。
次日天還未亮，秀秀雲欣便起床了，攪和麵糊、洗切配菜，叮叮當當一頓忙活，終於趕在天亮時開了店。
雲欣不曾見識過秀秀找篾匠定做的竹蜻蜓，試了幾次攤出來的煎餅都不齊整，便還是由她叫賣。
“現做的煎餅，鮮香酥軟，好吃不費牙！”
秀秀做的煎餅果子遠不如現代的種類豐富，夾的配菜也不多，火腿腸和辣條她暫時搞不到，故而最便宜的煎餅果子隻有青菜和薄脆，雞蛋和肉都是另加的。
舀一勺麵糊放在平整的鍋麵上，用竹蜻蜓推出一個完美的圓形，灑上芝麻刷上醬，香味便開始朝外飄散，再放上大清早剛炸好的薄脆和水靈靈的青菜葉子，煎餅一裹，用刀從中間一切，一個再簡單尋常不過的煎餅果子就做好了。
有一個看上去五六歲的小女孩路過，聞見味兒便忍不住停了下來，站在門口吸鼻子咽口水。
牽著她的婦人自然知道女兒是餓了，便上前問價。
“我家的煎餅果子四文錢一個，加雞蛋一文，加肉兩文。”雲欣笑道。
“這麽貴！饅頭燒餅才一兩文錢！”婦人驚呼，但看著瘦小的女兒，咬咬牙道，“我不餓，我閨女也吃不了多少，能不能賣半個給我？”
雲欣不敢做主，便去問秀秀。
秀秀笑道：“這位嫂子，實在對不住，我家的煎餅都是現做的，這會兒賣了半個給你，剩下半個怕是難賣出去。不如這樣，我方才有個餅攤的形狀不好看，你要是願意，三文錢買去，夠你們母女兩個吃飽了。”
那婦人滿心歡喜地付了錢，與女兒一人半個地吃著走了。
雲欣歎息道：“一文錢難倒所有人啊，還是娘子心善，隻是娘子賣的這煎餅果子又大又管飽，成本也不低，怕是沒有之前賺的多吧。”
“怕什麽？”秀秀笑道，“我本就不打算一直賣這個，勞心費力的，賣個幾天等出了名，咱們再賣原料給白掌櫃，不就輕鬆了？”
“娘子英明，隻是……”
秀秀問道：“隻是什麽？”
“白掌櫃從咱們這裏進的貨，他再賣出去隻會比咱們更貴，咱們賣的不算貴，但還是有多少人吃不起，剛才那婦人好歹還能拿出三文錢來，有的是人連三文錢都掏不起呢！”雲欣道，“一個煎餅果子四文錢，若是買饅頭能買四個，夠一家三口吃了，怕是沒多少人舍得花這麽多錢。”
秀秀聽她這麽一說，倒也覺得有幾分道理，自己穿越過來至今不曾為錢所困，更是沒有一日為溫飽發愁，可這個世界還有無數平民百姓每日日出而出日落而歸，從早忙到晚就為圖個飽飯。
“其實咱們賣的煎餅果子是貴在夾菜上，若不顧舌尖之欲，光吃外麵那片煎餅也能飽腹，我看咱們也單賣雜糧煎餅吧，三文錢半斤，五文一斤。”秀秀笑道。
她昨日調了好幾種麵糊，做雜糧煎餅也是一樣的，雜糧煎餅更是有耐放不壞的優點，便是客人買多了一時吃不完，放上三五日也不會變質。
“娘子，有客人要一斤玉米麵煎餅。”
“知道了，之前上位客人點的蕎麥煎餅好了，快給客人。”
雲欣答應了一聲趕緊給招呼上了，一時間店鋪門前都是被香味吸引過來等著買新鮮煎餅的食客，秀秀更是忙得煎不過來了。
她一直不停地攤煎餅，那煎餅的香味就沒散過，引得越來越多的客人前來。
雲欣不得已，隻好說道：“還請諸位客官略等等，我家的煎餅都是現做的，雖然慢了點，但各位客官拿到手都是熱乎的，大家也吃個安心。”
兩人正忙到恨不得手腳並用的時候，人群中卻突然出現了一雙暗含嫉妒與怨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