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勞作的意義在於躺平
康王府外的街道上。
前來應召的人早早就將十裏長街擠了個水泄不通。
楊順擠在人群裏。
聞著空氣中彌漫的汗味以及各種異味，忍不住皺起眉頭。
報名的人，比他想象中的多很多。
這麽多人選一個。
特麽的，比得上前世國考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盛景了。
這下楊順心裏也沒底了。
也不知道這個選拔是個什麽考法。
他雖然人帥還有才，但萬一是比誰長得醜怎麽辦？
哎，發愁。
沒底也得試試啊，這麽好的躺平機會，誰不愛啊？
也不知道是天氣炎熱還是人太多體溫烘在一起把空氣捂熱了。
等了好久，滿頭大汗。
緊閉的王府大門終於打開了，一個師爺模樣的老頭在十幾個王府府兵的簇擁下走出。
定睛一看，赫然便是那天負責登記的大爺。
“諸位久等了。”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康王府管家，江行書。”
“首先，我謹代表康王殿下，在此感謝諸位來自五湖四海的能人異士不辭辛勞前來應召。”
“為了感謝諸位，無論能否應召成功，所有通過第一考者，皆可前往榮膳齋赴宴，康王殿下專門在那設下宴席款待諸位。”
“以感謝諸位的支持。”
老頭一開口，頓時吸引了十裏長街所有人的注意力，好像他就是這條街最靚的仔。
“本次客卿共分為三考。”
“成功通過三考者，即可獲得進入聚賢廳被康王殿下親試的資格。”
“希望諸位踴躍發揮，各顯才能。”
“第一考，便在這張貼榜上，諸位無需著急，本次考試沒有時間限製，所有人都有充足的時間。”
“想出答案者，可到我這口頭作答，如若怕遺忘，也可記在紙上。”
“我就不廢話了，開考。”
江行書一聲令下，雖然他說不用著急，但一群人還是爭先恐後地往前衝。
楊順在人群裏被衝得東倒西歪，好幾次差點兒被肘子破相，讓他帥氣的麵龐感受到陣陣涼意。
於是趕緊躲到一旁，等這些大爺先去看。
也不知道有什麽好慌的，人家都說了沒有時間限製了。
這麽大一個王爺，至於騙你這些屁民嗎？
也不知道題目是什麽。
前麵的大哥們看完後都跑一旁埋著頭苦思冥想去了，還有的跑去大門口找江行書要紙了。
壓根兒沒功夫去搭理其他人的詢問。
於是隻能一個個排隊往前靠。
楊順保持了足夠的耐性，等了不知道多久，一直等到前麵沒人了，方才悠哉悠哉地行至張貼榜前。
江行書笑眯眯地看著這邊的情形。
一眼就認出了楊順是昨天那個聽不懂人話的奇葩木匠。
江行書不自主地揚起嘴角，心想這個小木匠果然不出所料，一臉菜毛雞的模樣。
擠都擠不過，還能有什麽出息嗎？
而且看他呆立在榜前的傻樣，都沒有靈氣，一看就是不太聰明的亞子。
他自顧自地搖了搖頭，也沒有在這麽個小透明身上過多浪費精力。
眼下，第一批看題的人已經有人陸陸續續交了答卷。
江行書拿到答卷後並沒有閱覽，而是集中起來交給一個府兵送進了王府內。
這邊，楊順哪裏知道江行書心裏對他的鄙夷。
他之所以發愣，是因為看清題目後錯愕的。
這都什麽題？
題一：你認為勞作的意義是什麽？你認為人活著，什麽最重要？你的愛好是什麽？
題二：你喜歡玩嗎？你覺得玩物喪誌嗎？
題三：如果給你機會，你想追求一種什麽人生？
“……”
楊順默然。
雖然有些難以置信。
但他感覺這三題合並在一起，就是在瘋狂暗示他什麽。
想了想，直接起身走向江行書方向。
沿途，他看到還有很多人依然在苦思冥想，絞盡腦汁。
偷偷瞄了其中一兩人的答案。
好家夥，夠文縐縐的，生怕文采差了顯得自己很low似的。
至於他們答的什麽。
不好意思，沒看懂，太文縐縐了，不明覺厲。
隻是依稀好像是在抒發自己有多麽的雄心壯誌，業精於勤。
哎。
有用嗎？
沒用。
這三道題明顯就是在篩選過濾一些非同道中人。
顯然，康王想找的客卿，是和他有著同樣誌趣的人。
至於標準答案，隻在康王的心裏，神知道他想的是什麽。
反正歸結起來都是看命，無所謂行不行了。
也沒什麽好想的，排在作答隊伍後，前方尚且有五六個人。
江行書微微眯著眼，聽著他們的答案。
正在作答的人，是一個白衣書生，他慷慨陳詞，滔滔不絕著。
“人生的意義，在於探究天人……”
“玩物，自然喪誌。”
“如若吾有幸能成為康王客卿，吾必傾盡全力……”
然而他昂首挺胸地話還沒說完，江行書就不耐煩地將之打斷，揮揮手喊道：“下一個。”
“呃。”
白衣書生很不解，“老先生，我有什麽說得不對的地方麽？請指正。”
“指正個屁，廢話什麽？下一個。”
江行書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還愣著幹嘛？別站在這擋路，浪費老夫時間。”
“可……”
書生仍然不甘心。
他想死個明白。
但江行書不讓他死明白，直接讓衛兵動手把他拖走了。
第二個人見狀，縮著脖子開口，“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
“下一個。”
江行書這次幹脆白眼一翻，第二句話都沒讓他說完便趕人了。
看到了前麵那個被拖走的家夥。
第二個人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問，直接耷拉著腦袋閃人了。
第三人……
第四人……
每個人都躊躇滿誌地上去，敗興铩羽而歸。
輪到了楊順。
江行書下意識地一愣，繼而看了看他空空如也的雙手。
有些意外。
他印象中，這個小木匠可是最後一個看榜的啊，怎麽這麽快？
肚子裏沒墨水，破罐子破摔？
嗯，看來是這樣了。
這個小木匠果然是個奇葩。
基本的態度都不端正。
江行書擺了擺手，“行，直接說吧。”
“別浪費我時間。”
“行。”
楊順頷首，“那我直接三道題一起說了。”
“勞作的意義……”
“在於躺平。”
“人活著……”
“當然是開心最重要。”
“我的愛好……”
“廣泛。”
“……”
聽到這，江行書瞳孔收縮。
掛上了一副無比古怪的笑容，“你確定？”
“當然確定，我實話實說。”
“你的答案太敷衍了。”
江行書搖搖頭。
“那不然我怎麽說？”
“我也要文縐縐的說一通，學究天人，天降大任嗎？”
“哈哈，倒也不必。”
“不過如此敷衍的答案，你可確定？”
“當然確定，我也沒有別的答案了。”
“行。”
江行書頷首，直接遞出一張紙。
“你也別說了。”
“把剩下兩套題的答案寫紙上。”
“行。”
楊順接過紙，直接提筆作答——
“喜歡玩兒嗎……”
“當然。”
“玩物喪誌？”
“並不……如果有機會，想過上一種睡到自然醒，吃好喝好玩好的生活。”
寫好後，便直接交給了江行書。
江行書接過紙，很快看完，古怪地瞄了楊順一眼，說道，“你先去一旁等著吧，等放榜公布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