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對此我是拒絕的啊

“大,大妹?”

“你你你?”

柳大彪第一時間並不敢確認眼前這個容光煥發,氣質高貴的女人是自己賣掉的女兒柳輕雪。

隻是覺得眉眼神似,和記憶中的印象高度重疊。

可自己的女兒,哪裏有這麽好看的衣服,這麽高貴的氣質,這麽自信的眼神。

再看看她身邊的男人。

柳大彪更是一頭霧水了。

不對啊,這人怎麽那麽像是楊木匠?

可是這麽多兵是怎麽回事?

還有那個華蓋馬車?

他半張著嘴,半天放不出一個屁來。

而這邊,柳輕雪一眼就瞧出摔倒在地上的那個女孩兒正是自己無數個夜裏都牽掛著的小妹。

看她此時灰頭土臉,狼狽無助趴到在地上的模樣。

還有那襤褸的衣衫和滿身的傷痕。

柳輕雪心裏痛如刀絞。

那本來已經隨著日子越過越好,受到楊順獨寵而逐漸塵封的噩夢,又隨著眼前這一幕,重新浮歸於腦海中。

好似幻燈片一樣。

不停的播放著過往的一幕幕。

隻是地上的女孩兒不是柳雨晴,而是她。

亦或者是,兩姐妹在一起。

“雨晴。”

柳輕雪趕緊扶起地上虛弱的小身體。

然而柳雨晴眼神空洞,對於扶起自己的人,沒有半點兒理會。

她的瞳孔無比渙散,好像失去了一切神采。

就這麽無力地癱在柳輕雪的懷裏,像是一具斷線木偶。

“小妹,小妹。”

“我是姐姐啊。”

柳輕雪輕聲呼喚著柳雨晴。

但後者沒有半點兒回應。

隻是她的呼聲落在了柳大彪的耳中,直接變成了巨浪驚濤。

眼前這個高貴的女子,居然真的是他賣掉的大女兒?

那麽這個男人也就是?

柳大彪想通後,忍不住高聲喊道:“你們怎麽回來了?”

“你們回來幹什麽?”

他看了看那些府兵。

以為是幾位匪徒大哥從山上叫下來的幫手,至於為什麽會穿成這樣。

柳大彪簡單的以為,穿便裝的,比如刀疤男和他身旁的幾個弟兄那樣,是當官兒的。

而這些穿盔甲的,則是負責打架的。

所以想明白後立馬來勁了,看向那幾位土匪大哥,說道:“大哥,這就是我的小女兒,抱著她的是我的大女兒,怎麽樣?都非常漂亮吧?”

“如果大哥喜歡,盡管拖走。”

“當牛做馬都可以。”

柳大彪這番話,把那幾個土匪嚇得跟受了驚的菜雞一樣。

整個人都炸毛跳了起來。

刀疤男直接瞪大了眼睛退後幾步說道:“你你你,你胡說什麽?”

柳大彪糊塗,可不代表他也糊塗。

他可是從頭到尾看得明明白白的,這從馬車上下來的貴族小姐,可是口口聲聲看著懷裏那個髒兮兮的小女孩妹妹妹。

而且那眼神裏流露出來的心疼和憐愛,那是裝不出來的。

雖然鬧不明白這裏麵具體有什麽牽扯。

為什麽柳大彪這麽髒兮兮的女兒會認識這種貴族小姐。

可就憑這稱呼和眼神就不簡單。

刀疤男這唯恐避之不及,跟躲瘟神一樣的動作,反而是把柳大彪整不會了。

“大哥,您這是?”

“我是尼瑪我是。”

刀疤男直接罵道:“莫挨勞資,勞資不認識你。”

“呃?”

柳大彪愣住了。

而楊順則是冷漠地拍了拍柳輕雪的肩頭,走上前幾步,“柳大彪。”

“你這是在幹什麽?”

他看了看那些明顯不是善類的匪徒,再聯想柳大彪嘴裏飆出的那些話,已經猜到了很多東西。

“賣女兒?”

“楊木匠?”

柳大彪盯著楊順,還是不太確信眼前這個幹淨又氣度不凡的年輕人是自己印象中那個不修邊幅,粗獷邋遢的木匠。

楊順麵無表情,懶得搭理他,直接看向那個刀疤男,“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刀疤男嚇了一跳,連忙擺手否認道:“官,官人。”

“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我們隻是旁邊博浪丘的,這柳大彪借了我們錢不還,我們隻是想來找他還錢。”

“沒想到他賴賬不還不說,還提出要把女兒送給我們。”

“但我們是拒絕的啊。”

“我們也沒想到這家夥無恥到這種程度,比畜生都還不如啊。”

似乎覺得自己一個人說有些蒼白。

又可能是覺得楊順的眼神過於森冷,讓他不寒而栗。

說完後,刀疤男趕緊看向了自己的幾位兄弟,瘋狂投遞眼神暗示:“我沒亂說吧?你們都可以作證吧?”

“對!”

那幾個土匪也都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虎毒不食子,這柳大彪簡直畜生不如,呸。”

“對!畜生不如,呸!”

一個人啐唾沫,另外幾個人也都跟著附和著啐了口唾沫。

整齊劃一,同仇敵愾的模樣,讓柳大彪徹底懷疑人生了。

他淺薄的認知,不足以支撐他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這些博浪丘殺人不眨眼,打家劫舍的悍匪會表現得如此懼怕這個小木匠?

而楊順則是收回目光,冷冷地盯了柳大彪一眼。

心裏也是萬分惡心。

甚至可以說三觀都有點被震碎的感覺。

他沒想到這世界上居然有這麽惡心的人,居然把出賣自己骨肉的幸福,來換取自己的苟活。

僅僅是為了討好債主。

楊順抿了抿嘴,終究還是沒有對柳大彪采取什麽行動,而是看向柳輕雪,“你說,怎麽處理?”

“我妹妹我肯定是要帶走的。”

柳輕雪拚命安撫著柳雨晴,目光直接跳過地上這個給予她生命,卻又給她童年留下無數陰影和傷痛的男人,直接看向屋內,“我娘親呢?”

“我要把我娘親也帶走。”

柳大彪一聽還得了,豁然回過神來,“你們要幹什麽?”

“這是我家!”

“誰給你們權利這麽做的?給我滾出去!”

“官人,我作證,你們要找的人,應該在屋內,剛才這個畜生在屋裏毆打妻女。”

“嗯,對,我聽到慘叫和哭嚎了。”

“淒慘得,我都聽不下去。”

“對啊,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畜生?”

這次,刀疤男身邊的幫手領悟了,直接學會搶答了,一唱一和地在那說道。

楊順的目光越發森冷。

一旁的副統領馬崇光直接把上躥下跳的柳大彪撞開,帶著人走進屋。

片刻後,架出了一個已經失去了意識的婦女。

看到她,柳輕雪心裏最後一根稻草終於被壓垮了。

情緒失控地呼喊出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