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軍爺,我們是好人
這幹瘦的小女娃便是柳輕雪的妹妹柳雨晴。
自從姐姐被人買走後,父親的怨氣便從姐姐身上轉嫁到了她的身上。
她不光吃不飽,而且每天都挨打。
而且因為吃不飽,所以體型越來越幹瘦,原本的天生麗質也被饑餓帶來的負麵效果給掩蓋了些許。
隻有那有些灰頭土臉的五官,還能看出些精致的輪廓。
再加上天生體質羸弱,幹活不行。
所以壓根兒沒有人願意接手。
所以柳大彪好幾次想把她賣掉都沒成功。
要不是母親柳葉氏以身相護,恐怕她打都被打死了。
好幾次柳雨晴都萌生了想要跑掉的念頭。
但村子裏暴徒橫行,她每天都隻敢縮在家裏,哪兒都不敢去,靠著母親挖點野菜樹根,並且在家編筐,才勉強苟活到現在。
此時一聽父親要把她送給可怕的土匪。
柳雨晴就感覺天都塌下來了。
而柳葉氏也是死死地將她抱住,一個勁哭。
外麵。
柳大彪見母女倆半天沒反應,不禁討好地看向陰狠地盯著他的幾個凶漢,咧嘴笑道:“幾位爺,我家這兩個女人見不得世麵,小家子氣,不要和她們一般見識。”
“容我進去勸勸,一定把小女送到幾位爺麵前。”
幾個凶漢對視一眼,中間的刀疤男衝他揚了揚下巴,“去吧,要是敢耍滑頭,我保證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嘿嘿,大爺,瞧您說的,您幾位天神在這,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去吧。”
“誒,好好。”
柳大彪忙不迭地點著頭,然後小跑著衝進屋。
一推門。
隨著光亮照進屋內。
柳雨晴頓時將腦袋埋得更緊了,身體顫抖得更加劇烈了。
“老子在外麵喊話,你們是不是聽不到?”
在家裏這對女人麵前,柳大彪頓時一改方才的慫樣,恢複了“男人”本色。
“哭哭哭,哭尼瑪的哭,成天就知道哭。”
“你吃老子的,用老子的,現在老子需要你了,你還不給老子麻溜兒的?”
柳大彪不由分說地走過去,也不管柳葉氏拚命相護,一把抓住柳雨晴的頭發就往外拽。
扯得柳雨晴哭聲更加悲愴和絕望了。
她隻能死死地抱住自己的母親不撒手,這是她最後的依靠。
“黃臉婆,放開她,不然今天我連你一起打,你信不信。”
“嗚嗚。”
柳葉氏拚命抱著柳雨晴,一個勁地搖頭苦苦哀求道:“當家的,他們是土匪啊,咱們囡囡送給這幫人,就是把她往火坑裏麵送啊,她這輩子就完了。”
“當家的,算了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聽著她帶著哭腔的央求。
柳大彪眼裏的戾氣反而是越發狠辣。
他直接一腳揣在柳葉氏的身上,罵道:“你個瘋婆娘,她吃老子的用老子的,現在老子需要她了,她不該回報老子?”
“誰管她這輩子完不完?她不完,她老子這輩子就要完了!”
“給我放開!”
說罷,柳大彪又伸手去拖柳雨晴的頭發。
見柳葉氏打死不撒手,於是直接抄起一旁的扁擔,開始往柳葉氏的頭上砸。
聽著扁擔重重拍在頭上和身上那一聲聲令人心驚的悶響。
柳雨晴徹底崩潰了,她開始拚命地推開母親,“娘,放開我吧,放開我吧,我出去。”
“爹,你別打了,別打我娘了。”
“別打了。”
“聽到沒?這拖油瓶都鬆口了,你還護著幹什麽?你是不是要讓老子今天打死你啊?!”
柳大彪說話間,砸人的動作越來越大了。
柳葉氏一聲不發,隻是死死地抱著女兒,埋著頭,承受著狂風驟雨般的一切。
漸漸地,她的意識開始被劇痛吞噬,眼前的視線,徐徐漆黑。
但還是咬著牙,堅持著,用盡全身的力氣不撒手。
……
門外。
忽然響起一陣咕嚕嚕的車輪聲和急促密集的馬蹄聲。
在外守候的幾名催債悍匪聽到這巨大的動靜,不禁扭頭看去。
不看不要緊,一看幾人可被嚇得不輕。
上百名銀甲精兵,清一色的高頭大馬,全副武裝。
還有簇擁在其中的華蓋馬車。
恢宏的氣勢,浩大的聲勢,都在宣告著,有大佬降臨了。
雖然不知道大佬來這幹啥?
但這陣仗堪稱誇張到極點的大佬隻要出現,就讓他們這些常年行走在刀尖上的人感覺到膽寒。
他們比普通難民、底層百姓更加清楚,這種大佬的能量有多麽磅礴。
壓根兒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平日裏打家劫舍,攔路搶劫的目標,也會離這類人遠遠的。
因為就算是搶成功了,後續也會麵臨著無盡的麻煩。
甚至是滅頂之災。
“這……”
“大哥。”
刀疤男身邊的小弟愣愣地看著他。
刀疤男按了按手,“先別慌,靜觀其變,稍安勿躁。”
“到了,媳婦兒。”
馬車上,楊順輕輕地拍了拍柳輕雪的香肩,後者睜開惺忪的睡眼,從楊順的懷裏起身,稍稍撩開車簾看了看,點了點頭,“相公,是這兒。”
“行,那我們下車把。”
楊順首當其衝地揭開簾子走下車,然後抱著柳輕雪的雙腿將她輕輕放在地上。
望著不遠處的家。
柳輕雪的眼神一時間有些恍惚了。
這是她離開了多年的家。
但一切好像還是那麽熟悉。
看到走下車的一男一女兩個大佬。
幾個悍匪倒吸了口涼氣。
既驚歎於柳輕雪的美貌,但更駭然於楊順的年輕。
這麽年輕!
還有這麽大排場的車隊,莫非是某個世子王孫?
一時間,他們隻覺得雙腿好像灌滿了鉛,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繼續滯留原地。
副統領馬崇光領著幾個府兵,直接將院子門守了起來。
目光掃視下,他一眼就鎖定了站在院子裏,手裏提著刀的幾名悍匪。
被他銳利如鷹隼般的眼睛鎖定,幾名悍匪渾身都打了個激靈。
甚至生出一種自己是兔子,被猛禽盯上的感覺。
周身發毛。
“你們幹什麽的?”
馬崇光直接領著人走過去,朗聲質問。
“呃,我,我們。”
方才在柳大彪麵前無比威風的刀疤男,此時此刻卻連話都說不明白了。
“我們馬上走。”
他說完,連忙拖了拖左右幾位弟兄的衣服,就要閃人。
然而卻被馬崇光攔住,“到哪兒去?”
“這個,軍爺。”
刀疤男臉上掛起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我們是好人。”
“好人?”
馬崇光狐疑地看著他的臉。
這時候,柳輕雪和楊順走了過來,問道:“怎麽回事兒?”
馬崇光聞言,連忙轉過身來,恭敬地說道:“先生,夫人,這幾位男子形跡可疑,不知道他是否是您的熟識?”
楊順看向柳輕雪,後者認真地打量了悍匪幾眼搖頭,“我不認識他們。”
“你們在我家幹什麽?”
“我們……”
刀疤男還沒來得及說話。
不遠處的柳大彪家房門嘎吱一下開了。
隻見柳大彪掛著獰笑,粗暴地把柳雨晴拖出了門。
“給老子快點兒。”
柳大彪還嫌她動作太慢,用力地在身後推了她一把。
柳雨晴瘦弱的身板哪裏經得起他這麽大一把力的猛推。
頓時失去平衡,踉蹌了幾步,狠狠地摔在了柳輕雪和楊順的麵前。
這一摔,把那刀疤男都摔得嚇了一跳。
而柳大彪抬頭一看,看到自己家門口聚集了這麽大一群人,頓時愣住了。
緊接著,他就看到了站在刀疤男旁邊的楊順和柳輕雪。
豁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