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建昌衛叛亂
天光已經大亮，附近的駐軍才姍姍來遲。
這時候，歐陽倫已經初步審完了那個被俘虜的刺客。
過程自然是血腥的。
但最終他還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隻是答案有些出人意料。
根據那刺客的供述，他們並非附近的山賊，也不是誰的私軍，他們的居然是遙遠的西南邊陲建昌衛。
也就是現代所稱的四川西昌，毗鄰青藏高原。
而派他們前來的，正是在洪武十五年歸降明廷，被授予建昌衛指揮使之職的蒙元大將月魯帖木兒。
隻不過最初的目的是想打探明廷大軍的動向，至於這幫人為什麽會突然襲擊皇商隊，按照那刺客所言，是有人暗中通風報信。
得知了具體情況，歐陽倫的額頭便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不得已，他隻好把熟睡中的朱高熙再次叫了起來。
“高熙，依你之見，這月魯帖木兒究竟想幹什麽？”
“姑父，事情太清楚了！派人打探我大軍動向，目的自然是要叛亂！至於劫掠咱們商隊，我估計就是摟草打兔子！蠻夷之人，貪財者居多，這點再正常不過。”
聽了歐陽倫的講述，再聯係史書上的記載，朱高熙很快就猜透了月魯帖木兒的意圖。
而在曆史上，建昌衛也確實在1392年，也就是洪武二十五年四月，發生了叛亂。
眼下，正是這個檔口。
至於究竟是誰給這夥人通風報信的，朱高熙心裏還真有幾個目標。
無外乎那幾個與明廷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勢力。
空印案的漏網之魚，郭恒、胡惟庸等逆臣的餘孽。
也隻有他們，有能力在京師安插眼線，甚至勾結外地叛匪。
歐陽倫仔細地聽完朱高熙的分析，不由得對這個侄子更加欣賞。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朱明皇室當真是人才輩出。
雖然說那個皇太孫有點爛泥扶不上牆的意思，可通過應對幾次突發事件，已經完美地展現出了朱高熙的能力。
就像一條蠢蠢欲動的蛟龍，隻差一個時機便要一飛衝天。
“那你看此事咱們要不要奏報萬歲？”
歐陽倫此刻儼然已經成了朱高熙的副手，事事都想與其商議之後再做決斷。
“當然，此等大事，咱們必須要讓皇爺爺有所準備！而且這也算是一大功勞！看來咱們爺倆還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哈哈哈！那我這就寫奏折！”
歐陽倫聞言，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想起昨夜血戰，他還真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當即將他們是如何遇到敵人，朱高熙如何奮勇抗敵（這段自然誇大了不少），後來又是如何審訊俘虜得知了內情，一一寫了下來。
隨後，將奏折和那二十七名俘虜全部交給了前來救援的駐軍，此事便終於告一段落。
短暫地在驛站休整了兩天，商隊再次啟程。
不過在出發之前，由於朱元璋已經接到了急奏，因此為了保證商隊的安全，特意又派了五百精銳禦林軍隨行。
再次上路，無論是歐陽倫還是朱高熙，心裏都安穩了不少。
尤其有張輔的加入，更讓這支商隊的戰鬥力成幾何倍數增長。
話分兩頭，再說另一邊的朱允炆。
在偷偷脫離了商隊之後，他就帶著手下人馬連夜趕奔寧波府。
為了不被歐陽倫搶先，皇太孫殿下更是一改往日的慵懶，一天之內疾行了三百餘裏。
當朱高熙等人正與賊寇血戰之時，他已經住進了寧波府衙，並且在府尹的幫助下，查到了戴思恭家的具體位置。
等到皇商隊重整完畢，再次啟程之時，朱允炆也同時來到了諸暨鎮外。
若是按照以往的性子，他肯定會直接命人將戴思恭召來。
可為了顯示自己的孝心，他這次倒是忍住了傲慢的性子，親自趕到鄉下來會晤戴思恭。
諸暨鎮雖然隻是寧波府下轄的小鎮，但規模卻一點都不小。
這裏的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春秋時期，乃是華夏四大美女之一的西施故裏。
還沒進鎮子，朱允炆就被裏麵熱鬧繁華的景象給驚呆了。
“看來皇爺爺還真是英明神武，在他治下，就連我大明的一個小鎮都如此繁華！”
出生以來第一次離開京師，朱允炆是看什麽都覺得新鮮。
一路上僅是小吃就買了十幾樣，甚至忘了他此行的目的。
眼看著日上三竿，到了飯口，朱允炆一行正好路過一家名為西魚齋的當地特色菜館。
還沒等他開口，韁繩便被小二給拽住了：“這位公子，一看您就是遠道而來，何不嚐嚐我們諸暨當地特有的次塢打麵！鋪上鮮嫩的溜魚片，絕對是人間美味！”
朱允炆正好餓了，聞聽此言頓時眼前一亮：“那什麽打麵真有你說的那麽好？”
“當然，整個寧波府都知道諸暨鎮的次塢打麵，但凡是過往的客商，就沒有不到本店品嚐的！你要是錯過了，絕對會抱憾終生！”
小二的最如同抹了蜜一般，說的朱允炆差點流出口水。
他趕緊朝身後揮了揮手，隨即跳下馬邁步走進了西魚齋。
一進門，果然是高朋滿座。
朱允炆的身份，當然不屑於與市井百姓共進午餐，便舍了大堂，直奔樓上的包間。
然而，無論是他還是他的隨行護衛都沒有注意到，整個菜館裏的客人都有些不太尋常。
按理說客人們應該都是奔著品嚐美食來的，可這些人桌麵上的美味佳肴卻沒怎麽動過。
很快，在小二的極力推薦之下，朱允炆整整點了十二道菜。
為了刻意展現自己的親和力，也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還命令護衛們與自己同桌共飲。
酒菜擺上，朱允炆隻吃了一口便頓覺唇齒生香，一高興，便打賞了小二五兩銀子。
而那些隨行護衛也對菜肴讚不絕口。
一行人推杯換盞，絲毫沒有察覺到危機即將降臨。
酒過三巡，朱允炆突然感覺頭腦發沉。
剛要說話便眼前一黑，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殿下……”
侍衛統領意識到情況不對，正欲起身，卻腳下一軟，也跟著倒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