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試槍
“欺辱談不上，隻是個誤會而已！要說欺辱，也是那幾個東瀛人！況且那伍長最後也將其繩之以法了！”
心念電轉，朱高熙很快就想好了一套說辭。
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盡力替藍玉開脫。
看眼下這形勢，皇爺爺已經是下定了決心要懲治藍玉。
而李善長在其中絕對起到了重要的影響。
同時也能解釋為什麽朱標突然間對老丞相改變了態度。
既然如此，朱高熙就更沒有必要在這種板上釘釘的事情上畫蛇添足。
“哦？也就是說，殿下不讚成懲處涼國公了？”
李善長雙眼眯成了一條縫，活像個剛從深山老林裏修煉成精的狐狸。
要不是場景不合適，朱高熙真想直接踹這老頭兩腳！
這問題簡直是殺人誅心，讓他騎虎難下。
點頭，那就是忤逆聖意。
整個大明，誰敢跟朱元璋對著幹？
可要是搖頭，就間接承認自己早就對藍玉不滿，再聯係之前仙人托夢的事情，傻子都能猜到朱高熙想幹什麽。
“丞相，高熙認為，無論是誰危害大明，都應受到懲處，涼國公也好、各路藩王也罷，誰都不能免責！我想，皇爺爺應該也是這個意思吧？”
略微猶豫，朱高熙直接把皮球踢回給了李善長。
老狐狸，真以為本殿下是軟柿子？
“不錯，殿下才思敏捷，遠勝同齡眾人！看來真是天降鴻福！”
李善長非但沒有不快，反而露出真切的欣慰之色。
就這樣一邊撚著胡子，一邊離開了文華殿。
弄得朱高熙一臉莫名其妙。
琢磨了半天，也沒明白他最後一句話，到底有什麽深意。
啥玩意就天降鴻福啊？
難道說這老頭……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朱高熙頓時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要真是他猜測的那樣，李善長此人可就太可怕了！
……
整整一天，朱高熙都是在惴惴不安中度過的。
可又沒辦法求證心中的猜測。
他總不能去找李善長當麵問個清楚吧！
直到夜幕降臨，他總算是平靜了一點。
俗話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甭管李善長是不是猜到了真相，也不管他會不會告發自己，隻要事情一天沒發生，那他朱高熙就得繼續下去。
這叫開弓沒有回頭箭！
打定主意，他的心情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離京的日子又近了一天，此去陝西千裏迢迢，途中還不知道有多少艱難險阻。
而老爹那邊的支援估計短時間內還到不了，真到了生死關頭，還得靠自己。
一夜無話，到了次日天明，朱高熙完成了每天的例行公事後，立即離開皇宮，趕奔工部街馬記鐵匠鋪。
根據約定，馬德海今天就能把火繩槍造出來。
朱高熙還真的挺期待，自己這第一件保命的裝備會是什麽樣子！
可等他到了馬記鐵匠鋪，卻發現裏麵空無一人，甚至連爐火都沒生。
“人呢？馬德海？”
站在鋪子外麵，朱高熙大喊了幾聲。
很快，就有個灰頭土臉的家夥從旁邊的鋪子裏鑽了出來。
“您是找馬德海吧？他昨天就回老家了，說是要取什麽東西，今天晌午前準時回來！”
“回老家了？”
朱高熙看著眼前這個瘦小枯幹的年輕人，心裏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前天馬德海可沒提這茬。
不過按照那家夥的作風，就算沒完成任務，也不至於逃跑。
看來肯定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抬頭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升到了最高點，已經是正午時分。
今天還要跟歐陽倫去準備經辦皇莊的東西，朱高熙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先辦這件事。
“你告訴馬德海，東西不急，我明天再來！”
說完，朱高熙剛要轉身離開，就感覺麵前勁風撲麵，緊跟著整個人都被一道巨大的身影籠罩了起來。
“呼……殿下，讓您……讓您久等了！”
馬德海呼呼喘著粗氣，黝黑的臉上風塵混合著汗水一道道流下。
在他背後，還背著一根長長的東西，用油布包著，看不清模樣。
“你這是跑回來的？”
朱高熙有點驚訝。
他是真沒想到，馬德海居然實誠到了這個地步。
說晌午之前回來，哪怕是僅靠兩條腿，也一定要說到做到。
“殿下，您要的東西，小人做好了！驗驗貨吧！”
馬德海倒是不以為然。
一說到貨，甚至比朱高熙這個貨主還興奮。
等他將朱高熙讓進店裏，打開外圍包裹著的油布，一杆通體紅褐色的火槍赫然出現在了眼前。
一米三長的木質槍托，八百毫米的銅製槍管，兩部分加起來，正好是朱高熙要求的一米五長。
火槍尾部是最重要的結構，扳機和火繩夾（相當於後來的擊錘）也都是純銅打造。
造型精致。
朱高熙伸手扣動了幾下，立刻感覺到其內部的構造甚至比自己圖紙上的還要巧妙。
“這是你改進的？”
一邊仔細檢查著火繩槍，朱高熙一邊朝馬德海問道。
“也不是，其實我這次回家，就是去取先祖傳下來的連弩改造圖！這火繩槍說白了，原理和連弩沒多大區別，都是扣動扳機，然後靠傳動結構出發！所以……那個我私自改了您的設計，還望殿下恕罪！”
馬德海憨厚地撓了撓頭，有點心虛地回答道。
那樣子仿佛生怕朱高熙不滿意。
“這比我設計的強多了！我怪罪你什麽？不得不說，你家先祖還真是位曠世奇才！千年前就能研究出如此精巧的機械！”
朱高熙捧著火繩槍上看下看，簡直愛不釋手。
心中愈發歡喜，他直接拿起附帶的通條，塞進一枚配製的鐵丸，捅了幾下，便裝好了彈藥。
“你這裏有靶子嗎？”
“倒是有副報廢的鎧甲，不知道行不行？”
“就是它了！讓他們都躲起來，本店下要試槍！”
朱高熙大手一揮，直接扛槍來到了街麵上。
在馬德海的呼喊下，很快，半條工部街便空無一人！
靶子被立在了五十米遠的地方，朱高熙衡量了一下距離，覺得還是太近，又故意向後退了十步。
將槍托墊在肩膀上，他緩緩下蹲：“走你！”
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