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見鍾情!

躲在土洞裏的沐雲歌當聽到靖王二字,大吃一驚。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靖王二十八年前戰死在西北,他是太後娘娘的唯一兒子。

因為靖王的死,讓太後娘娘至今仍對西北王耿耿於懷。

難道……這些黑衣人是太後娘娘派來的人?

這個念頭從沐雲歌的腦海裏閃過,更是一陣心驚肉跳。

她想到,幕後指使的那個人……設計不讓楚元戟參加圍獵,再趁此機會讓太子背上護駕不利的重罪。

一石二鳥之計,還真的像是太後娘娘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但是再細想,沐雲歌又覺得還是有點不太對勁兒。

既然太後娘娘將靖王之死歸咎於西北王,她又怎麽可能會冒如此大的風險,設局刺殺陛下?

沐雲歌若有所思地又搖了搖頭,要刺殺陛下的人,不應該是太後。

就在這時,那群蒙麵刺客揚鞭離去。

馬蹄聲漸遠,沐雲歌注意到他們正是朝著楚元戟一行離開的方向而去。

沐雲歌突然有些不安。

她現在也料不準刺殺陛下之事是否與太後有關,但是剛才卻清楚聽見為首的灰袍將軍提到了靖王。

無論如何,這件事情都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萬一真和太後扯上關係,當楚元戟費盡心揪出幕後主謀的那一刻……

不行!

沐雲歌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傻傻地蹲在土洞裏等,她需要盡快將這個消息告訴楚元戟。

畢竟,他們現在是拴在同一條繩上的螞蚱,需要及時的信息共享。

沐雲歌從土洞裏爬出來,幸好她今日穿著一身勁裝衣褲,行動起來也極其敏捷迅速。

繁茂的山林裏,粗壯的枝節交錯,翠葉枝丫將天空的遮掩,太陽金芒變得支離破碎,穿過樹隙落下斑斑駁影。

沐雲歌知道楚元戟在外圍的密林裏藏了馬。

她從裏麵挑了一匹,順著前麵留下的馬蹄腳印,疾速追了過去。

半刻鍾後,前麵的馬蹄腳印朝著四麵八方散開,無跡可尋。

不過,馬蹄腳印是從此處分散的,也就意味著那群黑衣人會在周圍包抄埋伏。

沐雲歌再放眼望去,疊虎山的這片密林裏的灌木足了半人高,如果她冒然跟進去,擔心會遭遇埋伏。

於是,她決定先將馬藏起來,再以灌木叢為遮擋,隱蔽地朝前行進。

頭頂上的陽光忽被烏雲遮蔽,整座疊虎山林都被陰沉沉的灰色籠罩,偶有聽見遠處傳來野獸的嘶吼。

沐雲歌在灌木叢裏匍匐前行,能感覺到四麵八方肆意蔓延的危險氣息。

忽聞,絲竹聲聲入耳,有馬蹄的驚厥聲揚起。

天色沉,風陰冷。

山林裏真正可怕的並不是猛獸,而是比猛獸更難預料的人心。

隨著馬蹄聲驚起,刀光劍影如期而至。

雖然打鬥聲距離沐雲歌還有一段距離,但她從灌木叢的縫隙之間,隱約能看見過遠處的畫麵。

身著明黃色狩獵服的陛下楚道行,坐騎突然受驚前仰,直接將禦駕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在他身旁的太子楚元德,突然拔出劍直指向陛下。

遠遠的,雖然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麽,但畫麵卻是看得人心驚動魄。

楚元德出手利落,長劍直刺向楚道行的心口,血光濺出的同時,一道銀光飛來,禦前禁軍侍衛及時出手救駕。

這一幕,直讓躲在灌木叢裏的沐雲歌也心口一緊。

楚道行發顫的咆哮聲傳來:“給朕抓住這個孽子……”

也就在此同時,隱藏在暗處的黑衣人從四麵八方圍攻上來。

短時間內,便將楚道行和隨行禁軍侍衛團團包圍。

沐雲歌看見,那個為首的灰袍男子也出現了。

灰袍男子手握長劍,劍光仿若水中蛟龍,銀色光刃破空而落:“狗皇帝,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隨著銀色光刃劃破長空,所有黑衣死士手握利刃,與禁軍侍衛們展開生死搏殺。

一聲巨響劃破雲霄,有禁軍侍衛發出了信號彈。

這也意味著很多就會有大批援兵趕到。

若這群黑衣刺客們不能在短時間內達到目的,注定就將前功盡棄。

在混亂之中,剛才對陛下出劍的太子楚元德趁機逃離。

他逃離的方向,正是沐雲歌來時的這條路。

沐雲歌正在思忖這是自己的機會來了,或許她能比楚元戟搶先一步抓到此人。

就在這時,隻見楚元德突然進了密林裏,縱身躍上一匹白馬,掉轉身頭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又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如疾風呼嘯而過。

同樣是幾個蒙麵的人騎馬追了過去,雖然這幾個人都穿著夜行服,但是背影看著有些眼熟。

沐雲歌再驚覺過來,那幾匹馬連同人影早已不知所蹤。

她猜到,剛才去追楚元德的那幾個黑衣人,應該是喬裝後的楚元戟一行。

楚元戟為了贏賭約,臨行前曾在沐雲歌麵前放下了豪言,說一定會把人帶到她麵前來。

沐雲歌再瞅了眼遠處刀光劍影的打鬥場麵。

此時此刻,她不能繼續在此耽擱時間了。

眼看著宮中援兵就要到了,等會兒若是要抓刺客,必定會大肆搜山。

沐雲歌怕自己到時也難脫身了。

事不宜遲,她趕緊原路折返。

越出灌木叢騎上駿馬,朝著來時的方向飛馳而去。

沐雲歌回到了山丘旁藏好了馬,回到土洞等待男人。

可是,一刻鍾過去了,也不見楚元戟一行折返回來。

山林裏動靜逐漸越來越大。

沐雲歌躲在外圍的土洞裏,也隱約能夠從聲音判斷出,禦林軍已經開始搜山了。

那些黑衣人的蹤跡也未再出現。

沐雲歌告訴自己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事態嚴峻,不論是黑衣人,或是楚元戟,應該都已經從另外的出口撤出了疊虎山。

於是,她也迅速從土洞裏鑽出來,正要離開時,忽聞有聲響傳來。

隻見一名紅衣女子從密林裏穿出來,身騎一匹白馬,疾奔而過。

看那女子騎坐在馬背上的身姿,搖晃不定,有些奇怪。

就在她慌亂越過山林外拉起的圍欄時,突然馬失前蹄。

那紅色的嬌軀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又重重地摔落到地上,那身影跌落到泥地裏後,就再也沒有動彈。

不會是摔死了吧?

沐雲歌愣了愣,看這女子從皇家圍獵場裏飛奔而出,她的身份究竟是皇宮裏的人,還是黑衣刺客一夥的?

沐雲歌也來不及多想,趕緊從土洞裏出來,疾步來到那紅衣女子的身邊,細細打探。

還有鼻息脈跳,是活的!

隻是,那紅衣女子躺在地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臉色過於蒼白。

沐雲歌這才注意到,她的紅裳全都被鮮血染透,肩胛和手臂都有很深的刀傷,約莫兩指長的白骨能肉眼可見。

也是因失血過多,而導致她的麵色蒼白如紙。

眼前的女子雖然陷入了昏迷,但她那張臉蛋著實好看。

眉目如畫,秀鼻挺立,蒼白的唇色讓她未施粉黛的小臉,更顯淒豔美麗。

隻是,沐雲歌總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張臉,極其眼熟。

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且沐雲歌心裏又十分清楚,她真的是第一次見到這名女子。

山林裏傳來的動靜漸漸逼近,沐雲歌知道自己不能再耽誤下去。

倘若被宮裏的禁軍發現了她,她怕是跳到黃河裏也解釋不清。

三十六計,還是走為上計!

沐雲歌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未醒的紅衣女子,秀眉微蹙,她也不能扔下垂死之人不管!

雖然還不知此女的身份究竟是哪一邊的,但還是救人要緊!

沐雲歌的目光又落在一旁的駿馬上。

白色鬃毛的駿馬身上也沾染了血跡,但它身上並沒有傷口,應該是紅衣女子的血色染落在上麵。

隻見那馬兒極有靈性似的,一直徘徊在紅衣女子身邊,朝她吐著熱氣。

這紅衣女子應該是從馬駒出生時,就一直與它相守的主人,才可能有這樣的感情。

於是,沐雲歌嚐試著上前拍了拍馬背:“你的主人受傷了,你得乖乖蹲下來,我才能把她弄到馬背上,救她出去……”

她輕柔地將馬背朝下按壓,沒想到那白馬就像聽懂了她的話似的,前腿跪屈在地麵,馬背頓時矮了一截。

這會兒,沐雲歌才能將紅衣女子搬到馬背上。

就在她要躍上馬背時,突然發現不遠處落下了一個包袱,應該是剛才紅衣女子從馬背上摔下來的時候,從她懷裏飛出去的。

沐雲歌迅速將落下的包袱拾起,這才躍身上了馬背,帶著昏迷中的紅衣女子迅速離開了此地。

日頭高掛,已近晌午。

沐雲歌隻能先把人帶回了仙杏閣。

幸好受傷的女子是一身紅衣,她身上的血跡並不惹人注意。

當駿馬嘶的一聲,在院子裏停了下來,正巧被宿醉醒來剛走出房門的楚元胤撞了個正著。

“七嫂,你這一大早上哪兒?”楚元胤慵懶地朝她走了過去,當他發現馬鬢上有血跡時,神色頓時變得凝重,目光落到馬背上的紅色身影上:“這……這個女人又是誰?”

沐雲歌壓低嗓音:“還不趕緊幫忙……把人抱到我屋裏去。”

緊接著,她吩咐隨後而來的玉樹:“你把馬身上的血跡清理幹淨,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似是擔心白馬怯生,沐雲歌安撫的輕輕拍了拍它的脖子:“你要乖乖地聽話,把身上的血跡清洗幹淨,才不會給你的主人遭來麻煩。”

說完,她把韁繩交到玉樹手裏。

這白色駿馬倒是真乖巧的,跟著玉樹走去了井邊。

沐雲歌接著吩咐天竺燒熱水稍後給那女子清洗,而她要盡快先幫紅衣女子做傷口縫合的手術。

此時,楚元胤已經將紅衣女子抱進了沐雲歌的房間。

他雖是京城裏出了名的紈絝,對高門貴府的千金也是如數家珍,但與女子有如此親密之舉,破天荒也還是頭一回。

八皇子年輕俊俏的臉頰,酡色暈染。

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懷中的女子,眸底閃過一道驚豔之色。

楚元胤敢說,就算是京城四絕,也無人能與此女的容貌相比。

看見她麵色蒼白毫無生機的模樣,八皇子竟然有些心疼了。

在京城,誰都知道八皇子最是憐香惜玉的主兒。

就在這時,沐雲歌推門走了進來,看見楚元戟還將紅衣女人抱在懷裏。

“把人放在**,元胤你就可以出去了。”

楚元胤小心翼翼將人放下,臨出門又回頭:“她流了好多血,七嫂,你可一定要救活她。”

昨日沐雲歌在山林裏救下德仁堂藥鋪的常大夫,那一幕楚元胤看得一清二楚。

就算他心裏依然很難相信七嫂會醫術,但事實確是如此。

為了那一見鍾情的紅衣美人,楚元胤眼巴巴的望著七嫂,滿眼懇求。

沐雲歌白他一眼:“你若是再磨蹭下去,她可真的就要命懸一線了。”

楚元胤識趣的趕緊帶上門。

沐雲歌插上門栓後,迅速將紅衣女子的血跡拿進實驗室驗了血型,並順帶取了血包和針藥出來。

她輕輕將昏迷中的紅衣女子的血衣褪去,**在外的肩胛上劍傷很深,血內之中可見森森白骨。

幸而也隻是傷了皮肉,骨頭並無大礙。

至於紅衣女子一直昏迷不醒,是由於失血失溫造成的。

沐雲歌給她縫合傷口之前,先掛上了血包吊瓶,輸血補充能量的同時,才開始進行傷口縫合。

傷口很長,用最細的針和美容線需要縫合百餘針。

就在縫合快要結束時,傳來了紅衣女子細微的痛哼聲:“你是誰?快放開我……”

那紅衣女子趴在床榻上,麵部朝下,虛弱的動彈不得,也並未看見沐雲歌的臉。

沐雲歌利索的縫合收線,意味深長:“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你究竟是誰?今日若不是我出手相救,你現在恐怕已經死在了疊虎山。”

當聽見沐雲歌的聲音時,那紅衣女子突然安靜下來。

沐雲歌緊接著又幫她處理手臂上的傷口,依然是刀劍所傷,所幸傷口並不算太深。

所以,沐雲歌給她上藥後,做了簡單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