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大補湯,果然厲害!

沐雲歌還在憂心忡忡,門外又傳來玲瓏的聲音:“奴婢給王妃準備了補湯。”

她淡淡應:“本妃晚上沒有進食的習慣。”

可是玲瓏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這補湯是貴妃娘娘特意讓宮中太醫調配的方子,王妃還是不要辜負了貴妃娘娘的一番心意。”

又拿貴妃娘娘來壓她!

沐雲歌打開門,玲瓏畢恭畢敬地將湯藥遞到她麵前:“奴婢試了藥溫,王妃放心服用。”

這丫鬟是要親眼看著她服下這碗大補湯才放心呀!

沐雲歌想到玲瓏是貴妃娘娘派來的人,還是決定暫時先忍了,但她肯定會催促楚元戟趕緊想辦法把人打發走。

黑乎濃鬱的湯汁,裏麵有不少名貴藥材的味道,可真不怎麽好喝。

沐雲歌幾乎是捏著鼻子飲下去的,喝完將湯碗遞給玲瓏,正要打發她走,看見玲瓏那雙骨碌碌杏眸正朝她屋裏四處打探。

玲瓏眸光狡黠帶著試探:“王妃的屋裏……怎麽沒有王爺的東西……”

還真是個眼尖的丫鬟,這麽快就將屋裏大致看了個透。

“王爺有潔癖,他的東西向來都是收拾起來的。”沐雲歌淡淡關上門:“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屋歇了吧。”

沐雲歌關了門,卻是睡意全無。

她對這個新來的玲瓏實在是不喜,一雙狐媚勾魂的眼睛東張西望,時時刻刻都讓她感覺不舒服。

忽然,沐雲歌感到身體發熱,體內好似有一股無名的火開始燃燒。

她突然意識到,玲瓏剛才送來的那碗大補湯……裏麵定然是加了催情之物。

沐雲歌的臉頰也越來越熱,意識到不太對勁,她急忙進入光門從實驗室裏取了生理鹽水給自己掛吊瓶,稀釋血液裏的濃度。

約莫一炷香的時辰過去,她體內的**稍稍得到緩解。

卻就在這時,她聽見院子裏傳來聲音,楚元戟出現在了逍遙閣。

沐雲歌從窗口的縫隙朝外望,看見玲瓏端著一碗湯藥,正站在男人麵前說著話。

銀白月光下,玲瓏一顰一笑,皆是嫵媚。

沐雲歌雖然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麽,但是玲瓏舉手投足之間的風情,她都看得一清二楚,然後再看見楚元戟接過玲瓏手中的湯藥,一飲而盡。

沐雲歌差一點就在破窗而出,阻止男人喝下那碗大補湯。

可顯然,一切都來不及了。

沐雲歌急急拔了針頭,將醫用垃圾還回實驗室,等她再出來時,房門正好被敲響。

“歌兒……”

這男人竟然喚她的乳名,而且還叫得這般順口。

沐雲歌不情不願地開了門,餘光能看見玲瓏還站在院子裏,鬼鬼祟祟未曾離去。

楚元戟突然攬上她的肩膀,極其自然地進了屋。

沐雲歌反手插上門栓,不留痕跡從男人的臂彎溜了出來,打開櫃門抱出提前準備好的地鋪,搶先一步扔到男人懷裏。

她秀眉微挑,眼神示意男人睡地上:“客隨主便,王爺別想打床的主意。”

“王妃還真是……無情無義!”

楚元戟故作歎息,卻是順從了她的意思,直接在床榻旁打了地鋪。

沐雲歌還在氣頭上,想到玲瓏那丫鬟總拿貴妃娘娘壓她,就很不服氣。

“玲瓏那丫鬟鬼鬼祟祟,王爺還是早點想辦法把她給打發了,你也好回你的辰光閣,舒舒服服地睡大床。”

楚元戟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躺在了地上:“玲瓏那丫鬟勤快又溫柔,本王倒覺得不錯……”

“是長得還不錯吧!”

沐雲歌冷嗤一聲,那個玲瓏一臉的狐媚相,姿色確實勾魂。

不過她卻沒想到,就連楚元戟也會被那丫鬟的美色迷惑。

看見楚元戟打地鋪睡下了,她也上了床,不過那碗大補湯的藥效好像太強了,沐雲歌躺在**依然感覺身體微躁。

她猛然想起,楚元戟剛才在院子裏,好像也喝了那碗大補湯。

沐雲歌睡在上鋪,小心翼翼試探:“王爺,你……有沒有覺得身體發熱?”

男人喝下大補湯,按理說這會兒藥效也該發作了。

楚元戟閉著眼,慵懶沙啞的嗓音有著說不出的性感:“王妃不會是在暗示本王什麽吧?”

暗示你個大頭鬼!

沐雲歌是擔心他喝了那個大補湯,萬一半夜獸性大發……

她懶得理睬男人的調侃,不過卻在暗中觀察,半炷香的時辰過去,地上傳來男人的微鼾聲,顯然是她多慮了。

但沐雲歌心裏不禁犯起了疑,同樣的大補湯,為何她喝了身體燥熱難耐,楚元戟喝了卻安然無恙?莫非玲瓏給他們喝的湯藥有所不同?

這一夜,沐雲歌幾乎徹夜未眠,那碗大補湯著實很厲害。

直至天邊露出魚肚白,她才迷迷朦朦地睡著。

沐雲歌再睜眼已經日上三竿,床邊的地鋪哪還有楚元戟的人影,被褥行李全都收拾得妥妥當當,看不出半點痕跡。

她洗漱穿戴好,剛走出房門便接收到了天竺和玉樹滿眼期待的目光。

王妃今天睡到這麽晚,定然是昨夜太辛苦了!

沐雲歌隨口問了句:“王爺什麽時候走的?”

她早上真的睡得太熟了,連楚元戟什麽時候離開的也毫無察覺。

天竺忙應:“王爺五更就出門了,他說王妃剛睡下,讓奴婢們不要吵擾。”

兩個丫鬟的眼睛裏,不斷冒著粉紅泡泡。

五更才睡下!王爺和王妃豈不是激戰了一夜!

可是王爺辛苦了一晚上,連喘口氣的機會也沒有,就得上朝了。

心疼王爺!

沐雲歌完全沒有察覺到兩個丫鬟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她反倒驚奇自己徹夜未眠,直到天朦亮才睡著的事情,楚元戟竟然了如指掌。

但她卻連男人什麽時候離開都不知道!突然有種占了下風的感覺。

玉樹清了清嗓子,接著傳話:“王妃,譽王府的奴婢前來傳話,譽王妃請王妃過去府上一同用晌午飯,說是坐月子太悶,想讓王妃過去陪她。”

沐雲歌爽朗應答:“我正好肚子餓了,現在就過去陪永寧一起吃午飯。”

玉樹忍不住壓低嗓音提醒:“可是王妃……昨日咱們和譽王……”

他們昨日才和譽王楚元燁之間發生了不愉快,今天就登堂入室去他家吃飯,倘若見麵豈不是會很尷尬?

特別是玉樹,昨日偷聽被逮了個正著,讓她再見到譽王,她肯定會不自在。

沐雲歌拍拍她的肩,一臉你想多了的表情:“永寧公主請我去吃飯,當然要去!你和天竺就不必跟著了。”

倘若她不去,反倒顯得是她心虛做了錯事!

沐雲歌才不管楚元燁怎麽想,她和永寧公主是朋友,相聚吃飯自是不會受到他人影響。

譽王府距離定王府不遠,玉樹和天竺站在府門口就能目送主子走進譽王府的大門。

譽王府的門口停著一輛馬車,看著有些眼有熟,馬車簾布用的是紫粉綢緞,上麵繡著富貴牡丹。

沐雲歌忍不住再多看一眼,眸底突然閃過一道異色,腳步頓時加快了幾分。

她突然回憶起,門口停放的這輛馬車,正是上次去靈隱寺一直跟在他們後麵的那輛,這也就意味著,程湘水來了譽王府。

“帶我去見你們王妃……”

沐雲歌急著讓婢女在前麵引路,是真的擔心冷永寧的安危。

因為昨日她就已經能夠確定,上次在杏花糕裏放麝香加害冷永寧母女的人,就是程湘水。

婢女在前麵帶路,穿過抄手遊廊進了內寢,沐雲歌在長廊上就聽見了屋裏傳來的笑聲。

“小郡主真可愛,不知起了名字沒有?”

說話的女聲是道陌生的聲音,回答她的聲音是冷永寧:“乳名叫靈兒,她是在靈隱寺沾了佛祖的福氣,才得以順利出生,元燁說就叫她靈兒。”

沐雲歌推門而入,目光直視向坐在榻邊的貌美女子,果真是程湘水。

冷永寧顯然是不知道這位程姑娘和楚元燁的關係,一臉天真無邪的樂嗬。

“雲歌,你可算來了,元燁說坐月子不能見風,連這間屋子也不讓我出,我都快要悶死了。幸好今日有這位程姑娘前來探望,陪著我說了不少話……”

沐雲歌自是裝作什麽也不知道,也來到榻前,不留痕跡地將小郡主從程湘水的手裏接過來:“才一日不見小郡主,好像又長漂亮了。”

冷永寧連聲附和:“靈兒長得像極了元燁,漂亮的丹鳳眼,櫻紅的嘴,真好看……”

誇起夫君和女兒,她絲毫不吝讚美之詞,眉眼嘴角全都漾著滿滿的愛意。

沐雲歌自是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程湘水,她的麵色雖然一如既往的平靜,可是手中的絹帕卻被**得皺皺巴巴,顯然內心並非如表麵這般淡定自若。

“永寧,你還沒有給我介紹這位程小姐呢?”

冷永寧拍了拍腦袋,還是冒冒失失的可愛模樣:“瞧瞧我……一時聊得熱鬧,忘了給你們介紹。程小姐是兵部侍郎程大人府裏的千金。這位是雲歌,定王妃,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此時,程湘水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沐雲歌的身上,大概是因為聽了冷永寧最後那句話。

她微微頷首福身:“久仰定王妃大名,今日得見,幸會!”

沐雲歌淺淺一笑:“其實我們並不是第一次見,在靈隱寺的時候就見過了,隻是那時候與程小姐並不相識。不知……程小姐今日怎麽來了譽王府?”

程湘水眼簾微垂,避開了沐雲歌的眼神:“說來慚愧,我是特意來向譽王妃請罪的。”

沐雲歌心底微微泛疑,正在猜她的用意。

這時冷永寧卻開口了:“雲歌,程小姐是為了杏花糕的事情而來,我才知那日元燁帶回的杏花糕是程府的伴手禮,正是出自程小姐之手,不過她平日裏做杏花糕就有入麝香的習慣,並不知元燁會給我食用……”

程湘水突然嗵地一下跪在榻前:“昨日譽王怪罪,臣女才知杏花糕差點釀成大禍。還請譽王妃責罰。”

冷永寧急急下榻,拉她起來:“程小姐快快請起,既然我與小郡主都平安無事,此事就不再追究了。更何況,杏花糕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你也不知元燁會留給我食用。”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道冷聲:“程小姐,你為何會在這兒?”

楚元燁的目光深邃而冰冷,如芒在背。

沐雲歌心裏暗道,原來這位程小姐是不請自來,連六皇子也被她蒙在鼓裏。

程湘水見到楚元燁,神色微異,十指交纏緊絞著帕子:“臣女昨夜輾轉難眠,今日特意前來譽王府請罪,不論譽王和譽王妃要怎麽懲罰,臣女都願意領罰。”

“你現在就滾出去!本王不想再看見你……”

楚元燁的臉色都青了,就連冷永寧也是頭一回見他發這麽大的火。

“元燁,程小姐已經很自責了……”

冷永寧看見眼淚在程湘水的眸子裏打轉,她卻依然清風傲骨地佇在那兒,紋絲不動。

程湘水的目光,死死盯著楚元燁的怒眸:“如果隻有我死,才能讓譽王消氣,那今日我便死在你麵前。”

她的手裏不知何時突然多了一把短匕,高高揚起手臂。

沐雲歌的第一反應是抱緊小郡主避開,唯恐這個瘋女人會再次傷害小郡主。

千鈞一發之際,楚元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搶奪程湘水手中的短匕。

“程湘水,你是不是瘋了?”

程湘水淚水決堤,近乎咆哮的嘶吼:“我是瘋了,都是因為你……如果隻有我死才能讓一切變得圓滿,我願意成全你們。”

他們二人爭奪著短匕,一旁的冷永寧突然有些傻了眼,好像意識到了什麽。

有鮮血,順著刀尖滑落。

程湘水突然停止的掙紮,鬆開了匕首,緊張的握住了楚元燁的手:“你流血了……”

楚元燁將手中短匕飛扔出去,連看也未看一眼受傷的手,冷冷甩開程湘水的手:“本王送你回程府。”

他掉頭轉身,目光在對視上冷永寧杏眸的那一瞬,錯綜複雜。

他們倆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冷永寧目光呆滯地看著楚元燁和程湘水的背影,一前一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