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果真讓她料到了!

雖然,沐雲歌她們發現有人曾潛入過逍遙閣,可一時也無從查證。

“王妃,奴婢現在就去稟告王爺……”

玉樹說著就要出門,卻被沐雲歌輕聲製止。

“不必了!今日天色已晚,這件事也不急於一時,明日再稟告王爺也不遲。”

她們主仆三人剛回來,屋子落塵也需要清理。

況且,楚元戟近日疲於政事,已經疲累壞了。

沐雲歌不想為這樣的事情,再去打擾他休息。

天竺和玉樹隻能聽從主子的吩咐,二人迅速將屋裏打掃幹淨,房間裏都換上了幹淨的床單被褥。

這一夜,是沐雲歌近日來睡得最安神的一晚。

翌日她睜開眼,天已經大亮。

沐雲歌洗漱穿戴整齊,這才出了屋。

院子裏的陽光正好,合歡樹的花絮紛紛揚揚。

美好的清晨,令人心曠神怡。

正巧,天竺從院子外回來,她手裏拎著食盒,應該是從王府的廚房那邊過來。

小丫鬟眉目含笑的朝著沐雲歌走來:“王妃醒了?今日廚房裏做了花糕和鴛鴦卷,還熬了紅棗蓮子小米粥,都是王妃愛吃的……”

“就放在這兒吧!”

院裏的合歡樹下有一張白玉石桌,沐雲歌示意她就將食盒放下:“怎麽不見玉樹那丫頭?你們都坐下來陪我一起吃。”

她們三人好不容易才齊聚一堂,沐雲歌的心情也是極好的。

天竺壓低嗓音道:“昨晚發現王妃屋裏進過人,玉樹姐姐放心不下,一直守在王妃的房門外,直到天亮才回屋。她現在應該睡得正香呢!”

聞言,沐雲歌眸光微驚,心頭卻是一暖。

天竺和玉樹這兩個丫頭,待她情同姐妹,確是真心。

“那就不要吵醒她了,我們給玉樹留些吃食,待她醒來再吃。”

“是。”

天竺單獨給玉樹留了食物,放到廚房的熱鍋裏溫著。

她再返回院子裏,和沐雲歌一起吃早飯。

小丫鬟似突然想起了什麽,滿眼神秘:“奴婢剛才去廚房,聽出府采購的於嬸說,昨兒夜裏京城的十裏橋突然坍塌了,幸好是在夜裏坍塌,無人傷亡,倘若要是在白日,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你說的可是淮河上的那座十裏橋?”

沐雲歌知道,京城相連著淮河,平日裏的農耕,以及百姓用水多取於此。

而十裏橋便是建在淮河之上,有了它才讓京城各處四通八達,便利了許多。

天竺道:“還能有哪座十裏橋?自是它了。”

沐雲歌也不禁皺緊了眉頭:“沒了那座十裏橋,我要回相府還得多繞半個時辰的道。不過……幸好事故是發生在夜裏,沒有百姓傷亡。但這樣的豆腐渣工程,上麵必須得好生查清楚,把裏麵的蛀蟲挖出來。”

她不提這個倒也罷了。

一提起,天竺這丫頭也藏不住話。

小丫鬟的聲音壓得更低,幾乎隻有她和沐雲歌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王妃應該知道,這座十裏橋修建峻工不過剛滿一年,雖然明麵上是工部侍郎負責,可奴婢都知道,陛下曾下旨命五皇子監工,掌管全局。”

她的話點到為止,言外之意已經很清楚。

如果十裏橋的事故真要一查到底,貪汙撥建官銀的蛀蟲恐怕不是工部侍郎,而是幕後的五皇子。

當聽到此事牽扯到五皇子時,沐雲歌杏眸微愣。

怎麽會如此巧?

她昨日還在犯愁,要是五皇子與其黨羽真要利用她和陛下的那些流言蜚語對付楚元戟,她該如何站出來幫元戟澄清。

沒想到,半夜十裏橋就坍塌出事了。

這項工程於京城而言,也是至關重要的。

如今,陛下一定是盛怒。

五皇子和涉案官員此刻肯定焦頭爛額,怕也也無暇再拿她與陛下的事情做文章,來算計楚元戟了。

那……十裏橋坍塌之事,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

沐雲歌不相信世上有那麽多的巧合。

十裏橋坍塌正值半夜,無百姓傷亡,若再細細品味,就更覺得此事並非偶然。

沐雲歌清楚楚元戟的手段。

男人行事沉穩,手裏肯定是有了五皇子貪汙的證據,他才敢鬧出如此動靜。

楚元戟這一步棋,雖說是狠了點兒,但能一舉置五皇子於死地,也是上策。

天竺見王妃突然變得安靜,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有些慌神:“是奴婢多嘴,還請王妃責罰。”

“這些話,也隻能在逍遙閣裏說說就罷了,明白嗎?”

天竺那丫頭連連點頭。

主仆二人剛吃過早飯,沐雲歌突然道:“你陪我去一趟譽王府。”

前段時日一直忙碌,她已經許久沒有去看永寧公主和小郡主了。

算算日子,再不出幾天小郡主就要足月了。

譽王府,奴婢通傳後,沐雲歌很快就被請了進去。

內寢門外,就聽見了永寧公主正逗小郡主的笑聲:“我的靈兒會吐舌頭笑了,一會兒等你爹回來,你就笑給他看。”

“小郡主已經會笑了嗎?”

沐雲歌笑著加快腳步,走到了搖籃前。

二十來天不見,小郡主粉嫩的臉蛋圓潤了不少,養得肉嘟嘟的,一點兒也不像是早產的嬰兒。

再看冷永寧,同樣也是白白嫩嫩,豐腴了許多。

“雲歌,你可總算是來看我了,我還以為你把我和靈兒都給忘了呢!”

冷永寧親昵的拉著她的手,雖有埋怨之意,卻更顯思念的親切。

沐雲歌笑道:“你們母女倆都長肉了,看來這個月子坐得是好。”

“是元燁把我們娘倆照顧得好。前些日子我奶水不足,靈兒餓的哇哇哭,元燁特意進宮請太醫開了補方,每日一早就去廚房督促燉上補湯,這才不出半個月,就把我和靈兒都給養胖了。”

冷永寧提起楚元燁,依然是一臉幸福嬌俏的小女人模樣。

搖籃裏的靈兒發出咿呀,粉嫩可愛的笑容,讓沐雲歌的心都要融化了。

她滿眼豔羨的將小郡主從搖籃裏抱出來,輕聲逗她:“靈兒是想要抱抱了,對不對?”

冷永寧見她滿眼都是對靈兒的喜愛,唇角的笑容勾得更深了。

忍不住打趣道:“靈兒說,七皇嬸這麽喜歡寶寶,也趕緊生一個出來,就算定王不在府中,日後你也不會覺得孤單。”

沐雲歌抬眸笑望向她,同樣打趣的口吻:“寶寶雖然可愛,但生養又談何容易。永寧你和我不一樣,你整日與譽王黏在一起,卿卿我我,情濃意濃……而我與元戟都喜歡各忙各的,沒有孩子的羈絆,也能更自在。”

永寧公主出生在皇宮,自是見慣了皇室為了子嗣之事,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說來,雲歌你與定王成婚也有些時日了,肚子一直沒有好消息,這件事就算你不著急,宮裏可有人要著急了。”

她淡笑著點撥了沐雲歌兩句,也沒有再繼續往深了說。

沐雲歌眉眼淺笑,沒有再繼續搭話。

她與楚元戟就快要和離了,自是不用再擔心這些。

隻是,雖然她與永寧公主私交甚好,但和離之事現在還不方便說。

至少在楚元戟向陛下懇請和離之前,沐雲歌是要守口如瓶,以免節外生枝。

沐雲歌輕輕觸摸小郡主肉嘟嘟的粉臉,話峰一轉:“今日怎麽不見譽王?”

她原本隻是隨口一問。

不想,冷永寧唇角的笑容微僵,目光驀然一凝。

“昨晚,宮裏的公公來了府裏,說陛下傳召元燁入宮覲見。可是元燁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府,我剛才還正在琢磨著,想讓你幫我請定王入宮打探打探,元燁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永寧公主從嫁給楚元燁之前,就知道他自幼喪母,不受陛下待見。

和親之後,她更是看清了陛下對楚元燁的冷漠,除了譽王的頭銜,楚元燁在父皇那裏什麽也沒有得到過。

陛下作為父親的關愛和庇護,從來都沒有給過這個六皇子。

玉昭儀死後,楚道行為這個兒子做過唯一正確的決定,就是人將他養在了鬱貴妃的膝下,而沒有交給皇後娘娘。

這個多年來,對六皇子不聞不問的陛下,突然傳召皇兒入宮覲見,且徹夜未歸。

冷永寧當然是擔心的。

聽了永寧公主的話,沐雲歌微有驚詫。

難怪昨日總覺得楚元戟心思重重,恐怕男人是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變數了吧!

他與六皇子素來親近,日後會不會生出變數?

沐雲歌再細思,陛下應該是發現了玉昭儀留下的那些信物後,心中生出愧疚。

陛下應該不僅僅是覺得愧對玉昭儀,對被他忽略冷漠了多年的六皇子,同樣心感愧疚。

“永寧不必擔心,陛下傳召六皇子進宮,應該是好事兒。”

據沐雲歌所知,宮中的八位皇子,除了六皇子以外,其餘七人皆有在史戶禮兵刑工六部擔任職務。

就連楚元胤這般貪玩的紈絝公子,也有負責禮部事務。

可是陛下卻偏偏疏漏了六皇子,就讓他遊手好閑、無所事事的虛度光陰。

想心這次楚道行傳召六皇子進宮,是打算要重用這個皇兒了。

冷永寧見沐雲歌答得如此篤定,眸光亦是一愣。

“雲歌,你莫非是知道了什麽?快快與我說來,就別讓我再擔心了。”

沐雲歌簡明扼要的說了陛下在蓮宮發現了玉昭儀的遺物,應該是睹物思人,後悔這些年沒有好好庇護自己與玉昭儀唯一的兒子,所以才傳了六皇子進宮。

冷永寧聽完她這一番話,心裏才算是真正踏實。

她輕歎一聲:“元燁雖然貴為皇子,卻無娘疼沒爹愛,是皇宮裏最可憐的皇子。”

沐雲歌的腦海裏不知怎的,閃過了長皇子楚元傲那張桀驁不遜的粗獷模樣,他應該才是皇宮裏最可憐的那個皇子吧!

畢竟六皇子還在玉昭儀身邊長到十歲,後麵又跟了鬱貴妃,沒吃過什麽苦頭。

可是楚元傲的母親是個舞姬,身份卑微,他從小便養在顧蘭糜的身邊,顧皇後自是不會善待他這個野種,從小到頭沒少給他苦頭吃。

冷永寧見她突然發起了呆,輕聲問:“雲歌,你在想什麽呢?”

“我隻是突然覺得……皇子公主的身份不管有尊貴,有時候還比不上普通百姓的家裏,嚴母慈父,繞膝歡笑,和樂融融。”

沐雲歌收回思緒,發出一聲感歎。

她的話,倒是很快便得到了冷永寧的附和認可。

“是啊,隻要一家人能和和美美的在一起,比什麽榮華富貴都要令人向往。”

沐雲歌挑起秀眉,笑著問她:“我記得初見你和六皇子時,你們夫婦二人曾提及,等孩子滿了周歲就離開京城。如今,倘若陛下要重用六皇子,你和六皇子會改變當初的決定嗎?”

“就算陛下要重用元燁,元燁也一定不會答應的。他那個人向來沒有什麽野心……”

冷永寧抿唇笑,一臉胸有成竹,顯然是自認為極是了解自己的夫君。

沐雲歌心裏倒並不這麽想。

她淺淺笑應:“如果六皇子真能遠離朝野皇權,那他就真是有大智慧的人,不愁吃穿用度,有妻兒相伴遊山玩水,何等愜意!

直至晌午時分,楚元燁從皇宮回來。

沐雲歌這才舍得放下懷裏熟睡的靈兒,打算告辭。

冷永寧一見到楚元燁便急著迎上前:“元燁,你可算回來了!我擔心的正想找七皇子去打探你在宮裏的情形,幸好雲歌告訴我,陛下不會與你為難……”

楚元燁深凝了沐雲歌一眼,目光再落在永寧的臉上,麵色平靜:“父皇說,想讓我去吏部曆練一些日子。”

他的眼神深處,藏著不易察覺的試探。

冷永寧全然不覺,一邊幫他整理錦袍,笑著搭話:“你向來不喜朝堂之事,定是拒絕了……”

“我答應了父皇!”

楚元燁低沉穩重的聲音,打斷了冷永寧沒說完的話:“吏部的事務雖然繁雜,但也極是能鍛煉,趁著還在京城,我也想去曆練一段時日。”

他的語氣極其鎮定自若,就像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倒是冷永寧,呆怔站在原地,一時忘了手裏的動作。

空氣裏縈繞著尷尬的氣,沐雲歌覺得自己該走了!

“永寧,我明日再來看靈兒。”

直至她出了內寢的大門,心中仍在想,永寧公主似乎並不了解自己的夫君,她以為六皇子會繼續與她過閑雲野鶴般的神仙日子。

卻不料,楚元燁一口便應下了陛下的話。

卻是真讓沐雲歌料到了這個結果!

直覺告訴她,六皇子盼這一天,應該已是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