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定王不想和離!

楚元戟麵色凜然,向母妃請辭。

隨後便帶著沐雲歌離開了未央宮。

剛走出未央宮的殿門,沐雲歌便掙開了男人的手。

今日,她又是虛驚一場。

這會兒壓低嗓音,要向男人問個清楚:“元戟,你老實告訴我,那些流言是從哪裏傳出去的?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

從剛才男人與鬱貴妃的對話,沐雲歌得知有人想拿此事大做文章。

這背後,肯定藏著那些人不可告人的目的。

“傳出這些流言的人,真正的目的並不是你。他們無非是想中傷本王!”

楚元戟原本瞞著她,也是不希望女徒添煩惱。

可現在沐雲歌已經知道了這些流言,他也隻好將自己查到的線索告訴她。

“歌兒,可還記得那日皇後娘娘擅闖建章宮?自從那日後,這些流言就從皇後的宮裏散播出去。隻是……她和寧王現在都還在禁足,就算是想要借此事大做文章,也是分身乏術。”

言外之意,現在借題發揮的人並非顧皇後母子。

沐雲歌皺緊了眉頭:“既然不是皇後,那又是誰在搞鬼?”

她雖然並不在乎這些流言蜚語,可幕後之人分明是別有用心,當然還是要查個水落石出才行。

楚元戟的眸光微沉,狹眸半眯。

幽冷的嗓音更顯深沉:“在這深宮高牆之內,最難測的人心恐怕都在西宮了。白賢妃和林昭媛意想要借著皇後娘娘吹起的這陣風,敗壞本王聲譽,摧毀我在朝中威信。”

皇宮朝野,有時候僅僅隻是謠言輿論,就真的可以壓死人!

沐雲歌聽得心中一驚,她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如此嚴峻。

倘若真讓奸人得逞,她心中也會為楚元戟鳴冤。

經過這數月的相處,沐雲歌發現定王並非傳聞中的那般殘冷無情。

麵對最為冷血無情的陛下,身為皇兒,他也已經做到仁至義盡。

楚元戟的謀略睿智和手段,確實都很厲害。

但他隻會用在對手的身上,而非身邊之人。

沐雲歌若有所思,突然停下腳步。

她正色凝望著男人深沉的俊顏,正色對他道:“元戟,倘若朝中有人真要用此事來中傷你,我願意站出來為你澄清。”

這是她的真心話!

楚元戟威嚴的眸光,一閃而逝的震驚。

看這小女人一本正經的神色,像要慷慨就義的英雄一般。

男人深凝著她,岑薄的唇角緩緩向上勾揚,突然笑了:“就算你這次能為本王擋下明刀,下次也未必能防得住暗箭。還有……你莫非忘了,你我不久就要和離,這個時候本王就更不能汙了你的名節。”

若真要分開,這也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了!

可是,沐雲歌卻脫口而出:“我不在乎什麽名節,如果他們真要潑髒水,全都衝著我來好了。可是元戟……你和我不一樣,不能讓這些流言蜚語,而毀了你在朝中的威信和似錦前程。”

她的聲音不大,擲地有聲,句句都發自肺腑。

而她說的每一個字,都仿似有雙無形的手,悄然撩動著楚元戟的心弦。

楚元戟眉梢湧動,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歌兒,眼下時局動**,聖心難測,本王希望你能陪在我身邊。和離之事……可否作罷?”

倏地,沐雲歌睜大霧瞳張大嘴,半晌未能發出半個音節。

男人突如其來的這番話,不會是在對她表白吧?

四目相對,楚元戟神色緊張得似是連大氣也不敢喘。

他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沐雲歌,安靜耐心地等著她的回答。

沐雲歌石化當場,好一會兒腦子才逐漸變得清醒。

如果她沒有記錯,前不久楚元戟才剛說過不喜歡她。

這才僅過了幾天……

沐雲歌在心裏暗暗告誡自己,冷靜、理智,千萬別再鬧出什麽烏龍!

她暗暗深吸一口氣,鎮定反問:“元戟為何不想與我和離?時局動**常有,聖心難料也並非現在才是,你剛才說的那些,都不能成為挽留我的理由。”

她的態度很清晰,男人若真的不想和離,就給她一個充足的理由。

譬如……親口向她表白!

告訴沐雲歌,他假戲真做,喜歡上了她,想與她成為結發夫妻!

沐雲歌朦朧的霧瞳裏,閃爍著希翼的光芒。

如果楚元戟現在向她表白,她捫心自問,肯定會答應男人!

喜歡一個人,眉眼是藏不住的。

而沐雲歌,是真的是喜歡他!

她提出的這個問題,倒像是難倒了楚元戟。

男人眼簾微垂,認真思忖的好一會兒才抬眸,一本正經的道:“太子被廢以後,父皇將朝政托付於本王,此事讓各皇子身後的勢力開始惶恐不安,接下來他們會想盡各種辦法來壓製本王,這些流言蜚語隻是第一步棋,也許……歌兒也會成為他們的目標。所以這個時候,本王隻有將你放在身邊,才能保護好你。”

楚元戟咽了咽喉嚨,這是他能夠想到的最理直氣壯的理由。

其實,為何遲遲不願意與沐雲歌和離?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理由。

也許是這個小女人天資聰慧,總能在關鍵時刻助他一臂之力,才讓楚元戟舍不得這個賢內助。

他幽深的目光緊盯著沐雲歌,心裏仿似有數十隻小鹿亂撞。

沐雲歌霧眸平靜如水,雖然男人的這個理由並不是她想要的。

可是男人眼神裏的期盼,卻讓她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沐雲歌抽回手,轉身走在前麵,刻意回避了男人的眼神。

“如果定王是擔心會牽連到我,和離才是對我最好的保護!沒有了定王妃的頭銜,那些人自是不會再針對我……”

她心裏告訴自己,當斷則斷!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感情的事情不能拖泥帶水,否則到頭來隻會令自己深陷泥潭,無法自拔!

沐雲歌很冷靜,她留下的回答,讓楚元戟的心頭湧上一陣失落。

堂堂定王,除了朝堂政事需要絞盡腦汁謀略,還從來不曾為了挽留一個人,費盡心思,忐忑難安。

剛才等待女人的答案時,楚元戟緊張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迸出來了。

卻不料,這個女人還是拒絕了他!

眼看著沐雲歌的背影漸行漸遠,男人緩慢踱步遠遠地跟在後麵,若有所思。

“杜隨——”

楚元戟低喚一聲。

杜隨很快便出現在男人身側:“王爺有何吩咐?”

男人的臉色沉著得令人發怵,冷聲幽幽:“王妃……她要與本王和離!你說……本王現在該如何做?”

於楚元戟而言,杜隨即是侍衛屬下,亦是能說得上話,且可以信任的朋友。

聞言,杜隨神色微怔。

他從王爺的臉色不難猜出,王妃想要和離,而並非王爺!

王爺詢問他的意思,顯然也隻願意聽順耳的話。

“咳……如果王爺舍不得王妃,和離之事,也並非一定要成!若是沒有陛下應允,也是離不成的……”

杜隨刻意壓低了嗓音,耐人尋味的語氣,給了主子暗示和提醒。

到底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原本愁眉不展的楚元戟,經杜隨輕聲這句點撥,暗沉的眸色劃過讓人熟悉的精芒。

沒錯!

他堂堂定王,年少一戰成名,千軍萬馬麵前都能從容應對。

現在不過是想要留下一個女人,於他而言又有何難?

精明的睿光再度重現在男人眼底,楚元戟俊顏的陰霾散去,隻剩下決戰千裏的昂揚鬥誌!

“本王交代的事情,現在準備得怎麽樣了?”

杜隨低聲回稟:“已經按照王爺的話傳令下去,今夜醜時動手,夜半三更,也不會造成百姓傷亡。”

“本王這次一定要讓老五吃不了兜著走,賬本都找到了嗎?”

杜隨壓低嗓音:“五皇子監修十裏橋時的賬本,已經全都找到了,今夜行事,明日早朝之時,就會有人將賬本遞呈給陛下,五皇子苛扣修橋官銀的罪名便坐實了。”

楚元戟冷哼一聲:“既然他敢動工部修橋的銀兩,就得想到會有這個後果。這一回,白旭琨那個老狐狸也別想將自己撇幹淨,畢竟錢都是戶部掏出去的,以他現在和老五之間的關係,就算是想解釋,怕是也解釋不清楚。”

倘若不是白賢妃和林昭媛在後宮作浪,急著想往沐雲歌的身上潑髒水,他也不至於這麽快就對五皇子楚元衡動手。

白家的人看中了楚元衡,想捧他坐上太子之位,這些日子手段是層出不窮。

楚元戟的這一步棋,不僅能讓他們近日應接不暇,沒有多餘的精力想著害人。

更重要的一點,他是要讓白旭琨看清楚,五皇子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若是白家想攀上這門親,保不定哪天就要被牽連得滿門抄斬!

杜隨跟在定王身邊多年,最清楚主子雷厲風行的鐵腕手段。

他自是明白主子一箭雙雕的用意。

當日,沐雲歌便和楚元戟一道離宮,回到了定王府。

楚元戟急著回了辰光閣,看來是還有事務要處理。

沐雲歌則在玉樹的陪同下,回了逍遙閣。

剛走到院門外,就看見天竺那丫頭從裏麵探出頭來。

當看見是沐雲歌和玉樹,小丫鬟喜上眉梢,從裏麵直奔而來。

“王妃,玉樹,這幾日我可是想死你們了。”

天竺風塵仆仆,看樣子也是剛剛才回來。

沐雲歌將天竺這丫頭留在仙杏閣照顧重傷的玉槿言,如今天竺回來了,那玉槿言的傷勢應該也無礙了才是。

“那位玉姑娘現在如何?”

天竺壞笑著壓低嗓音:“有八皇子照顧著,王妃就放心吧。”

也是,楚元胤還留在那兒,他自是不會委屈了玉姑娘。

眼看著時辰已經不早了,主仆幾人進了逍遙閣,院裏好些時日無人,還需好好收拾一番。

沐雲歌回屋,桌麵已布上一層薄灰。

她讓天竺打來清水,正要擦拭之前,突然發現有一處的薄灰上,落有清晰的指印。

“等等——”

沐雲歌察覺到,她們都不在逍遙閣的這段時日,有人進過她的房間。

天竺和玉樹亦很快也反應過來。

玉樹出聲提醒:“屋裏有人進來過。王妃快看看可有少了什麽貴重的東西。”

定王府守衛森嚴,能潛入府中之人,定是不容小覷。

隻是,若真有人費心力潛入定王府,目標應該也是在定王的辰光閣才是。

沐雲歌心裏雖有疑惑,但還是趕緊檢查了床底下的嫁妝木箱。

果不其實,床下的地麵有拖動過木箱的劃痕。

有人動過她的嫁妝!

沐雲歌心裏咯噔一下,這些銀子少說也有近千兩,也是她將來謀生的所有財產,可千萬不能被賊人偷走。

當她的手落在木箱把手上,沉甸甸的重量才讓她懸到嗓子眼的心落回肚裏。

又是虛驚一場!

沐雲歌還是將木箱打開來細細檢查了一遍,白花花的銀子一綻都沒少。

這不禁讓她眼底又劃過疑色,既然這賊人都進了屋,怎麽偏生卻一綻銀兩也沒拿?

實在是不合常理!

沐雲歌將木箱放回原處,接著在屋裏繼續細細查看。

朱漆雕花描金的衣櫃邊角,有素色的腰帶夾在門角。

她的衣櫃,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沐雲歌上前,輕輕打開衣櫃。

衣服整理擺列,看起來並沒有少什麽。

可是出於女人的直覺,肯定有人動過這扇衣櫃。

就在沐雲歌沉思之際,天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件霞彩千色梅花百水裙,奴婢分明是疊放在左側的櫃門裏,怎麽跑到右側去了?”

天竺隻是隨口提了一嘴,倒也並未放在心上。

但是她的話卻給了沐雲歌啟發。

進她屋子四處搜查的應該是個女人,上千兩的銀子也未動分毫,她的目的顯然並非為財而來。

這條價值連城的霞彩千色梅花百水裙,不如白銀那般沉重,倘若那賊人起了盜心,拿走它全然不費力氣。

可是那賊人也隻是拿出來看了下,或許還試穿過,不過她最終還是又放回了衣櫃裏。

雖然她疊得整齊,看不出一絲動過的淩亂痕跡。

可是那賊人,卻偏偏忽略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

天竺那丫頭,分擺衣裳向來有她自己的習慣,所以她一眼就發現霞彩千色梅花百水裙不在它原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