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一樣的長街

祥兒的失蹤對於丐幫是一件大事,對於喬鎮嶽更是一件大事。

江湖大會已經是稀碎,如果祥兒再找不到,丐幫這天下第一大幫也不用爭什麽江湖盟主了,自己家地盤上都能被人鑽了空子,臉麵都丟光了!

“發五湖四海令,給我在金陵城周邊一家一戶地搜,哪個人家也不能放過,進不去托眼線,總之就一個目的,找到祥兒姑娘!”

喬鎮嶽這般說著,了戒大師卻開了口。

“等等!老衲有一句話說,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老衲想將江湖盟主之位交給丐幫幫主喬鎮嶽,此間江湖大會事畢,各幫撤回途中也方便尋找祥兒姑娘,誰讚同誰反對?”

幾位掌門麵麵相覷,心下都是沉默。

咯吱、咯吱,範震山掌中的鋼球嗤嗤作響:“喬幫主做盟主我無話可說。隻是,諸位,我的三弟子也失蹤了,誰能找到我家老三和祥兒姑娘,我就把一半票號分給他!”

範震山的話像一個引子,其他掌門也紛紛開口。

“喬幫主仁義,我金頂沒有意見。各門各派之間相互協助理所應該,範掌門的票號金頂宮無意染指。”

“我東海幫也沒意見。大家幫忙,談了好處就見外了。”

“我點蒼也沒意見,票號的事我點蒼也無意。”

隨著金頂、東海、點蒼說罷,剩下幾位掌門卻是不語,不知道是為了江湖盟主之位,還是為了範震山的票號。

“沉默就是默許,老衲宣布丐幫接任少林成為江湖盟主,現在大家即刻啟程,向四周搜尋範幫主的三徒弟與祥兒姑娘。”

了戒大師快刀斬亂麻將江湖大會的事情處理結束,完成了新舊兩任江湖盟主交接,一時間震住了場麵,免得各派內耗被賊人趁虛而入,但了戒大師的快刀斬亂麻也為日後留下了不小的禍患。

眾人散去,了戒大師扯住燕卓與喬鎮嶽的衣衫示意兩人留步。

“喬幫主,老衲倉促推舉你為江湖盟主,實在是下策,巨鯨幫徐成業已死,怎麽處置巨鯨幫弟子是件大事,還望喬幫主好生斟酌。”

了戒說罷又將話頭轉向燕卓,道:“燕公子武藝當世無雙,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隻是你背負滅門之仇,此間利害老衲也不好多說,隻盼公子慈悲為懷,少生血債。”

了戒大師說罷,雙手合十,施了一禮,黯然離開。他做少林方丈已有十六年,當江湖盟主也有十年。作為少林方丈,這十六年他置良田、開水渠、傳佛理、興武學,少林已有沃土千裏,僧舍三千間,所傳佛理之廣已有天下主持盡出少林之說,但也就是在他任方丈這些年,少林正俗之分日盛,已有愈演愈烈之勢。作為江湖盟主,這十年他修馳道、通漕運、廣來往、多扶持,十大派之間聯絡漸密,幾家聯姻已成常事,江湖仇殺漸少,浩浩江湖似乎風平浪靜,但也就是這十年,江湖勢力膨脹,幾家聯姻縱橫一片,所擁勢力甚至勝過一方諸侯。

“有常無常,雙樹枯榮,南北西東,非假非空。”

了戒又念起這段偈語,這枯榮二字好似已不僅是他所悟之道,更是他所曆人生。

丐幫金陵分舵已變得十分冷清,雖然僅僅是過去了一刻鍾,但這裏卻冷清得好似十幾年沒住過人一樣。

人都走了,所有人都走。

來做客的客人當然要走,但現在主人也要走,而且走得一人不剩。

金陵的丐幫已是傾巢而出,所有弟子都在街上巡遊。功夫差一點的或在三五成群穿梭在胡同,或蹲在門縫、牆角向深宅大院偷瞄,而功夫好一點的已竄到屋頂、城牆四處翻飛。

霎時間,整個金陵就如被爬滿跳蚤的毛毯,無數的丐幫弟子在其中翻騰、跳躍。

燕卓與喬鎮嶽也催馬在金陵大道上疾馳。

馬蹄陣陣猶如雷鳴。

忽的,這雷鳴更急更大,竟好像是從天邊傳來。

燕卓抬頭望去,日頭已被烏雲遮蔽,雨幕傾刻而出,像奪命的劍、像殺人的刀、像絕世尤物的笑,不給人絲毫準備。

喬鎮嶽與燕卓忽的勒馬。

他們勒馬倒不是因為雨急雷響,而是因為他們的麵前出現了一條集市。在金陵出現一條集市並不奇怪,況且這條集市燕卓與喬鎮嶽都來過,正是那日與羅家父子交手的集市。

奇怪的是這條集市的人!

這集市打頭的還是那七八家早點攤,他們的蒸屜依舊擺得很好,飄**而出的麵香還是很好聞,再往裏去,胭脂店、藥房、醬菜攤依舊人聲鼎沸,恍惚間,竟和前幾日沒有一絲差別。

集市還是那個集市,一如往常。

這本不值得奇怪,但它實在不應該出現在雨中。

那些商販、那些遊人,就站在雨中相互攀談,就隻當沒有下雨,就隻當仍是風和日麗。

雨滴滲入籠屜,他們不管。

雨水浸透藥材,他們也不管。

雨水落入醬缸,他們還是不管。

雨水將他們渾身濕透,他們依舊不管。

他們隻管一件事——殺了兩個騎馬的人!

雨水已將燕卓與喬鎮嶽兩人浸透,他們坐在馬上,雙眼向集市打量著。這集市裏足足有七十人,不多不少正好七十個。

七的十倍,七殺手的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