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死有命
男人站在手術室外，右手臂上纏著厚重的繃帶，有鮮血浸染過的痕跡，看起來駭人至極。
那個被叫做小雲的姑娘正陪在一個大著肚子不停流淚的孕婦身旁，溫柔地拍著女人的後背，像是在說什麽安慰的話。
蘇瑤以為他們也是車禍的受害者，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當時周圍的車輛也不少，也許可能會波及其他人。
她不由得多待了幾秒，這個時候紅色指示燈突然變綠。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步履匆匆地走出來，喘了口氣，語氣急促，“誰是病人家屬？”
幾個人都刷地抬頭看他。
坐在椅子上的孕婦顫顫巍巍地舉起手，一雙眼睛又紅又腫。
她掙紮著要站起來，腿卻因為無力而踉蹌了一下，小雲急忙扶住她。
醫生歎了一口氣，所有人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
就連蘇瑤都緊張得不敢呼吸。
醫生示意孕婦坐好，走到她麵前蹲下身子，再三歎息後開口道：“病人腦部嚴重受傷，左顱粉碎性損傷，右顱手術後瘀血，已經斷定腦死亡，現在有心跳，隻是呼吸會逐漸微弱，需要依靠呼吸輔助機。“
孕婦瞪大了一雙眼，忘記了呼吸，想要開口說什麽，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手指緊緊擰著那件染血的外套，心疼到窒息，好似有雙無形的手硬生生地撕扯著她的肺腑。
“歡歡，呼吸，呼吸。”
小雲連忙拍著她的後背，被叫做歡歡的孕婦突然止不住地幹嘔。
她蜷縮著跪倒在地，伸手拽住醫生的白大褂，淚珠滾落，聲音祈求又無助，“救救他，求求你。”
這一幕落在蘇瑤的眼裏，她捂著肚子，不敢想象，若是她以後失去了雲琛，該怎麽辦。
醫生搖了搖頭，見慣了生死的臉也忍不住動容，“車禍導致腦死亡是可能會蘇醒的，但是要等待奇跡的發生。”
他又接著說道：“如果不打算放棄的話，要做好後續一係列的準備。”
醫生安慰性的話卻給了歡歡一絲希望，她哭著搖頭，聲音哽咽，“不放棄，不放棄。”
蘇瑤感同身受，不知不覺地走了過去。
不多時，插著一身管子的簡隨被推了出來，明明幾個小時前還深情親吻她的男人，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歡歡承受不住打擊，一下子暈了過去。
蘇瑤怔怔地看著病**包得隻剩下眼睛的男人，腦海裏閃動的畫麵浮現，痛得她踉蹌了一下。
腰間驀地多了一條健碩到崩出青筋的青筋，溫承顏將她扶正後，便鬆開了。
兩個保鏢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他......”蘇瑤指著被推走的男人，驚恐震晃。
溫承顏知道蘇瑤要說什麽，點了點頭，從胸前的口袋裏掏出記事本，單手翻開，“簡隨，就是與你相撞的那輛車的駕駛人。”
記事本上明晃晃的警徽讓蘇瑤回過神來，原來這個男人是警察。
蘇瑤心裏的警惕少了三分，不解地開口問道：“警察叔叔，為什麽，他會撞我？”
溫承顏的手一頓，抿了抿唇還是沒開口糾正。
“這個我們還在調查中，根據當日的監控，目前隻知道他駕駛的車輛逆行且超速，在與你們相撞的之前出於某種原因猛地打了方向盤，導致車子嚴重側翻，滾了幾圈。”
“你們的車子當時速度不高，並且有安全氣囊的保護，周圍有緩衝地帶，所以沒出什麽大事。”
溫承顏一邊敘述著故事的經過，一邊觀察著蘇瑤的神色。
“請你仔細想想是否與他有過仇怨。”他語氣認真了許多。
蘇瑤困惑地搖了搖頭，她這是第一次見這個人。
”好。“溫承顏點了點頭，將記事本放回胸前口袋，恢複了一貫溫柔的神色，笑起來時整張臉溫暖柔和，“蘇小姐，後續相關的調查可能還需要你的配合。”
蘇瑤準備離開，溫承顏盯著她的背影，半是好笑半是無奈的開口道：“蘇小姐，我叫溫承顏，今年25歲。”
兩個保鏢登時扭過頭板著臉瞪他，這相親式的自我介紹是什麽意思。
當著他們的麵，撬霍少牆角。
蘇瑤也疑惑地看著他，隻是下一秒男人的話卻讓她羞紅了臉。
“我還年輕，不用叫叔叔。”
溫承顏溫和地衝著蘇瑤笑了笑，視線自然地從她臉上收回。
蘇瑤卻覺得越發尷尬，完了，叫順嘴了，不自覺地就脫口而出了。
“抱歉，溫警官。”她鞠了一躬，落荒而逃。
一直悶不作聲的小雲目睹兩人的互動，有些吃味，陰陽怪氣地說道：“溫隊，為了救她，你受了那麽重的傷，她連句謝謝都沒有。”
“小雲！”溫承顏的臉色冷了一瞬，那雙眸子深邃如墨，隱隱含著的笑容淡去，“救人是我們的使命，不能帶入個人情緒。”
“我隻是心疼你而已。”被訓斥了一番的小雲嘟囔了一句，害怕被溫承顏聽見，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上了嘴。
***
薛奇正的病房就在不遠處，蘇瑤出了急診室沒走幾步就到了。
她拍了拍因不好意思而泛紅的臉頰，咳了一聲，對身後的保鏢命令道：“你們在這等著就好了，不用跟我進去了。”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齊齊轉身杵在了門口。
蘇瑤敲了敲房門，推門而入。
本以為會看到薛奇正虛弱地躺在病**，然而麵前的景象卻讓她呆住了。
身穿粉色衣服的護士舉著一串葡萄，薛奇正倚靠在床頭，梗著脖子伸出舌頭去吃葡萄，雖然有那張痞帥的臉加成，動作看起來還是猥瑣至極。
小護士沒想到有人會進來，手一哆嗦葡萄砸在了薛奇正的臉上。
薛奇正一抖，門牙哢地咬在了舌頭上，疼得他嗷了一聲，扭動了打著石膏的腳，登時宛如一坨蝦米一樣，抽抽地縮在**。
“偶像，你來了，我沒事放心吧。”
等到薛奇正緩過來，虛弱地躺在**生無可戀地發出聲音。
小護士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想要離開，卻被蘇瑤攔住了。
蘇瑤見薛奇正還有功夫撩妹，就知道他傷得也不算重，她壓低了聲音，謹慎開口：”薛奇正，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