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就是
新聞裏受害者的臉上打了碼，但是申小蕊知道，那就是她見過的孔萌。
為什麽？明明她已經看到了，卻又一次的錯過，讓案件發生，明明她是有能力阻止的。
在此之前，她一次也沒有成功阻止過案件的發生，但是今天，她在案發前找到孔萌了！她應該更謹慎地確認，至少該送孔萌回家。
當時的她不累也不困，甚至有點得意揚揚，認為自己有能力改變未來，但她卻什麽也沒改變。
申小蕊以為孔萌是被地鐵色狼報複而死，她根本猜不到孔萌是被自己的男朋友史煜殺死的。
申小蕊隻是怨恨自己，在她沾沾自喜的時間裏，孔萌正在死去，因為她的自大。
申小蕊感覺胃裏翻江倒海，她握著便利店的垃圾桶，將胃裏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在便利店員驚駭的表情中，申小蕊走出便利店。
手機響了，可申小蕊不去接。
給她電話的很可能是小雯，催她錄視頻。
什麽颯氣姐姐！如果不是她自以為是，孔萌隻會被色狼偷拍，是她惹惱了色狼，又讓色狼和孔萌在一個空間裏……
申小蕊捂住嘴，難道……難道是她促成了孔萌的死？當時的情況，如果沒有她，一直看手機的孔萌根本發現不了有色狼。
申小蕊陷入了責備的循環，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她到底是幹了些什麽？
這能力不僅不能救人，甚至還要幫人去達成殺人目的嗎？
如果能選擇，她真想徹底失去這種能力。
申小蕊走回了家，卻不上樓。她不能回應小雯的期待，她不配。她隻是個自大自私目光短淺的人。
她甚至愧對阮曉，阮曉相信了她，認為她是真的為了王麗雅好，但她卻不是阮曉認為的那個人。
申小蕊坐在樓下的長椅上，根本沒有走回去的勇氣。
一個人的腳步快速跑近，直到一雙雪白的運動鞋停在她麵前。
徐文：“你為什麽不接電話？”
申小蕊抬頭，她用袖子擦了一把臉上的淚痕，說道：“我太累了……”
徐文被她滿臉的眼淚嚇壞了，遞了一包紙巾給她。
申小蕊擦幹眼淚，徐文對她說道：“你認識孔萌？”
“嗯，我們傍晚時見過。”
“我們拿到孔萌的手機，發現你給她發了信息，也從地鐵保安的口中，知道你幫了她。”
“我沒有幫她！”
她覺得這說法太刺耳了，簡直是拿刀在剮她的心，就算別人不知道，她也受不了，她真想現在就大聲說出實情。
“如果不是我，她根本不會死！是我讓她和色狼有了共處一室的機會……”
“不怪你，殺人的不是那個色狼。根據地鐵監控，我們有理由相信，她的男朋友史煜是最可能的嫌疑人。”
申小蕊一驚，她從來沒想過凶手可能是別人，她呆呆站著，眼淚都忘了流了。
徐文看她的情緒不像剛才那麽激動，才繼續問道：“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有沒有什麽異常的舉動？”
異常？
“她一直在回消息！她說是在回男朋友消息！”
徐文點點頭，這和他掌握的基本一致，他們解鎖了孔萌的手機，基本確定了史煜的嫌疑。
但他們也看到了申小蕊的信息，按照流程，徐文是打算詢問申小蕊，但是卻打不通她的手機，聯想到她最近一直收到威脅快遞，徐文立刻跑到她家，誰知她竟然在樓下坐著。
申小蕊心中卻再次刮起了颶風。她從來沒想過，先出現的兩個色素塊，和後出現的兩個身影，根本不是同樣的兩個人，是她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才會理所當然的以為，就是色狼準備殺死了孔萌。事實上，隻敢在地鐵站偷拍女孩裙底的懦弱家夥，怎麽有膽量殺人？和一般人相比，更多的凶案是發生在熟人之間！
申小蕊抓住徐文的手，問道：“史煜給她發的信息都說了什麽？”
徐文想了想，說道：“史煜催促她快點回家，從信息的密度來看，我們有理由相信，史煜對她的控製欲極強，可能就是因為孔萌沒有按照約定時間出現，才會惹惱史煜。”
說到底還是怪她，如果她沒有踹翻色狼，孔萌根本不用配合調查，也不會被男友殺死。
但她的男友仍舊控製著她，說不定會在今天晚上，明天殺了她……畢竟他就是這樣的人。
一個想法在申小蕊心中蔓延，她使勁搖頭，認為自己隻是在給自己找借口。
徐文看她的臉色極難看，眼睛腫得通紅，猜測到她是看到了新聞，才事先知道了孔萌的死。
隻有有良心的人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我送你上去吧。”
徐文不忍心苛責她，看她難過，便自作主張，打算明天再叫她去問話，反正老劉和其他弟兄們今晚都有別的工作，也沒人管他進度。
她還沒從難過中走出來，對他話語的反應隻是點頭。徐文便走在她的麵前，帶她上樓。
從一樓走上去，就聽到一對男女的聲音。
李阿姨開著門，正和王大誌說話，剛才他們講到了某隻股票，李阿姨眉飛色舞，雙手在空中揮動，看到徐文踏上三樓平台時，雙手立刻放在胸前，徐文正抬頭對上李阿姨的目光，她極不屑地瞪了徐文一眼，徐文低頭笑笑，假裝沒看見。
王大誌看到他撇了撇嘴，但當王大誌看到他身後的申小蕊時，眼睛頓時一亮，隨後聞到她身上嘔吐物的味道，王大誌一臉曖昧：“小蕊你去哪了？你是不是喝酒了？”
王大誌的眼睛在徐文和申小蕊之間來回打量，申小蕊卻懶得回應，隻是搖頭。
等到她走上三樓的平台，李阿姨忽然嗆聲，機關槍一般繼續說道：“小蕊啊，你這麽晚回來，晚上要弄到多晚啊，太吵了，我根本睡不著，聲音太大可是會構成擾民的，下次我再聽到，可是會直接報警的！”
本來已經走到三樓四樓中間平台的徐文聽到這句話，忽然停住腳步，轉過身，說道：“阿姨，我就是警察，負責這一片的治安，有什麽事跟我說就行。”
李阿姨一愣，沒想到還有這段插曲，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隨後說道：“原來是警察同誌啊。小蕊還有這樣的朋友，也不跟阿姨說一聲！你們慢慢玩。”
她的話音裏帶著笑意，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她盯住申小蕊的背影，看申小蕊沒搭腔，又尷尬地來回掃了兩眼，眼神正與同樣驚愕的王大誌對上了。
她立刻抓住王大誌的胳膊，說道：“小王！你進來，快給阿姨看看這款理財產品。”
門在申小蕊身後轟然關閉，她仍舊毫無反應。
申小蕊低著頭，一直往前走，卻撞上了徐文的後背。
徐文忽然停住腳步，是因為申小蕊的家門口，正正當當放著一個白色的箱子。
冷鏈快遞，一連三天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