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還真是煞費苦心
徐承年無聲的打量著樓下的一切。
聽到楚秀秀說出如此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辭,他當然沒有傻得以為她這是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而是準確無誤的看穿了她的想法。
為著一個狀元頭銜,她還真是煞費苦心。
楚秀秀打聽得到消息,順道掐死了司徒意走捷徑的心思,又勉強跟他閑談幾句後才追上徐承年的步伐,“瞧瞧人家多上道,一點心理壓力也沒有。”
她指了指正在結賬的司徒意。
徐承年一言不發,仿佛不認識她這個人似乎,轉身進入自己的房間,關門時還刻意使了勁兒。
楚秀秀被震得往後一仰。
脾氣還挺大!
折騰了一天一夜,這會兒早已是精疲力盡,楚秀秀沾床就睡,再有意識時,窗外已是大亮,她伸了個懶腰,敲門聲正好在這個時候響起。
除了徐承年,沒人敲得出這麽恭謹克製的聲音來。
“稍等!”
楚秀秀喊了一句,隨後翻身下床,迅速披上衣服。
村裏還有幾個孩子在等著,這個時候可賴不得床,她動作迅速,沒一會兒功夫就洗漱完畢,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你怎麽起……”
迎麵撞見的並不是徐承年,而是昨晚才相識的司徒意。
楚秀秀驚恐不已:“方才是你在敲門?!”
司徒意笑了一笑,抬起手往左邊一指:“承年兄敲的。”
楚秀秀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
徐承年仍穿著昨日的白衣,此刻正背著手憑欄而立,似是在觀察樓下的動靜。
不過一個早上就沒見,他們之間怎就還稱起兄道起弟來了?
楚秀秀腹誹一句,隨後走出房門,未得開口詢問何時出發,就聽到樓下傳來一聲粗礦的聲音——
“老板,你們這裏可有一個身著白衣的青年入住?”
兩個衙役打扮的壯漢堵到櫃台前,腰間還橫著大刀,客棧老板顫抖不已,還以為自己不小心攤上大事了。
一股腦全盤托出,不敢瞞報:“昨、昨日確實是有好幾個穿著白衣服的客人住店,就是不知道官爺要找的是哪一個?”
楚秀秀下意識看向徐承年,要是被攔下問話,不知道得耽誤多少時間,情況嚴重的話,被拉到縣衙裏問話也不一定。
司徒意同樣調轉視線,“承年兄,你怎還犯起事來了?”
司徒意現在還當徐承年跟楚秀秀是兄妹,方才在樓道裏遇見的時候熱情攀附了一番。
“這是巧合!”
楚秀秀嗆了他一句,緊接著又問:“司徒公子,你知道的事情比較多,可知發生了何事?”真有大事也不用緊張,反正徐承年也不是在逃嫌犯,頂多就是浪費時間而已。
司徒意拂了拂並非白色的衣袖,不著痕跡的顯擺自己的無辜,“我昨天才到這裏,哪能知道官府要抓什麽人?”
兩個衙役問出話,耳語了幾句,其中一個轉身跑了出去,留在店裏的人揚聲道:“守好門口,別讓人走了!”
楚秀秀下意識把徐承年往後一拉,“要不你還是想辦法換件衣服吧,誰知道要耗到什麽時候?司徒意不遠千裏來讀書,帶了不少行李,可以穿他的衣服。”
她將聲音拉得極低,司徒意並沒有聽到,事實上他的注意力也不在此處。
衙役跑出去後,很快又折身回來,這一次他並非獨身,而是領回好幾個唇紅齒白的小廝,這些小廝簇擁著個嘴唇更紅牙齒更白的小公子,一齊踏進店裏。
“這、這不是昨天晚上在鶴鳴樓拋繡球的蘇小姐嗎?”
認出來人的司徒意話都說不穩,楚秀秀聞聲趕去湊熱鬧,視線頓時被吸引住,呆愣愣說了一句話,“還真是蘇小姐啊!”
蘇婉妍穿著男裝,雖已極力擺出男子做派,但也還是掩蓋不住女子情態,凡事昨晚去過鶴鳴樓的人,都能認出此時此刻的她。
她先是在店內環視了一圈,然後才坐到“小廝”用手帕靜心擦拭過的椅子上,朱唇輕啟,“去把人都請下來。”
楚秀秀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蘇小姐昨日定是看到了你,她對你一見傾心,整這麽大陣仗隻是為了再見你一麵!”
他們之間還有未了的情緣要續,真是意外之喜啊。
徐承年麵露不悅,且不說這個推測是否為真,就說楚秀秀著急讓他攀附權貴的行為就已經夠讓他苦惱了。
司徒意聽得一頭霧水:“什麽一見傾心?”
“這事跟你沒關係。”
楚秀秀推開司徒意,正要把徐承年帶下樓,卻反被他揪著後領拖進了房裏。也不知他哪來的這麽大一股力氣,她根本就反抗不了。
上道的司徒意很快反應過來,趕忙提著衣擺跑下樓,嘴裏高呼:“我我我!昨天我也穿了白衣,蘇小……這位公子,你有什麽想問的就盡管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
“你這是幹嘛?”
好不容易有見麵的機會,他卻不知道珍惜……古代又不似現代,交通發達信息通暢,這一次要是還錯過,好運可真要用盡了。
“我們還得趕時間。”徐承年輕描淡寫。
“蘇小姐出現在這裏絕對是因為你,反正她現在是男兒身,你與她交好,頂多也隻是拜把子不用洞房花燭!”
眼見言語還不足以讓她死心,徐承年幹脆抬手壓到門板上,阻攔的意思很明顯。
“你這人怎就不知變通,蘇小姐都找上門了,你還狠……”
不經意間對上一雙驟然變冷的眼,將要說出口的話霎時間全都堵在了嗓子眼裏,楚秀秀怔在原地。
他向來溫潤謙和,現在隻冷著眼板著臉就讓人感到不寒而栗,忍不住猜想他是不是遭受了什麽心理創傷,隱忍至極。
楚秀秀甚至覺得,他在極力壓製住掐死她的衝動。
幼年喪母少年喪父,繼母虐待老婆嫌棄,家道中落經濟壓力大,從以上經曆來看,確實有心理變態的嫌疑,而且他還是個不聲不響的性子,這樣的人若是犯起瘋來大抵也就是喪心病狂能形容。
敲門聲猛的響起,伴隨著不耐煩的催促聲:“開門!快點開門!再不開門我就撞了!”
蘇小姐分明就用了“請”字,門外這個衙役顯然太不把主子的話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