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縊

夜間寒涼,屋簷下,宮燈被夜風吹得四處亂晃,就連一路的影子都跟著晃晃悠悠。

沈從雲趕到後院時,這兒空無一人。

小廚房裏,點著一根微弱的蠟燭。窗戶緊閉,隱約能看見裏麵好像有個奇怪的人影。

沈從雲駐足停在門口,臉色瞬間蒼白。

珍珠緊跟著她的腳步:“娘娘,您等等奴婢……啊!”

她話還沒說完,就變成了驚聲尖叫。

“快去叫人。”沈從雲在來的路上,已經有了準備,所以反而能迅速鎮定下來,“封鎖整個景元宮,把守所有出口,不準讓任何人離開這兒!”

“是!”珍珠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後院。

沈從雲嗓子眼兒略微發緊,她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廚房門。

房梁上,懸掛著一條赤色腰帶。那腰帶打了個死結,下麵吊著一個熟悉的人——陳廚娘。

陳廚娘腦袋一歪,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就連她的衣服,也鬆鬆垮垮的,她用來上吊的腰帶,很明顯就是屬於她的。

她甚至臉上還帶著血色,很明顯,她的死亡也就發生在剛剛。

沈從雲不知道她是怎麽被放下來的,總之東福壯著膽子探了探她的鼻息,顫著嘴唇說:“娘娘,死了。”

“啊?!”

“陳姑姑為什麽要上吊自縊?”

“今天白天她還好好的……”

宮女們七嘴八舌的說著,個個都滿臉驚嚇,連靠近都不敢。

沈從雲看著後院裏的這些宮女太監,突然感覺有些後怕。這景元宮裏,到底被安插了多少暗線?

“珍珠,你快去請皇上過來。”她麵如冰霜,“還有,再去叫內務府的人過來。”

“是。”珍珠明顯被嚇得不輕,幾乎是沒有任何思考,轉身就跑。

東福說:“娘娘,長生殿跟內務府不在一個方向,珍珠一個人恐怕忙不過來。要不,奴才跟她一同去吧?”

沈從雲掃了他一眼,搖頭拒絕:“不用了。在皇上沒過來之前,你們所有人都不可以離開。”

“是。”

陳廚娘剛死不久,剛才隻有珍珠一直在她身邊伺候,所以絕對不可能會是珍珠。

後院光線太暗,宮女們又多點了幾隻燈籠,將這片小小天地照亮,連帶著陳廚娘臉頰上的血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很快,內務府的人就過來了。

一個穿著藏青色袍子的年輕男人在一眾太監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還沒來得及行禮,他驚詫的目光就落在了地上擺放的屍首上。

“奴才楊海德,叩見娘娘。”

沈從雲說:“楊總管免禮。本宮的這個宮女,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情,竟然上吊了。你可有法子查一查,她究竟是自縊,還是他殺?”

楊德海估計也是頭一次遇見這種情況,恭恭敬敬道:“回稟娘娘,內務府中沒有會驗屍的,需要叫刑部的仵作來。”

“行。”沈從雲掃了幾眼他身後的四個小太監,一個內務府總管,架勢比她這個當皇後的還足,“讓你的人去把守宮門。”

“是。”楊德海吩咐著,很快就封鎖了整個院子。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燕昊陽在似謹和珍珠的簇擁下,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他麵色寒若冰霜,冷眸掃過跪伏在地上的眾人,隨後落在了沈從雲臉上:“皇後,怎麽回事。”

沈從雲咽了口唾沫,故作鎮定道:“臣妾趕到小廚房時,就發現陳姑姑已經自縊了。”

“仵作可有到來?”

似謹躬身說:“奴才已經派人出宮傳喚了。”

燕昊陽冷眸深邃:“好端端的,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皇後,你為何這麽晚了會想到來這兒?”

沈從雲心底咯噔一聲,木著一張臉道:“臣妾……半個時辰前,陳姑姑曾經找到臣妾,說要與臣妾坦白一件事。”

“嗯,後來呢。”

“她剛開口,宮中就起了騷亂。”她嘴唇打顫,迫不得已撒了個謊,“臣妾叫她先在殿裏等候,誰知,等臣妾回去後,才發現她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

【不能讓他知道是我讓陳姑姑回來的,不然我的嫌疑會變大!】

沈從雲想著,硬著頭皮說:“臣妾回想著她的異常,覺得她可能會出事,就與珍珠一同過來了。這一點,珍珠可以為臣妾作證。我們到這兒時,她就已經自縊了。”

燕昊陽聽見她的心聲,麵色一沉,隨後又恢複如初。

他明白她的難處。

“她之前,究竟想說什麽?”他忽略了與她有關的疑點,問道。

沈從雲有些難以啟齒,畢竟陳姑姑的話還沒說完,人就沒了。

縱使她懷疑,陳姑姑的死跟壽安宮那邊脫不了幹係。這時候如果說出來,對她沒什麽好處。

【不行,我不能說!太後是燕昊陽的媽,他肯定信他媽更多一點!】

【說不定我如果說了實話,他會以為我在栽贓太後。】

燕昊陽薄唇緊繃成一條直線,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比剛才臉色還要冷幾分。

沈從雲在他壓迫的目光下,隻能硬著頭皮開口:“陳姑姑是來求臣妾開恩的。”

“是因為薑昭儀中毒之事麽?”

沈從雲咽了口唾沫:“臣妾不知,她剛說了兩句話,外麵就傳出了騷亂。臣妾便出去了,並不知道她想說什麽。不過最近,景元宮中隻發生了中毒一事,臣妾想,她應該是跟那件事有關聯。”

【在沒有確切的證據時,我決不能說真話,免得惹火燒身!】

燕昊陽見她一張本就雪白的小臉兒,此刻在燭光的照耀下,卻更顯得蒼白,知道她一定也被嚇壞了。

“嗯,朕知道了。”他聲音低沉,“似謹,楊德海。這些宮人交給你們篩查,將可疑的人找出來。”

“是。”

恰好這時,刑部尚書王瑞和仵作捕快也到了,便將陳姑姑的屍體搬到一間廢棄柴房中。

出了這樣的事情,王瑞明顯是匆忙而來,連官服都皺皺巴巴的,明顯剛剛才穿上。

“皇上,皇後娘娘,微臣……”

“皇上,死者衣服裏藏著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