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送湯？
話音剛落，沈從雲才發現她手上果然端著一盅湯。
骨瓷湯盅裏，盛著色澤鮮豔的濃湯。微弱燈光下，可以看見湯裏浮沉的人參、枸杞。
沈從雲自然不相信她的話，微揚下巴讓珍珠接過湯盅：“秋霞姑姑，麻煩你回去之後，替本宮帶句話。就說，臣妾謝過母後了。”
“那是自然。”秋霞眼眸裏藏著讓人看不懂的神情，“聽聞，昨日薑昭儀在景元宮出事了，這才派奴婢過來看看。”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到。
要不是知道秋霞是隻身一人過來，沒有耳目，更不會知道陳廚娘正打算交代事情的來龍去脈，沈從雲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了。
沈從雲勾唇一笑：“話既然帶到了，那就請回吧。”
“皇後娘娘。”秋霞嗓音尖銳得有些令人不舒服，“太後娘娘有話要奴婢帶給您。”
果然，這湯也不是白送的。
沈從雲知道不讓她把話說完，她肯定不願意離開了，隻好深深吸了一口氣：“母後有什麽話要對本宮說？”
秋霞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太後娘娘說，讓皇後娘娘切勿與旁人走得太近了。難保有人會故意栽贓嫁禍您。”
這話明顯意有所指。
珍珠本來就不喜歡玉芙宮那位，聽了這話，也不由得重重點頭：“娘娘，太後娘娘說得對呀。奴婢也是這麽覺得的。”
聽了她的讚同，秋霞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但沈從雲卻總覺得，她臉上的笑容有些古怪。
卻又說不清楚，到底哪裏古怪了。
“此事，刑部和似謹小公公正在調查。”沈從雲淡淡開口，“隻有等他們調查出結果了，才能知道究竟是誰在幕後搗鬼。”
她話音剛落，秋霞眼底好像多了一絲放鬆。
秋霞嘴角噙著一絲譏諷：“娘娘，刑部的人無法進後宮。那似謹，隻是一個閹人罷了。一個閹人，還想查案？”
“這話，你應該去跟皇上說。”沈從雲的臉色更冷了幾分，“似謹也好，刑部也罷，全都是皇上吩咐的。秋霞，若你要質疑皇上的決定，本宮現在就可以去請皇上。”
以往，秋霞說了多少陰陽怪氣的話，她從來都隻會抿著薄唇，不言不語的。
然而現在，她不僅會反駁，而且還懂得把燕昊陽搬出來。相較以前，脾性好似變了個人似的。
秋霞暗暗咬牙，麵上卻不露半分：“奴婢可沒有說過這樣的話。既然奴婢瞧見皇後娘娘身子康健，那奴婢就先回去回稟太後娘娘了。”
“慢走不送。”沈從雲麵帶笑意，目送著秋霞轉身離開，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她望著珍珠手上端著的參湯，不知為何，總感覺怪怪的。
回到了寢殿中，陳廚娘早就已經離開了，大門敞開著，灌進了不少冷空氣。
“珍珠，她剛才過來，你是怎麽說的？”沈從雲搓了搓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珍珠：“自然是像往常一樣，請她先在門口等等，奴婢先來通報娘娘後再說。”
平日裏，哪怕是妃嬪們到景元宮來，都得要先通報一聲，沈從雲頷首示意可以，宮女們才會請人進來。
更不要說，秋霞隻是一個資曆略老的宮女。
“娘娘，這參湯還是滾燙的呢。”珍珠說著，揭開了湯盅蓋子。
熱氣蒸騰，幾乎要模糊了沈從雲的眼睛。
她剛要開口說話，隻見珍珠竟然端著那一盅熱湯，潑到了窗外。
“你？”沈從雲詫異地望著她。
珍珠見狀，也滿臉驚訝：“娘娘，奴婢做錯了嗎？”
“呃……”
若說她做錯了，倒也不是。就算她不倒掉，沈從雲也不會去喝。她是活生生的人，上次在壽安宮，她能明顯感覺到，沈春晏和秋霞對她的態度都非常微妙。
珍珠有些委屈：“是您說的，凡是壽安宮送來的東西，若是食物，全都倒掉。若是珠釵首飾、綾羅綢緞，就全部堆到小倉庫裏的。”
沈從雲眼底劃過一絲瀲灩，原主竟然曾經這樣吩咐過她？那麽，她是不是可以大膽猜測，原主跟沈春晏的關係其實並不好？
可是，這又有些矛盾。
三年前，是沈春晏逼迫燕昊陽迎娶的她。
可以說，當年如果不是沈春晏在背後做推手，這後位應該是輪不到沈從雲的。
既然如此，她們應該是一個陣營的人才對，為何還會像現在這樣互相防備呢……
珍珠見她神色凝重，以為自己真的犯了大錯，撲通一聲跪在她跟前：“皇後娘娘，奴婢知錯了！”
“起來。”沈從雲啞然一笑，“你怎麽總是動不動就下跪，我還什麽話都沒說呢。”
珍珠這才起身，有些委屈道：“娘娘，您剛才的表情，都快嚇死奴婢了。”
“有這麽可怕麽……”沈從雲嘟囔著，她有時候想事情時，習慣性板著一張臉。
珍珠重重點頭：“奴婢還是喜歡您現在的樣子。若是以前，您肯定又要將自己悶在房間裏了。”
“好吧。以前記得不太清了，太後是不是經常給我送東西？”沈從雲話剛出口，又察覺不對，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小倉庫裏應該攢了不少東西吧？放著也是放著，不如清點一下，看看能不能拿出來用。”
珍珠想都沒想，直接說：“往常，逢年過節時，皇上都會賞賜您一些東西。不過，這些都是由內務府的楊總管親自送過來。而太後那邊，除了您剛入宮時，賞賜了一匹黛色雲錦外，就隻有今天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沈從雲聲音徒然拔高。
她突然想起，她落水那一次，沈春晏也是沒有派人過來問她。
那時候都沒來，這一次，是薑婉兒中毒，又不是她中毒，給她送什麽參湯？
“是呀，怎麽了？”珍珠不明所以，將湯盅蓋子蓋好，有些疑惑。
沒來由的，沈從雲心底一慌：“壞了！”
“娘娘，發生什麽事了？”
沈從雲蹭的起身，也沒空回答她的問題，大步流星的往外衝！
希望現在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