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告白
考試結束後，喻晝寧看祁見情緒低落，猜測他這一次大概考得不是特別滿意，便主動約他周末去山上玩。
不過，喻晝寧高估了自己的體力，她爬到大約三分之一的地方就沒了力氣，說什麽也走不動了。
祁見又心疼又好笑，還好準備的裝備齊全，他找了個空地一鋪，就和喻晝寧坐下來休息了。
喻晝寧靠在他背上，奄奄一息。
天氣轉熱，陽光照在身上已經不是溫暖的感覺了，剛才那一路都沒有樹叢蔭蔽，她流了一層薄汗，掛在額頭上，祁見拿出手帕仔細地幫她擦拭著。
他們坐下來休息的地方離山腰上的一座廟不遠，看那裏人影憧憧，祁見低聲說：“你等一會兒，我去去就回來。”
過了十分鍾，他回到喻晝寧旁邊坐下，手裏似乎還拿著什麽東西。
喻晝寧好奇地問他：“這是什麽呀？”
一開始祁見還遮遮掩掩的，後來拗不過喻晝寧，他張開了手。
他手心裏躺著的，是一枚紅色的木牌。
木牌的雕刻並不精致，中心刻著桃花圖案，下麵寫著幾個喻晝寧看不懂的古字。不過……喻晝寧回想了一下昨晚查的攻略，立刻就知道了這方木牌究竟是做什麽用的。
這座山的山頂有一座道觀，相傳是文曲星下凡，因此周邊的父母經常會帶孩子來拜一拜。像喻晝寧和祁見這樣一男一女的組合並不多見。她也是抱著和他們一樣的心思，想帶他到山頂去拜拜，權當給他的安慰了，因為她知道他隻是失利這一次，以後會越來越好。
不過介紹中說，在山腰處，有一座姻緣廟，隻是名氣沒道觀大，所以沒什麽人衝著它去。隻不過會在中途看到時，好奇走進去歇歇腳，因此這麽多年下來倒也沒有倒閉。
“這是……”
祁見眼睛亮晶晶的，他把木牌放在了喻晝寧手裏，握緊。
喻晝寧拿著冰冰涼涼的木牌，像拿著一塊燙手山芋，掌心發熱。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小聲道：“挺貴的吧……”
話說出口，她自覺失言，連忙看他。果然，祁見眼神微微暗淡了一些。
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喻晝寧慌裏慌張地補救：“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我隻是覺得……你兼職也挺辛苦的……”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斷！
喻晝寧雙目失神，愧疚地抱住了自己的雙膝。
“……”
祁見一臉無奈：“你說的都是實話，我沒有生你的氣。”
“不過……我也沒你想的那麽窮吧。”
他歎了口氣，拉著紅繩晃了晃：“因為私心，想要和喜歡的人一輩子都能在一起，雖然是迷信，但我也想去相信一次。”
自從那個晚上之後，他們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但是這麽直白的話語，還是第一次啊。
這是……告白嗎？
祁見看著喻晝寧的眼睛，堅定而又不容反駁地說：“我想，我不能再逃避自己的內心了。”
“也許……這並不是一個好的時機。但我等不下去了。”
他失落地說：“你去找趙思齊了，對不對？為什麽呢？”
喻晝寧第一反應就是趙思齊和他說了什麽。她趕緊解釋：“我隻是希望他不要針對你而已，我和他真的沒什麽的。”
“嗯，我相信你。”
“但是，他太優秀了，讓我很有危機感。”
“所以，”祁見深吸一口氣，“我喜歡你。”
“……”
喻晝寧死死地盯著他，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要知道，原先祁見和她表白的時候，她又興奮又激動，立刻答應了他。現在明明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一天，她感受到的卻隻有負擔。
她幹幹巴巴地說：“這……太快了吧？我們才認識挺短時間的呢，對彼此還沒有一個深刻的了解……”
“太快了嗎，可我覺得，已經足夠了。”
祁見想要靠近一點，但他的身體顫抖著，眼尾染上了一點紅色。
“這是你的拒絕嗎？”
“不、不是的。”
可她也沒有答應。
其實祁見從她這段時間的態度來看，就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因此也沒有大失所望。不過心裏肯定還是難受會多一些。
他看喻晝寧有悄悄要把木牌還回來的動作，立刻阻止了她。
“就當是朋友的禮物，也不能收下嗎？”
祁見咬咬牙，道：“你別把我爸的話放在心上。我從小就不聽他的話，不會因為他的荒誕念頭，就對你做什麽。”
“欠你的錢，我一定會盡快還上的。給我一點時間證明自己，可以嗎？”
喻晝寧心頭一震。
她原以為這些天祁見表現得很正常，是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其實……他還是很在乎的吧。
畢竟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啊，在喜歡的女生麵前，被如此羞辱，以至於抬不起頭來。
裝作若無其事，是他最後的自尊心了吧。
她眼眶微熱，伸手撫上他的臉：“對不起，是我惹怒了我哥哥，才讓他的怒火波及你，我替他向你道歉。”
“不，你不需要道歉。”祁見搖了搖頭，手覆上去，暖暖的，“應該道歉的是我才對。你哥哥他說的沒錯……我根本，就沒資格站在你的身邊。”
“不管是家世，還是樣貌、性格等方麵，我都配不上你。”
“但我還是想懇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努力改變的。”
他自嘲的笑笑：“很不要臉吧？我欠了你家八十萬，卻還在恬不知恥地說著這些話。”
“可我目前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唯有一顆真心還算幹淨。”
喻晝寧已是淚流滿麵，她哽咽著抱住了祁見：“這是你應得的。你救了我，我的一條命難道還不值那些錢嗎？別再說這些傻話了。”
他們安靜地抱在一起，時間慢慢地流淌著。
最終，他們沒再提起失敗的告白，默契地把這一篇翻過了。
喻晝寧夜晚輾轉反側睡不著，隻能坐起來，看著外麵的月亮。
今日是月圓之夜，不知道祁見他，是否也看到了呢？
她沒有接受祁見的告白。可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麽。
不接受，卻又不拒絕，還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他的追求，這不是渣女行徑嗎？
她明明深愛著他。一想起他就心髒亂跳，還沒分開就已經在思念。
喻晝寧無法抑製住雜亂的思緒，把自己死死地捂進了被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