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聊天記錄
喻晝寧下車後，小聲地讓司機師父等她一分鍾，然後跑回了家。
她一進門，就被嚇到了，家裏的氣氛十分凝滯。她僵在門口，麵對著三人或威怒，或驚疑，或釋然的眼神，恍然今日是周末，學校放假，而自己的出行計劃並沒有告知他們。
她先拿了錢，然後再乖乖接受他們的詢問。
伯母薑麗拉開椅子，把她按在餐桌旁，半埋怨半關切地問她：“你這是去哪了？怎麽也不說一聲，讓我們白擔心。”
自己已經十六歲了，但在伯母眼中似乎永遠是一個長不大的、需要特別關注的孩子。喻晝寧輕聲說：“我和朋友出去玩了一天。”
“什麽朋友？男的女的？”
“就是同學而已，是女生。”喻晝寧麵不改色地撒謊。
聽到是女生，薑麗神色緩和了一些，她緊張地說：“寧寧現在還在上學，可不能談戀愛啊。”
“嗯。”
周乾中的臉色不大好，但出於大家長的身份並沒有開口質問喻晝寧，隻沉默地聽著妻子的絮叨，時不時咳嗽一聲，來控製場麵。
薑麗歎氣：“一大早就找不到你人，我們差點要去報警找你了。”
“……”喻晝寧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可你這一出門，總聯係不上也不是那麽回事啊。”薑麗想了想，拉了一把周乾中的袖子：“老公，明天帶寧寧出門去買個手機吧，下次她要是哪天出去玩了，也好讓我們放心。”
“嗯。”周乾中頷首，對喻晝寧說，“明天去挑一個自己喜歡的，價格不是問題。”
“啊……不用了。”
喻晝寧沒想到自己這一出門，竟然還有意外收獲，看來伯父伯母根本沒有哥哥說的那麽迂腐啊。
她小心翼翼地從隨身攜帶的小皮包裏把手機拿出來，說：“其實，我自己用零花錢買了。”
周乾中和薑麗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的表情都有一瞬間的崩裂。斟酌後，薑麗開口：“寧寧啊，你買了手機怎麽不和伯母說一聲呢？害得伯母擔心你在外麵出事。你是什麽時候買的啊？”
“上個星期，和同學一起出門的時候挑的。因為怕被責罵，就沒敢說出來。”喻晝寧低下頭認錯，“對不起。”
聽到是上個星期的事，薑麗稍微放鬆了些，她向後靠，但手指依舊緊緊地捏著水杯，骨節高高地向上凸起。
“那沒事了，你去睡吧。”
一般來說，喻晝寧在家裏的時候，習慣性把手機塞在枕頭底下。
但她第二天吃完早餐回來的時候，怎麽也找不到了。
房間的角角落落和樓上樓下，每一個經過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依舊是一無所獲。她平時習慣性把手機靜音，這下真是束手無策了。
喻晝寧都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記憶了，她是不是把手機藏在了哪裏，自己卻忘了？
讓她感到些許不安的是，她沒有設置密碼的習慣。
她實在是不能相信自己是這樣一個丟三落四的人，坐了一會兒實在靜不下心來，又打算再下樓找一遍。
路過伯父伯母房間的時候，她頓了頓，第一次沒有敲門就走了進去。
“伯母？”
薑麗坐在房間正中央，喻晝寧喊了她兩聲她才如夢初醒般地抬起頭。
喻晝寧的視線落到她手上——她找了一上午的手機就被她拿在手裏。薑麗慌慌張張地，掩飾地整理了一下鬢邊碎發，把手機遞給喻晝寧：“剛剛在桌子底下找到了，怎麽這麽不小心，手機都能丟三落四的。”
喻晝寧不是傻子，她看到了薑麗臉上明顯不自然的神色。她從伯母手上接過手機，輕快地說：“我回房間寫會兒作業。”
她心事重重地走到落地窗下，借著光仔細觀察手機屏幕上的指紋，但上麵幹幹淨淨，隻留有幾條豎直的擦拭痕跡。
點亮屏幕，上麵並沒有新消息提醒，但進入聊天軟件之後，她發現了幾條未讀信息，其中有一條是哥哥在一小時前發來的。
這讓喻晝寧大大鬆了口氣。她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雖然他們是一家人，但如果伯母偷看哥哥給她發的消息，她也會覺得不舒服。原來是自己誤會伯母了。
可點開哥哥的聊天對話框後，喻晝寧愣住了。
原來哥哥給自己發了四條信息，可從外麵看，卻隻有一條未讀。
*****
過了一個短暫的周末，回到學校的喻晝寧精神狀態不太好，除了中午之外，其他時間幾乎都在睡覺。前桌擔心地問她：“你怎麽啦？”
喻晝寧揉揉眼睛：“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早上起床頭痛欲裂，要不是心裏感覺異樣，她就幹脆不來了。
喻晝寧請假的日子裏，老師已經把上周考的卷子都給講完了。邱可把答案遞給喻晝寧，不太高興地嘟起了嘴巴：“這次可慘了，蒙對的正確率遠遠低於上一次，而且多了這麽多人，我的排名肯定要下降很多。”
“但是如果倒著數的話，你的排名也會上升啊！”
“對哦，我怎麽沒想到呢！”
前桌：學渣互相安慰的方式可真獨特：）
邱可不怎麽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隻是短暫傷感，不一會兒她就從“考砸”的陰影裏出來，繼續開開心心對著愛豆犯花癡。
喻晝寧拿著答案簡單看了一下，她的英語和語文成績向來是不錯的，就算沒有複習，也能考中上水平，多少能幫幾乎是白卷的數學拉拉分。
她自認為盡力了，也不再糾結，大不了被笑話一陣子就好了。
大家雖說少見聽課，對成績還是給出幾分關注的。這下剛結束一次規模不小的聯考，多數人都徹底鬆懈，像塊摻了水的橡皮泥，軟趴趴地俯在桌麵上。喻晝寧當然也沒聽，她支起下巴看著窗外發呆，忽然看到了樓下不同尋常的動靜。她戳了戳刷手機的邱可：“外麵這是怎麽了？”
明明是上課時間，但路上有不少人，似乎去的都是同一個地方。
邱可看了一眼：“看他們走的方向，大概是去看排名——聯考排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