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商機

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來越大。看熱鬧的人個個勁頭十足,半點不受天氣的幹擾。

雲少傑一句話把這事兒就定了性。

他隻相信警察的,在法律麵前人人平等,不是誰鬧得最凶,誰就是受害者。

可馬正肯依嗎?不能!

他哪裏不清楚自己的父親因何而死。

在醫院時,醫生就把死因告訴了他們,老人死於腦梗,心髒病突發,而非中毒。

至於雲府酒樓,不過是恰好當時在那裏用飯罷了。

要說倒黴也是人家雲府酒樓倒黴,無辜惹來一身腥。

可再倒黴,與他馬正何幹?

人是在酒樓倒下的,那就是酒樓的責任,要麽你把賠償款拿出來,要麽……

咱就這麽鬧下去,看誰耗得過誰。

馬正裝模作樣地朝棺木磕了幾個響頭,“阿爹托夢給我,他死得好委屈,讓我這個做兒子的一定要替他討回公道。雲老板,我阿爹是在你酒樓倒下的,吃的是你家的菜,喝的是你家的酒,你當真以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這……怎麽越聽越像是明晃晃的威脅啊!

容不得眾人多想,一陣急促的警笛聲由遠而近。

不多時,一輛警車穩穩地停在了雲府酒樓的門前。

雲少傑心裏明白,警察是誰叫來的。

他本意是想好好勸說馬正的,現在看來,再多的好言好語都抵不過警察的三言兩語。

在警察的安排下,棺木很快被人抬走,馬正和雲少傑跟著幾個警察一起,前後進了酒樓。

外麵看熱鬧的人,漸漸散了去。

秦淮取了車,載著朱顏去了糧油店。

買了些油和調料還有一些麵,沒再耽擱就往家趕了。

雲府酒樓的事,秦淮沒太放在心上,跟平常在村子裏看到的那些鬧劇一般,沒什麽新鮮的,轉頭就忘了。

朱顏沒他那個心態,不是她有多婦人之仁,愛管閑事。

偏偏她對“雲府酒樓”這四個字記憶深刻。

小說裏有一段情節描述,原身幼時被惡毒保姆送至鄉下親戚家。有一個鄰家大哥哥時常陪在她身邊,每當被養父母鞭打時,他會偷偷給她送傷藥,還會給她帶些好吃的好玩的逗她開心。

大哥哥說,他隻有暑假的時候,才會過來這邊的外祖家住上一段時間,其他時間他都要陪在爸媽身邊。

他們家是經營酒樓生意的,叫“雲府酒樓”。

不知道剛剛那家“雲府酒樓”和原身的那個雲玨哥哥有沒有關係。

容不得朱顏再深想,秦淮已載著她回到了家。

眼下,秦老太病臥在床,家裏做飯的事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朱顏的身上。

在後廚工作了那麽些年,廚藝這方麵,她還是有點自信的。

起碼比秦老太所有菜都是水煮,撒幾個鹽花的廚藝,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最讓朱顏得意的,還得是她那了不得的刀功。

她把秦淮洗來的半籃子土豆,分別切了絲,片,長條,就連浸泡出的澱粉水都沒舍得倒,一會兒沉澱了可以做成土豆粉。

秦淮守在灶台旁,一雙手按捺不住地摩挲著灶台邊上的土灰,他看阿顏忙得焦頭爛額,自己卻愛莫能助,心裏那叫一個急啊。

一切準備就緒,朱顏開炒。

她先讓男人往灶膛裏生火,等油溫升高,把土豆絲倒了進去,開始翻炒。擱朱顏生活的那個年代裏,再平常不過的一道家常菜,此時連她聞著,都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炒完土豆絲,她又往鍋裏多倒了些油,油溫燒至五成熱,把焯好水的土豆片倒進鍋中,來回翻動了幾次,等顏色微黃有輕微小氣泡,撈出晾涼,薯片就完成了。

大概是這個家裏許久沒有飄出菜香味了,逍逍和遙遙一路吸著鼻子,追尋著香味鑽進了廚房。

這也忒香了!

“阿娘,您燒的這是什麽菜啊?”逍逍吞了吞口水,問道。

朱顏沒有回答,她把晾好的薯條和薯片撒上細鹽和孜然粉,那香味更濃烈了,彌漫著整個廚房。

“這叫薯片,這叫薯條,你們嚐嚐。”

接過朱顏遞來的薯片和薯條,兩個孩子嚐了嚐,紛紛朝朱顏豎起了大拇指。他們從來沒想過,土豆還能做得這麽好吃。

秦淮見兩個孩子吃得津津有味,沾著土的手往身上擦了擦,也往盤子裏捏了一片。

這……是土豆做的?

沒錯啊,分明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完成的。

咋這麽厲害呢?

朱顏又調了點麵糊,烙了幾張餅,留著卷土豆絲吃,這樣菜和主食就齊全了。

這一頓飯,一家老小吃得超滿足,就連生著病的秦老太,都吃了好幾張餅子。

秦老太甚是驚訝,阿淮救回來的這個小媳婦,竟然這麽能幹。虧得王小冬那惡霸瞎了眼,才讓這麽一個大寶貝閨女落到了他們家。

飯後,朱顏把自己的想法向眾人說了說。

薯片薯條這樣的商機,在這個落後的小鄉村絕對算得上是獨一份,沒人複製得了。就算有人想東施效顰,她也有的是法子去應對。

關鍵是,利潤大得無法想象。

一個土豆能賣幾個錢,若把它做成了薯片薯條,身價頓時能翻好幾倍了。

秦老太這一生,走過最遠的地兒,怕就是秋斛鎮了。沒見過什麽世麵,眼界自然也就高不到哪裏去。相較那還未見形的可觀利潤,她更擔心的是,賣不掉怎麽辦?

“逍逍遙遙,你們覺得阿娘做的薯片,味道怎麽樣?”

朱顏沒有否定秦老太的顧慮,她把選擇權交給了兩個孩子,因為這個市場,針對的是孩子和年輕人居多一些。

他們倆若覺得好吃,其他的孩子同樣會覺得好吃。

“好吃的。”兩個孩子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回答。

“你打算怎麽賣?”秦淮問。

曾經,盯著那一地的土豆,他何嚐沒有想過把它們賣出高價來,隻是苦於沒有法子可想。現在阿顏把它們做成了稀奇的吃食,賣的是獨份,肯定能賺很多錢。

他信阿顏,不是一股腦兒的盲信,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直覺。

“我想先從學校的小賣部試試手,如果不行的話,我就到鎮上去賣,總有人會喜歡的……”

“行,那就先試試。”

朱顏話未說完,秦老太的聲音清晰地傳來,打斷了她。

世人都說:“窮不過三代,富不過三代。”

他們老秦家,沒理由到了阿淮這一代,還要再窮下去。

她也想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