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逛街
一連幾日。
朱顏起早貪黑地把自己泡在廚房裏。
土豆清洗,去皮,再清洗,切片,切條,焯水,下油鍋,冷卻,撒調料……
看似不複雜的幾個程序,如此大量的製作,直到周日那天,才把唐詩預定的薯片和薯條趕了出來。
中午用過午餐,朱顏把薯片和薯條用幹淨的編織袋裝好,足足裝了有五袋。
想起之前答應好,要帶兩個孩子一起去鎮上買新衣裳的事。
朱顏牙一咬,索性讓秦淮去找了輛拖拉機,一家四口浩浩****地往鎮上駛去。
薯片薯條都比較易碎,盡管秦淮在車廂裏墊了好幾層的幹草,但還是多叮囑了拖拉機師傅幾句,讓他開得穩一點。
顛簸了一路,拖拉機終於在唐詩的零食鋪子門前停了下來。
等朱顏付完錢,秦淮已經把幾袋的薯片和薯條,都麻利地搬進了鋪子裏。
唐詩很是爽快,貨未驗就把餘下的三百塊錢結給了朱顏。
今日恰逢周日,又近年關,零食鋪子裏客人很多。
有熟識的客人,見唐詩進了新貨,紛紛都要嚐個鮮。
不到一刻鍾的工夫,一袋薯片就見了底。
看到自己的勞動成果如此暢銷,朱顏心裏美滋滋的。
見唐詩忙得團團轉,她沒再多耽擱,打了個招呼,就帶著秦淮和孩子們離開了。
秋斛鎮上熱鬧非凡,馬路兩邊擺滿了攤子,賣著各式各樣的年貨,叫賣聲更是此起彼伏。
秦淮在一個賣對聯的攤子前,買了幾張空白的紅紙。
他的毛筆字寫得不錯,每年家裏替換的對聯都是他自己寫的。
既省錢又方便。
攤子的隔壁是一家賣童裝的店鋪,趁著秦淮給攤主付錢的工夫,朱顏拉著兩個孩子鑽進了童裝店。
店鋪不大,也就十來個平方。
一邊掛著男童冬裝,一邊掛著女童冬裝。
老板娘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個頭不高,身材微胖,爆炸式的卷發染得金黃。
一見有人進了店,連忙熱情地迎了上來,“阿妹是想給兩個娃子買過年的新衣裳嗎?你看這兩套合適嗎,都是今年流行的款式,好多娃子都喜歡。”
朱顏不知道自己哪裏給出老板娘一種,她是個有錢人的訊號。
坦白講,老板娘推薦的這兩套衣服,的確不錯,麵料厚實,質感上乘,搭配得也很美觀。
她相信,穿在了她家兩個孩子身上,絕對的是俊男靚女。
無奈錢包太癟。
光一套棉服加棉褲就要一百五十元,兩套就是三百元。
朱顏內心有些無法接受。
一旁的逍逍洞察出朱顏臉上的異樣,狀似不滿地衝老板娘手中的那套衣服,搖了搖頭,“阿娘,我不喜歡這個顏色,太跳了。”
顏色太跳?
老板娘怔了怔,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件卡其色的棉服,再看看逍逍身上穿著的那件明黃色的,
莫名有了種被小孩子忽悠了的感覺。
秉承著顧客就是上帝的服務理念,老板娘給他換了件黑色的男童棉服。
心想著,這顏色總該不嫌跳了吧。
誰知,小家夥又搖了搖頭。
逍逍的視線在店裏轉了一圈。
最後落在裏麵貨架上,幾件團在一起的衣服上。
他走近,拿過一件深棕色的,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又拿了一件粉紅色的,往遙遙身上比了比。
“阿娘,給我們買這兩件吧,我和遙遙都喜歡。”
朱顏掃一眼貨架上,紅底黑字赫然寫著的“清倉”兩字,頓時明了自家大兒子的用意。
懂事的令她鼻子有些發酸。
被晾在一旁的老板娘,總算是明白過來。
和著,根本就不是衣服顏色的問題,而是……
買不起。
臉一下就變了,連帶著聲音裏都多了幾分冷意,“那邊清倉的都是去年的款式,五十元兩件隨便挑。”
款式不款式,兩個孩子壓根就不關注這些。
能有件真正屬於自己的新衣服,對他們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榮幸。
關鍵是還便宜。
本來三百元才能買下四件衣服,現在一百元就能解決。
朱顏看了眼孩子們手上的棉服,想著給他們再搭條棉褲,硬是被大兒子給拽到了一邊。
“阿娘,棉褲家裏我們還有好幾條都沒穿,暫時就不用買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兩個孩子的懂事給動容了,老板娘又主動湊了過來,“阿妹,門口貨架上有處理的棉鞋,都是之前客人挑剩下的,有些瑕疵,你要是不介意的話,給兩孩子帶雙回去。”
朱顏自然是不介意的,她上次給兩孩子每人隻買了一雙棉鞋,連雙更換的都沒有,穿久了就會不暖和。
這些所謂的瑕疵品,大多樣式還是挺不錯的,除了有幾雙是鞋麵破了很明顯的洞外,朱顏挑了兩雙縫口裂開的,回去她補補就還是新的了。
老板娘又從裏麵的倉庫裏,拿了幾雙成人的棉鞋,樣式上比較單一,甚至有些老土,給秦老太穿倒是再合適不過。
她又挑了雙稍大些的男款,準備讓秦淮過來試試。
轉身看了眼店內,沒有發現男人的身影。
這才想起,在他們娘幾個踏進這家店那一刻,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
“看見你們阿爹了嗎?”朱顏問了問兩個孩子。
逍逍一直跟在朱顏身後幫著挑衣服的,也是不知道秦淮的去向。
倒是默默站在一邊的遙遙,突然指著對麵的一家銀器店,說道:“我看到阿爹進那裏麵去了。”
當時,阿娘和阿哥都在挑衣服,她站在店門口百無聊賴,東張張西望望,剛好看到阿爹提著個方便袋就鑽進了那家店。
阿爹似乎也看到了她,還朝她做了個禁言的手勢,不知道是不是讓她不要告訴阿娘,他去了那家店。
可看到阿娘急著尋阿爹,她想都沒想,就把阿爹出賣了。
朱顏順著小閨女指著的方向回望,果真看到男人從那家銀器店裏走了出來。
察覺到他們娘幾個的視線,男人的眼睛裏自然而然地閃過一絲驚慌。
不過片刻,又被一堆清淺的笑意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