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棉鞋
關於自助餐的經營模式，朱顏隻是簡單的描述了幾句，聽得雲玨有些糊塗。
當他還想再問些什麽，女孩已經鑽進了車裏，朝他揮手道別。
之所以會給雲玨指點一二，一方麵是緣於他與原主兒時的那段情誼，另一方麵是為了感謝他的仗義相助。
但——
雲玨會不會按照她給的思路去改革。
她不得而知。
本就不該是她要操心的事。
這次出門耽擱的時間比較久，好在四個輪子的車子駛得快。
回到家時，秦淮也正載著兩個孩子到了家。
看到從車上卸下來的油麵和大米，秦淮卷起袖子，就往廚房裏搬。
逍逍放下書袋，把剩下的幾個方便袋跟著一起提進了廚房。
遙遙一把攬過朱顏的胳膊，整個身子都窩進了她的懷裏，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看向她，“阿娘，今天我模擬考及格了，阿娘要不要做點好吃的獎勵我一下。”
“吃吃吃，滿腦子想的都是吃。”逍逍從廚房走了出來，衝遙遙瞪了一眼，“還有一周就期末考了，一點心思都沒有。”
遙遙的個頭正齊朱顏的肩膀，輕輕往上一靠，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阿娘說了，能吃是福，我就是她的福氣寶寶，貼心小棉襖。”
“什麽福氣寶寶，我看福氣小豬差不多。”
別看逍逍平常性子內斂，不愛講話，可在懟起自家妹妹這方麵，從沒心軟過。
“阿哥才是小豬，阿哥全家都是小豬。”小丫頭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
不說不打緊，一說就後悔了。
阿哥的全家，可不是連她自己都罵了。
遙遙氣得半死，從朱顏懷裏離開，也不管一會兒阿娘給不給她做好吃的了，直奔裏屋。
她發誓，今天都不要跟阿哥說話了。
哦不，三天不和他說話。
誰讓他總是欺負自己了。
小丫頭說話算話，一直到用完晚餐，都沒有開口同逍逍說過一句話。
“真生氣了？”朱顏試探地問了句。
小丫頭的惱意毫不掩飾，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生氣了似的，小臉一揚，白眼都快翻出天際。
朱顏戳了戳秦淮的胳膊，用很大的聲音說著悄悄話，“看來，新買的那雙花棉鞋沒人穿了，明兒我到鎮上把它退了吧。”
“什麽花棉鞋？”遙遙一聽，語調都輕快些許，“阿娘，您說的什麽花棉鞋，是給我買的嗎？”
對於一個解決每日溫飽都成問題的家庭，新衣服新鞋子，他們根本不敢想。
身上穿著的這些，都是村裏好心的阿奶送給他們的，先緊著逍逍穿，逍逍穿小了，就給遙遙穿。
這幾年遙遙個頭躥過了逍逍，遙遙有了優先的待遇，她穿不上的，才輪到逍逍穿。
款式上麵，隻要不是那種花裏胡哨的，逍逍都能接受。
一聽阿娘說有新棉鞋穿，連逍逍的眼睛都亮了。
朱顏神秘一笑，把兩雙包裝嚴實的棉鞋從塑料袋子裏拿了出來。
一雙紅色的，鞋麵上繡著朵牡丹花。
一雙黑色的，鞋麵上沒有任何的修飾。
顯而易見，紅色的花棉鞋是給遙遙的，黑色的棉鞋是給逍逍的。
兩個孩子沒有如朱顏預想的那般，會迫不及待地拿起自己的棉鞋試穿。
而是相互對望一眼，一連串的眼淚忙不迭地往下流。
“哭什麽呀，你們阿娘給你們買了新棉鞋，還不快點穿給阿娘看看合不合腳。”秦淮在一旁催促。
擦淨眼淚，兩孩子擔心手上的淚水會弄髒新棉鞋，又把兩隻小手在衣服上使勁兒地蹭了蹭，直到蹭得手心發麻，才顫顫地接過鞋。
新棉鞋很暖和。
裏麵的絨很多，腳穿在裏麵，就像被一層棉被裹住一樣。
舒服極了。
很快，兩個孩子把棉鞋脫了下來，放回塑料袋裏，還細心地係好袋口，生怕把鞋子弄髒。
“這幾天天氣冷，明天穿著新棉鞋去學校吧。”朱顏笑著說。
此刻，她有點佩服自己的眼光，僅憑著給兩個孩子洗了幾次的腳，就準確無誤地估出了鞋碼。
遙遙看了哥哥一眼，眼裏滿是詢問。
哪知，逍逍卻忽然說道：“阿娘，我們的鞋現在還能穿，等過些日子再換吧。”
鞋子還沒穿破，哪有更換的道理。
“布鞋哪有棉鞋暖和。”朱顏聞言，麵露不悅，“現在阿娘能賺錢了，過幾日咱們一起去鎮上，給你們再添點新衣裳。”
不由分說，朱顏解開塑料袋，把兩雙鞋硬塞到兩個孩子懷裏，“明早，阿娘要是沒見你們穿，誰都不允許去學校，聽到了沒。”
見阿娘生氣了，兩個孩子沒再堅持，乖乖地抱著鞋子回了屋。
晚上，朱顏燒了滿滿一大鍋的開水，給秦老太把熱水捂子裏裝滿，塞到了她的被子裏。
秦老太還沒有上床，用過晚飯後，她就提了捆幹草回了裏屋，開始捯飭她的草繩來。
兒媳婦現在能賺錢了，貌似還能賺上不少的錢。
但是他們這個家，她心裏清楚，想讓孩子們過上好日子，以後花錢的地方少不了。
擰草繩固然賺不上幾個錢，總好過她成天窩在**強，能補貼一點是一點。
朱顏沒有阻止秦老太，反而還來給她幫忙。
因為秦淮說了，秦老太是個閑不住的人，你讓她成天無所事事，她就會胡思亂想。
倒不如由著她的性子來，她心裏舒坦了，精神倍漲，咳疾說不定都不會再犯了呢。
整整擰了兩捆草繩，秦老太終於有了困意。
她把秦淮鋪在地上的棉絮扔到了床裏頭，喊來兩個孩子，上了自己的床。
這些日子，秦淮為了照顧她，天天在她房裏打地鋪。
她現在夜裏睡眠不錯，可以一覺睡到大天亮，也不怎麽咳嗽了。
是時候把孩子們攏到自己身邊來，給他們小兩口留點空間甜甜蜜蜜一番。
兩人安頓好老人和孩子後，回了自己的房間。
朱顏把白天買的圍巾拿出，給男人戴在了脖子上。
顏色是常規化的丈青，紗線一般，針法普通。
秦淮卻怎麽也不舍得把它摘下來。
這可是阿顏送他的第一件禮物。
很多年以後，當秦淮站在一個非常耀眼的高度。
這條藏青色的圍巾。
依然被他珍藏在衣櫥裏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