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寵妾滅妻

儲時蘊愣了愣:“我露出什麽破綻了嗎?”

裴知意挑了挑眉:“看到我不要這麽急吼吼的話,就沒什麽破綻了。”

江於淳剛進嘴裏的一口熱水險些從鼻腔裏噴出去:“……!!!”這到底是個什麽女人啊!

儲時蘊摸了摸鼻子,雖然聽上去有點怪怪的,但這份兒“急切”要是落在凶手的眼裏,就確實有點意味深長了。

攤主端著托盤,笑著揚了聲便過來了:“來來來!客官,各位的豆腐腦、芝麻烤餅來了!”

雪白的豆腐腦上澆上一勺小蝦米熬的湯汁,撒上幾顆深色的醬菜沫子,再配上一直烘烤得層次分明的芝麻餅,酥脆掉渣與鹹鮮細滑,絕配!

半碗熱騰騰的豆腐腦下肚,醒了腸胃,裴知意才問道:“所以,浙江那邊查到線索了?”

畢竟,那兩個清楚她不願意去樂家的原因,那麽也一定會與他說起。若不是察覺到了樂家與案子有關,他不會來答應來給樂家說項。

攤子在鬧市,身邊來來去去的都是人,寒暄聲、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

幾人都是習武的,警惕性高,小小的聲音便可相互之間聽得見了。

儲時蘊清秀如春日枝頭新生枝葉的麵容微微一肅:“那個樂清任果然不對勁。他庶妹是在樂家老宅的側院裏被燒死的,側院翻修的時候他竟為了庶妹建造了一座荷花池!”

約莫雁雲也是剛剛趕回平江,所以查到了些什麽連趙含庭都還不知道。

但是生在王侯府邸,又怎麽會看不破其中深意。

給庶妹造荷花池都能讓人懷疑,那麽隻有可能是兄妹關係十分惡劣了。

一語道破:“寵妾滅妻!”

儲時蘊的指微曲,在桌上一扣:“沒錯!”

“樂家出了門兒都是一團和氣,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樂家裏頭的人可未必不知道。雁雲去到浙江之後在市井茶肆裏聽了一耳朵,就聽到從前在樂家簽過短契的婆子悄麽聲與身邊的人說什麽‘恨不得對方死,修什麽荷花池裝什麽樣兒’。”

裴知意睇著豆腐腦的目色微微一動,卻也沒有說什麽。

儲時蘊繼續道:“最重要的是,他胞妹死後,就再也沒有姑娘失蹤了!而他胞妹從前得的也是心疾。再發生這樣的命案,就是月初,也就是樂大姑娘被人下毒之後沒幾個月!”

江於淳吃完了餅,拍了拍手上的屑子,朝裴知意揚了揚下顎:“那不正好,目標明確了,神醫該上場了。”

裴知意埋頭吃東西,不搭腔。

五月底之前沒事做?

看來是有點不大可能了。

儲時蘊清秀的麵龐滿是疲累,看著知意道:“侏儒朱四的線索含庭與你說起過了吧?他能在劉家輕易脫身,就是因為在劉府那宅子之前的主人找人修繕過房子,朱四是泥瓦匠,就在那批工匠裏。這幾天一直叫晉歡暗中盯著他,但他、還是死了。”

裴知意回頭看了晉歡一眼,難怪麵孔沉沉的,原是任務出了差錯。

晉歡鬱悶地搖了搖:“人怎麽進去的我真的一點都沒有察覺。但他被人一刀當胸貫穿,現場還有第二個人的血腳印,連凶器都被帶走了,又肯定不會是自盡的。”

晉歡自小就跟著江於淳,打過仗,當過斥候,擁有絕對的機敏、警覺以及身手。

絕對不會是因為失誤而讓凶手在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可見對方當真是高手啊!

江於淳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這種來去無蹤的身手,咱們誰去都一樣。”轉而又問道,“他家裏人怎麽說?”

儲時蘊忍不住掐了掐眉心:“他獨居,無家人。”

趙含庭感覺這個案子越來越詭異了:“他出事之前去過什麽地方?見過什麽人?或者做過什麽事?”

晉歡執行任務就沒有失敗過,就這麽被凶手溜走,憋火的不行,隻想抓頭:“他是泥瓦匠,來去的地方人很多,但是並沒有太奇怪的地方。除了一同做事的工人,也不見他與誰交談過。”

儲時蘊點了點頭:“去他工友家中詢問,沒有任何發現,都說他一向很少與人來往,性格比較孤僻,包工頭會用他也是看在他手藝好的份上。”

裴知意聽了半晌,覺得奇怪,樂家和儲時蘊並無太多交集,樂家怎麽會求到他哪裏去?

那麽,事情總歸有個什麽轉折點的:“後來發生了什麽?”

儲時蘊詫異了一下,驚覺她真的很會抓重點:“都指揮使司的人前天半夜巡街的時候費了好大力氣抓到了個可疑人物,衣裳帶血,給審問了,說是朱四是被他殺死的。他知我在查侏儒,朱四又是周楊縣人,便來通知我,然後拿了他的鞋子去朱四家裏與地上的腳印對比,確實對的得上。”

晉歡深覺自己的身手和敏銳都被樂清任侮辱,臉色更沉了:“……假的!”

儲時蘊肯定道:“我去見過那人了,看步履身形,身手確實不錯,但是絕對做不到在晉歡這裏無聲無息殺朱四的程度。”

沒有凶手,那麽凶器就不會自己憑空消失,除非它還在現場,隻是沒有人發現而已。

但是屋子裏隻有死者一個人,凶器又是怎麽做到在他被一劍貫穿之後沒有痕跡的被藏起來?

裴知意垂眸細思了半晌,忽然問他:“朱四的血是不是有點淡?”

儲時蘊雙眸微睜,送到嘴邊的豆腐腦都掉回碗裏了:“當時屋子裏的水盆被打翻,和他的血混在了一起,你怎麽會知道?”

裴知意皺眉,又問:“地麵或者櫥櫃上有一個不怎麽明顯的凹痕。”

別說儲時蘊,去過現場的人的麵容都已經無法用驚訝來形容了。

“對,地上有一個圓形的凹痕。”

裴知意繼續道:“傷口趨近於垂直?”

儲時蘊震驚的眼睛都不帶眨的了:“確實如此。”

趙含庭就有點懷疑她是不是去過現場了:“你想到了什麽?”

知意又管老板要了兩張餅,然後一行人去了粘條糕的店裏。

老板娘的攤子還是她資助了錢財開起來的,自然會給他們騰出地方來。

進了後院的屋子。

知意把筷子懟在一張餅的中間,一用力,“刷”的一下,垂直把另一張餅從筷子上戳穿了。

圍在桌邊看著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