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為什麽道歉的是我?

蕭玦想了很多,想著這個女人會如何狡辯,想著她會如何推諉,想著她會如何騙自己……可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會哭。

蕭玦從認識秦蓁的那一刻開始,就沒見過秦蓁哭。

可能是因為她的出身,她的成長環境,以至於她是蕭玦平生所見的女人當中最與眾不同的一個。

她從不會像別的女子那般溫柔嬌弱小鳥依人,不會像別的女子那般依賴男子,更不會像這樣掉眼淚。

蕭玦皺著眉頭,直直的盯著秦蓁。

秦蓁抬手抹了一把眼淚,終於開了口,語氣平靜的說:“你說的對,都是我做的。是我設計誘你去後院,又是我設計引來了那位……那位姑娘,是我算計好了時間帶著陛下去後院涼亭。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滿意了嗎?”

秦蓁往前走了一步,看著蕭玦說:“你現在知道真相了,你打算怎麽辦?殺了我嗎?”

她抬手指了一下外麵的護城河,沉聲說:“這裏沒別的人,你現在把我扔下去,沒有人會知道。”

蕭玦被秦蓁逼的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那被怒火衝昏了的腦袋終於出現了一絲清明。

是秦蓁讓他去的後院沒錯,但是之後的事情……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秦蓁到了京城做了什麽,大家都知道。她到如今怕是都不認識幾個京城中的權貴,更何況那些平時甚少出門的閨閣千金了。

秦蓁根本不可能認識雲如英。

她直到現在都不知道雲如英姓什麽,還用‘那位姑娘’來稱呼。

就算她知道雲如英的身份,那雲如英又怎麽會乖乖的來到涼亭內,任由他做那種事卻不反抗呢?

事後,雲如英可是頭腦清醒,對答如流,可見她沒有被下藥。

蕭玦盯著秦蓁,臉上的暴怒之色褪去一點,轉為懷疑:“當真不是你做的?”

秦蓁剛開始還神色很是平靜,隻是默默的掉眼淚,一聽這話,猛地抬頭看向蕭玦,眼裏都是憤怒。

“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不是都承認了嗎,你還問什麽?”

蕭玦:“……”

蕭玦皺著眉:“你冷靜一點!”

秦蓁抿著唇,又不說話了,開始掉眼淚。

蕭玦看著秦蓁哭,隻覺得心煩意亂,忍不住問:“你當時讓我去後院,是為了什麽?”

秦蓁想也不想:“為了陷害你。”

“秦蓁!”

蕭玦冷了臉:“好好說話!”

秦蓁沉默片刻,隨後才冷聲說:“也沒什麽,就是自己閑得慌,沒事兒幹非要給人準備生日禮物,想給對方一個驚喜。結果倒好,驚喜沒送出去,別人倒是給了我一個驚喜。”

蕭玦:“……”

蕭玦想起來了。

出事當晚,蕭承曄曾指著自己的鼻子臭罵,說秦蓁為了他準備了滿院燈火,而自己……

那片燈火,蕭玦看見了。他本以為是宮裏的人弄的,壓根就沒想到那是秦蓁給自己的生辰賀禮。

蕭玦看秦蓁,沉默片刻後,才說:“那你為什麽不早說?”

秦蓁反骨又上來了,說:“當然是為了好陷害你啊。”

蕭玦:“……”

他被秦蓁弄的有點頭疼。

正不知該說什麽的時候,對麵的秦蓁卻突然爆發了。

她伸手推了蕭玦一下,邊哭邊說:“蕭玦,我告訴你,別人都怕你,可我不怕你。你今天有本事,你就把我扔進護城河裏,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當初在龍虎山,你是個屁的太子,我那時就能救你一命帶你回山,我何苦要現在害你,自打嘴巴嗎?早知如此,我當初在龍虎山就不該救你,就該讓你死在雪地裏,也好過今日你來冤枉我。”

“話說的好聽,一套一套的。什麽心裏有我,會對我好,會向陛下請旨賜婚,會讓我做你唯一的太子妃……都是屁話,沒一個字能信。還說給我什麽驚喜,我倒是期待你的驚喜,可你給我的驚喜是什麽?是你和那個姑娘……這樣的驚喜,我消受不起!”

蕭玦被秦蓁給吼懵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看著對麵淚流滿麵的人,不知為何,突然就張口說了一句:“對不起。”

這話說完之後,兩人都沉默了。

蕭玦禁不住有些疑惑,自己今日本是來興師問罪的,怎麽到了最後道歉的反而是自己?

還不等他想明白,秦蓁卻已經冷哼一聲,說:“太子殿下這句對不起,我可承受不起。救命之恩不用還,我就當日行一善。太子所做的那些承諾也不必兌現,畢竟空口白牙無憑無據的,不用在意。”

蕭玦:“……”

蕭玦又開始說:“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秦蓁照舊沒有好臉色。

蕭玦正準備再哄幾句,旁邊一直未曾開口的白衣青年突然出身:“安順郡主果然是個聰明人。”

他一開口,蕭玦便住了口,看向那白衣青年:“元詡,你想說什麽?”

蕭玦一叫出這白衣青年的名字,秦蓁心頭瞬間咯噔一聲。

她就說怎麽瞧著那白衣青年有些眼熟,原來這人竟是元詡。

她上一世,和這個元詡有過幾麵之緣。

這個元詡,是太子幕僚,蕭玦之所以成功,除了有樓衍給他衝鋒陷陣之外,還因為有這個元詡。

元詡就是蕭玦的腦子,所有計劃都從他這裏出來,再經過樓衍的手實施。

蕭玦當年成功上位,有他一半功勞。

秦蓁對這個元詡,瞬間多了幾分忌憚。

元詡此時正看著秦蓁,輕聲問:“太子殿下當晚是中了藥,才會在那涼亭內對雲姑娘做出不妥之事。其他的可說都是巧合,那藥呢?據我所知,生辰宴當晚,太子殿下隻喝過兩個壺裏的酒。其中一個是太子自己準備,沒有問題。另一個,就是郡主桌上的酒壺了。”

“藥?”秦蓁一驚:“誰這麽大膽,居然敢在宮裏做這種事?”

頓了頓,突然反應過來,看著元詡說:“你的意思,是我給太子殿下下了藥?”

元詡淡淡的道:“郡主是最有可能下手的人。”

秦蓁一下子被氣笑了,轉頭看向蕭玦,問:“你也這麽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