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辣條大賣
一路上，夏小若都小心翼翼用手壓著搪瓷盆上蓋著的木板，生怕木板掉下來，有小蟲子掉進辣條裏。
雖然她們現在還是小攤小販雜牌軍，但給人吃的東西，食品衛生必須得有保證！
五莊鎮他們上午都來過一趟了，這次走得熟門熟路。
很快，就到了鋼廠門口。
門口賣西瓜，賣雞蛋，點心，涼皮米線熱幹麵，包子漿麵條的攤販，都在廠門口排成一溜兒長隊。
有的攤兒，都排到一百米開外了！
林成陽手搭著涼棚，站在三輪車上看門口的長龍一樣的小攤兒，臉拉得跟苦瓜一樣，“小若，你看這可咋辦？這兒人氣兒是不錯，可根本沒咱站的地兒啊！”
夏小若卻一臉淡定，“不慌，我有辦法。”
她讓林成陽把三輪車就停在最後一個攤位後麵，用塑料袋裝了滿滿一包辣條，對林成陽道，“我去給看門師傅送點過去，你就在這兒等著我。”
林成陽恍然大悟，“對啊，你多拿點，跟師傅好好說說，看能不能讓咱往前站站！”
最後一個攤位上，是一對中年夫妻在打燒餅，女人看見夏小若手裏捧的東西，撇撇嘴道，“別想了，就你們這幾根鹹菜，人家看大門的人才看不上呢！看見離大門最近的賣炸串兒的那個攤兒了沒？一個月都給廠裏交100塊錢管理費呢！”
林成陽又泄了氣，轉頭看夏小若。
夏小若也瞪大眼睛，“這麽貴？”
鋼廠的工人們，一個月工資也賺不了一百塊錢吧！
她唏噓著搖頭。
然後毅然決然地捧著紙包往廠門口走去。
賣燒餅的女人氣得發笑，“你瞅瞅，這閨女還不聽勸！你看吧，她現在怎麽過去的，一會兒還得怎麽回來！”
夏小若一路來到鋼廠門口。
門口師傅是倆四十多歲的男人，倆人都穿著卡其布工作服，一個酒糟鼻，一個臉上胡子拉碴。
正商量著下班兒去哪兒喝酒。
她走過去，客客氣氣地喊了聲，“叔叔。”
酒糟鼻兒的男人一看眼前過來個小姑娘，文靜又有禮貌，也好脾氣地背著手問，“你是誰家閨女？來找人？還是有事兒？”
夏小若把手裏的辣條遞過去，“我是蓮花村的人，在咱縣一中上初三，馬上該上高中了，這是我做的辣條，想在咱廠門口賣一下，賺錢學費，這是專門拿過來給叔叔你下酒的，叔叔你嚐嚐？”
酒糟鼻男人看了同伴一眼，又上下打量著她，這姑娘說話好聽，也懂事兒，估計是家裏嫌她是個姑娘，就不想供她上學，她這才自己賣東西賺學費，想拖他走後門，占個廠門口賣東西的好位置。
可這事兒，他一個看大門的說了也不算。
他不想耽誤她的事兒，也沒接她手裏的紙包，“姑娘，這兒擺攤兒有擺攤的規矩，你給我送東西也沒用，我幫不了你，快點該幹什麽幹什麽吧！”
夏小若仍舊笑盈盈的，“這個真是給叔叔你拿著下酒的，你們拿著隨便嚐嚐，好吃了我攤子就在那邊，再去找我拿！”
說著，把辣條往門口桌子上一放，“兩位叔叔我先走啦！”
轉身就走，留下來男人麵麵相覷。
這姑娘，還真有意思！啥事兒都沒給她辦，就送東西。
酒糟鼻男人隨便打開紙包——
一股油香，香料的香味，頓時衝進鼻子，讓他忍不住直接拿一根兒放進嘴裏。
剛好，廠裏下班鈴響起。
一群穿著工作服的工人們，成群結隊地朝門口走來。
“這是啥玩意兒，這麽香！？”
“像是燒雞，還有點像鹵牛肉？”
“不像不像，咋感覺味兒還有點兒甜？”
“你咋問出來有甜味兒的？那就是小磨油的味兒，你看你看，是老於擱那兒也不知道吃的啥？”
“老於，你吃的這是啥東西啊？”
……
夏小若回到一溜兒小攤兒最後麵的位置，林成陽正在伸著脖子等她，“怎麽樣怎麽樣？有沒有說讓咱們往前麵站站？”
看他一臉期待的樣子，夏小若哭笑不得地道，“想什麽呢！我是真心讓門口師傅嚐嚐咱辣條。”
“啊？那你圖什麽？他不願意咱站前麵，還浪費那功夫幹什麽？”
林成陽一臉惋惜，辣條的麵筋，都是他和小若蹲在地上，用手一下一下搓出來的，一大盆辣條做出來，是腰也快斷了，手也退層皮，都是血汗錢！
夏小若也不解釋，隻是看著女人燒餅攤兒上的塑料袋，“大姨，你這袋子，能不能賣給我點？”
賣燒餅的女人倒也爽快，從自己攤子上摘下來大半捆兒袋子，遞給她，“喏，你先用著，等你真能把這東西給賣出去了，再給我算錢。”
剛才她都問過這傻小子的鹹菜什麽價格了。
5毛錢，8根兒。
她的燒餅才五毛錢倆個，就倆小孩兒賣的一盆鹹菜，還想論根兒賣？
想錢想瘋了！
夏小若拿起袋子，就開始用筷子裝辣條。
每5毛錢裝一袋，一排排地放好在三輪車兩邊的座兒上。
女人一看，一下子就急了。
“誒？你這孩子，我是怕你東西賣不出去，才先賒給你，你這把袋子都用了，萬一一會兒賣不出去……”
她話還沒說完，就忽然感覺身後鬧哄哄的，轉頭一看，不得了！那些鋼廠裏下班兒的工人，正一群一群的往這邊走過來！
“是這兒嗎？老於說的應該就是這兒吧！燒餅攤兒後麵……”
“來來來，到了到了！”
“這個就是辣條？就是挺香啊，一股肉味兒。”
“這真是用麵筋做的？之前從來沒見過！瞅瞅，紅赤赤的，放這麽多辣椒油！”
“姑娘，這辣條賣5毛錢8根兒？能不能便宜點？”
一群人，直接把夏小若的辣條攤兒給圍住了。
夏小若把一兜剪成一小段一小段的辣條，遞給圍過來的工人們，“先嚐嚐，好吃了再買。”
“這裏麵不僅有辣椒油，花椒油，還放了五斤多的小磨油！所以才香啊！”
“這辣椒可開胃，還去濕氣，買回去自己下酒吃也行，給老婆孩子加個菜，也不費什麽錢！”
“真不能便宜了，我這都一兜兜裝好了，5毛錢一兜，大哥來一兜……”
她先笑後說話，一群鋼廠幹活的大老爺們，瞅見這麽一個水靈靈，又笑得這麽喜氣的年輕女孩子，也都不好意思再買個吃嘴的摳摳搜搜。
這個五毛錢的，那個一塊錢的。
最多還有買十塊錢的回去。
旁邊林成陽裝辣條的速度，遠遠趕不上人家來買辣條的速度！
夏小若一邊收錢，一邊還得幫著裝辣條。
花花綠綠的鈔票被她隨便收進一個塑料袋裏。
買燒餅的女人看直了眼！
不就是一盆鹹菜嗎？這些鋼廠裏上班的人，都錢多燒得慌？有錢買這些辣椒麵兒和麵筋做的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