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阿大的過往
許是睡得太久，此時的上元雖滿身疲憊、渾身劇痛卻也毫無睡意。
獨自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漆黑的洞頂，心中苦笑，等死的感覺可真是不好受啊，
“那傻小子去了？”深夜裏同樣睡不著的還有於老爹，三更的鑼聲一響他就開始輾轉反側。
去少主那裏的人隻有極小一部分幸運者能活三天，今天是那傻小子去的第二日。
九死一生呐！
孤獨的老者心中不太舒坦，於是來這邊找人閑聊。
但他顯然找錯了人，上元雖然也無聊，但她可不想再多接觸這個世界的其他人，是以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於老爹坐在洞口自說自話，“幾個月前，萬靈宗的上元靈尊三次飛升，別人都賭她飛升失敗，我卻下注賭她能成功，結果輸了個底朝天，將老頭兒我一生存的養老錢全給輸沒了。”
見又是一個來討債的，上元終於沒法保持沉默了，“十賭九輸，你自己要去賭怨誰？”
他捂著胸口，回想往事痛苦不已，“我老頭子這一生按常規出牌次次都敗，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不按常規出一次牌，本想時來運轉，卻不曾想萬靈宗那個狗屁靈尊他麽也是個不按常規出牌的！”
“你說她那呆貨把萬靈宗、天極樂賭坊都坑沒了，怎麽就不把自己也給坑死！”
這話說的，成功又惹得上元火氣直冒。
尼瑪她都要歸西了，還得在死前來一波刺|激……
上元差點就氣得不想死了，她咬牙，“我對你的過往沒興趣，如果你來跟我說這些請出去。”
於老爹忙擺手，“罷了罷了，我天天詛咒那靈尊早點死翹翹人家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不說也罷，老頭子我想說的是阿大這個傻孩子喲……”
一想到阿大他就想哭，聲音裏都帶著一股子哭腔，唯有吃片五花肉才能緩解他悲痛的心情。
這樣想著，他又從懷中掏出紙包，紙包裏隻剩最後一塊肉，他趕緊放到嘴裏吃了。
味道真好啊，他頓時不那麽難受，至少阿大死得其所，換來了肉不是？
“我家當輸光欠了一堆債，還不起債的我就被債主賣到了這礦洞為礦奴，那日我被衙役押走時路過綠拂山十裏地的小村莊，看到同樣被賣成礦奴的阿大。”
上元才驀的驚醒，阿大竟是被那家農戶賣了嗎？
“彼時那孩子不願走。”於老爹斷斷續續地回憶，“他塊頭大個子高，他不走衙役拿他沒辦法，最後隻能各種打他，想打到他屈服。”
“我見了不忍心，就上去問他，孩子你為啥不走呀？”
上元低聲問，“為何？”
於老爹歎了口氣，繼續道，“那孩子說啊，他在等師祖，他怕走了師祖就找不到他。”
上元沉默。
“我就勸他，說，孩子呀你知道你師祖為什麽這麽久都沒回來找你嗎？他不知道，我就騙他說因為你師祖覺得你太傻了……”
上元：“你才傻。”
於老爹不跟上元計較，笑了笑，“那傻小子起初不相信自己傻，我就說，傻子才在這裏硬等，被衙役打死了師祖回來不就找不到你了嗎？他為了證明自己不傻就跟我走了，我告訴他，隻要活著，他的師祖就一定會來接他回家……”
上元繼續沉默，她們是機緣巧合遇見了，卻不是她來帶他回家。
“那孩子雖然不願意承認自己傻，但心裏是真害怕師祖是因為他傻而不要他，是以每日跟我出礦都問東問西，想學習新的知識、想變得聰明……”
老頭子說著又開始哭，“隻可惜，他沒機會再變聰明了呀！嗚嗚……”
“去少主那邊的孩子最長活不過三天，今天已經第二天了，以那孩子倔強笨拙的脾性，怎麽可能還有命回來喲……”
他越說越難過，又去懷中掏五花肉，隻可惜紙包打開空空如也。
沒了五花肉，於老頭覺得痛不欲生。
一隻堅硬有力的手遞來一個紙包，他抹著淚接過，一打開，裏麵竟是滿滿一包五花肉。
“老……老爹，給你的。”
於老爹不可思議地抬頭，就見阿大鼻青臉腫被揍成豬頭的臉……
太好了，阿大還沒死，還有肉吃！
於老爹鬱結的心終於散開，他接過肉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的對躺著不能動彈的上元道，“那我先回去了，明晚再來找你哭喪……”
此時外麵天色已微微發亮，熾烈的太陽即將要破空而出。
阿大高興地挪到上元身邊，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恭敬地勸解她吃東西，知道她根本就不會吃，阿大直接上前強硬地掰開上元的嘴，往她嘴裏喂了一物。
“好吃嗎？”阿大睜著亮閃閃的眼睛望著上元，像是一個正期盼大人誇獎的孩子。
嘴裏的香甜瞬間化開，那是一顆糖。
上元空洞的眼神有所動容，她注意到這次回來的阿大傷勢比以前更重了，走路不再帶風，而是一瘸一拐，裸|露在外的麥色胳膊更是被削掉一大塊皮，那皮還半掉不掉的掛著，隨著他的挪動而一甩一甩。
看起來就疼。
上元腦中過了一遍於老爹說的內容，她輕聲問阿大，“那個少主是誰？他打你了嗎？”
阿大如獲至寶的拿著木碗，攆著手中好不容易得來的七星複靈草。
他一邊攆一邊點頭，“挨打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少主說這是交換。”
上元的心微疼，勸解阿大，“阿大，今天晚上別去少主那裏了，你逃吧。”
阿大又一個勁的搖頭，“師師師祖還在這裏呢！”
上元苦笑，她反正到哪裏死都一樣，於是出主意，“那你帶著師祖一起逃。”
阿大還是搖頭，他指了指自己腳腕上的鐵索，“老爹說不能逃……老爹說這個鎖能找到我們。”
上元這才去瞧他腳腕上的鎖，很輕易就想到了原小說裏對這種鎖的簡述。
此鎖為困奴鎖，是一些權貴找高階煉器師煉製而成，專門用來控製自家奴隸。
這鎖看起來像隻束縛腳腕，但裏麵縱橫交錯的靈陣卻是貫穿被鎖人全身的。
鎖裏麵可以設置路線及時間，約束奴隸們按時按點完成自己設定的任務，若是遲到或者偏航立刻會對奴隸降下懲罰。
當然了，如果奴隸想逃，在偏航一段路程後，困奴鎖發覺便會自覺引動靈力對奴隸施行自爆。
這種對待奴隸的方式極其殘忍，但這個鎖的煉製大大方便了權貴對手下奴隸的控製，節約了不少看護奴隸逃跑的成本。
比二十世紀的高科技都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
上元正思考著如何掙脫困奴鎖的法子，洞口突然一暗，來了一群人.
“好啊！我說你這個賤奴怎麽一連兩天要救人的物品，一下是銀針一下是藥草的！原來竟偷偷在窯洞藏了一個女人！”
一個婀娜多姿的女性身影背光而立，聲音森寒，“賤奴！你不知道本少主最討厭的見到的就是女人嗎？！”
“來人啊！把這賤奴和賤|人都帶去本少主的院裏！”
洞內一陣混亂，不能動彈的上元便被眾奴仆押著出了窯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