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來自寒寧的傷害
“師傅，你還記得冰燕嗎？”
不同於以往的溫和，收起了一臉笑意的鈺寒寧滿目冰冷，無喜無悲，“冰燕也是你以一把印著劫雷陣印的匕首捅死的……你還記得嗎？”
鈺寒寧聲音太過柔和，哪怕他說著最冰冷刺骨的話，但那如他麵容一般儒雅清洌的嗓音仍叫人聽不出他語調裏的惡意。
就好似他沒有捅她刀子，隻是在跟朋友聊天一樣。
被劫雷貫穿了經脈的上元隻覺五髒劇痛，她張了張口滿嘴的鮮血湧出，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很想說，冰燕啊，她記得。
那個滿臉掛著燦爛笑意的少女是被穿越者二號殺死的。
冰燕與鈺寒寧的故事說起來倒是有點兒複雜。簡而言之，一號穿越者為了逼迫深入簡出、不問世事的昆侖族人鈺寒寧拜自己為師，利用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扣下了鈺寒寧的心上人冰燕，以冰燕性命相威脅，這才讓鈺寒寧妥協，出世入紅塵。
由於一號穿越者的慘死，為了複仇的二號穿越者便殘忍地殺死了冰燕，至此鈺寒寧與上元的仇因此而不共戴天。
她那三個徒弟，每一個都有必殺她的理由。
但是，鈺寒寧卻不知，這位叫做冰燕的女子就算上元不殺，未來有一天他也會自己手刃。
原書中冰燕是一個披著正義之士的外甲卻心思頗深的妖女，為了奪取昆侖一族龐大的陣印技法特意接近鈺寒寧，引得鈺寒寧為她心動不已。
成功打入昆侖族內部後帶領同伴們殺光了鈺寒寧的族人、奪取了昆侖雪玉、破解雪玉開啟之法……
悲痛欲絕的鈺寒寧至此才專心修行，一生無欲無求的他修行的目的隻為手刃仇人。
上元與鈺寒寧的糾葛點就在於，冰燕還處在勾引懵懂無知、情竇初開的小少年時段就被殺了……
所以說，上元為什麽要著急回去？前麵兩個穿越者已經傻帽的將各種支線、主線劇情都擰成死結了，她還怎麽解？
反正是有苦說不出、有結解不開，還不如躺平了等死得了。
鈺寒寧還沉醉在冰燕美好的幻想裏，他一一將釘著上元的釘骨釘拔下，“那日的夜色也如同今日這般漆黑冰冷，你逼著我眼睜睜看著她一點點痛苦的死去……”
“為了留她一命，我已跟著你做了太多違背良心的事，可是你，為何還要趕盡殺絕？為何還要取她性命？”
終於將釘骨釘全部去除，上元從望仙石上跌落下來，觸地一瞬間，又是嘔出一大口鮮血，她的眼前開始越來越模糊，二十一世紀的場景和修仙世界裏的場景在她腦中交替出現……
她，這是要回去了嗎？
鈺寒寧還不打算讓她就這麽死了，他纖長的小手掰起上元無力垂下的腦袋，迫使她望著自己，“師傅，你以為我會怕區區天譴嗎？沒了冰燕，寒寧早就沒有活下去的念想了，寒寧活著隻為一個目的，為冰燕複仇。”
上元渙散的眼神終於凝固了一瞬，這個傻孩子，前生活著為族人複仇，今生活著又是為一個未來殺自己族人的女人複仇。
他始終沒弄明白自己活著的意義啊。
上元輕笑，強撐著最後一口氣想要提點眼前這個幫助自己解脫的孩子，“你還小不懂事……不應該早戀……”
鈺寒寧微怔，這女人死到臨頭竟然不歇斯底裏，還……還像個長輩那般對他諄諄教導？
開什麽玩笑，她也不過是輩分高、地位高而已，真正的年齡都還比不過自己呢！
“你應該慶幸，你的親人都還活著……你報仇已成，未來的人生為自己活吧……”
鈺寒寧眸中閃過一抹猶豫，但很快又被仇恨替代，“你以為臨時說這些我便會心軟放過你？收起你的假惺惺吧。”
說完，鈺寒寧將毫無反抗之力的上元一推，便見那道婀娜消瘦的身影如一隻隨風輕舞的蝴蝶一般，自望仙崖墜落。
鈺寒寧獨自坐在斷崖上望著浩瀚無垠的夜空，終於……一切都結束了。
一簇烏雲滾滾而來，夾雜著閃動的電流居於鈺寒寧上空。
“轟！”
巨響後，劫雷傾瀉而下！
天譴之力再次引動爆發，劫雷中電光火流之間鈺寒寧隻來及大喊一聲：“草！”
密布的烏雲散去，望仙崖之上隻餘一個白白胖胖光著屁屁的小嬰兒，小嬰兒額頭上的雪白玉佩閃閃發亮，無聲地訴說著嬰兒原本的真實身份。
饒是鈺寒寧平時再怎麽品性溫和，此時也忍不住想破口大罵。
他下決心殺了上元，就沒想過天譴會放過自己，總歸是爛命一條，讓天譴拿去便是。
可無恥的天譴，為何要讓他變成如此模樣！
為何不一雷將他劈死或劈殘，而讓他變成不能說不能跑的小嬰孩兒！
麻了。
*
赫連麵色冰冷。
之前他與鈺寒寧一道走入了話本店，他正細心挑選冰燕可能喜歡的話本子，一轉頭才發現鈺寒寧不見了。
原本以為鈺寒寧隻是心急跑去了其他的話本店，可他接連找了幾家都仍未找著他。
這也就罷了，更不對勁的是，師傅與慕廉笙也不見了。
原本應該相繼回到客棧的三人竟無一人回來。
赫連知道出事了。
他四處尋找，在街上問了些還未來得及收攤回家的小販，幸好師傅出手闊綽姿容又很是出色，這才讓不少小販對她記憶深刻。
根據小販們的回憶，赫連終於找到了望仙崖。
然而，這裏除了觸目驚心的血跡卻是一個人影也沒有！
赫連手指觸過望仙石上的血跡，又蹲下身撿起地上密密麻麻竟有十幾根之多的釘骨釘瞳色深沉一片。
這血跡是誰的？這釘子又是從誰的身體裏拔出？
身後發出了一聲“咿呀”的響動，赫連回過頭，就見草叢裏爬出一個肥肥胖胖光著屁屁的嬰孩。
他與那嬰孩兒四目相對間立馬就認出了……
是鈺寒寧。
“你怎麽變成這樣？”赫連走到嬰兒身邊，蹲下身子低著頭看他。
鈺寒寧很想回答，可發出的聲音全是嬰兒的咿呀聲，他又用傳音符傳音，可傳去的仍是嬰兒的“咿呀”聲。
天譴這麽厲害？就連他傳出的心聲也變成嬰語了麽？
赫連結合自己看到的情況很快就想明白了，他沉聲問，“你殺了師傅觸犯了天譴！”
鈺寒寧不能回話，隻努力點頭。
赫連有些壓抑不住體內莫名竄上的火氣。
“你不該殺她。”赫連握緊拳頭，周身冷如寒霜。
想到天羅之中那個抱著自己的溫暖懷抱，想到她一次一次挺身而出跳入危難之中救身處險境的自己，哪怕……知道有一些不過是自己為了試探而設計的苦肉計……
他心裏說不出的紛亂嘈雜。
對的……還有太多謎題仍未解開呢……
不能讓師傅就這麽死了。
想到此赫連抱起鈺寒寧，“你還沒被天譴懲罰致死，代表師傅也還活著，我們去找她。”